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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前世之忆 第五章 ...

  •   夜晚的江边码头,安静的不可思议。
      远处有几艘装着高高的货物驶过的货船,远处的江面是漆黑的一片,靠近码头附近的江面因为身后的建筑灯光波动的闪着微光。
      一阵风吹过,菱汐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冷,虽说是入秋的天气,天气预报还说是秋老虎的第二天,所以依旧酷热难耐。倒是没想到夜晚的风吹在身上会这么的凉。
      耳边的有船只鸣喇叭的声音飘过。
      她靠在石头围栏边,仰着头闭了闭眼,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早知道就披肩外套出来了,可,谁又能买到早知道呢?
      又一阵风吹起耳鬓的青丝,记忆中的江边码头还没有如此繁华,两侧的建筑外墙有些陈旧,人也没有这么多,有些凄凉的光景,是一个被废弃的客运码头。小时候哥总喜欢带她来这里,说这里夜晚的江面和宁静,可以平复情绪。那时码头旁边有一间小屋,里面住的是一个收废品的老人,老人的收音机兹啦兹啦的,但是还是很清楚的能到广播。
      只不过这些只能存放在回忆里了,如今的江边码头早已旧貌换新然,以前的马路现在拓宽了,以前建筑也重新粉刷过了,咖啡吧,茶馆,快餐店,精美的饰品店等等都一一的开了出来,连这个废弃的旧码头也改造成了一道风景线,郁郁葱葱的梧桐,大理石的长凳,加上附近的商业圈,于是这里便成了情侣最喜欢的约会地,还取了一个名字——爱情长廊。
      又有谁还记得当年寂静的江边码头呢?她扯了扯嘴角。身边有开始有情侣靠在围栏上有说有笑,菱汐环顾了一周,都是一对对的年轻情侣,理了理吹散乱的头发,在起受寒起了鸡皮的手臂上轻轻的抚了几下,离开。
      阵阵的风又吹来,她忍不住的打了寒战。脑子里刚想着江边的风还是有些冷的,下一秒一件外套披了上来,让她吓了一跳,触电似的回头。
      “严队?”她有些诧异了,盖在肩膀上的外套瞬间让她暖和了不少。纠结着要不要还给他。
      严劲泽微微点了点头,表情仍旧是那么扑克牌,“我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真是巧。”菱汐笑了,她有些想脱下外套,但是被严劲泽制止了。
      “晚上还是有些冷的,披着吧。”严劲泽看着她。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肖菱汐有一些反常,不像平时雷厉风行的她,娃娃领的白色衬衫加上米色的西短裤,倒有了些娇柔可人的感觉。
      他和她在队里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只是不认同她的一些做法而已,她和小玥是同学,现在又是一起工作的战友,她总是那么不顾安危,连带着小玥也如此,说穿了,他只是担心小玥而已,他不希望小玥有任何的事情,否则他真的无法对地下长眠的靳翔交代。
      菱汐有些困惑,心想今天这个人怎么了,对她这么客气,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不过她倒也没问明白。“今天不是你和郑队请客吃饭吗?”她问着。
      “嗯,就在前面。”严劲泽说了一个饭店名字,菱汐知道那个地方,离这边没多远。以川菜出名,用小玥的话来说,麻的昏天黑地,辣的有滋有味。想到此,她笑了笑。
      “怎么?”严劲泽问。
      她笑着摇摇头,又侧过头问他,“是小玥定的吧?”
      严劲泽挑挑眉。
      “我就知道。”她俏皮的耸耸肩,“她特别喜欢这家,百吃不厌似的。”和她臭味相投的便是纱纱,上次她们5个人聚会,就是吃的这家,纱纱和小玥2个人吃掉将近10斤的鸭脖子、鸭翅膀,她和施絮吃了没几个,致纶不吃辣,就坐在一边只喝水。最后她的嘴唇麻的不行,纱纱是撅着个嘴说自己嘴巴没了。那个动作就像周星驰的那部《大内密探》里面给炸成香肠嘴的那个家伙来着。
      “嗯,小玥和卓远说了一下,卓远就订了那一家,我对吃的也没什么讲究。”他缓缓的说着。两个人像朋友般的并排向前慢慢走着。
      “不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挺巧的。”菱汐闭了闭眼。
      “其实也是刚散了没多久,小玥说你们以前有个同学在南阳路开了一间酒吧,所以过去捧捧场,结果一群人都去了。只不过我想走走而已。”严劲泽缓缓而道。
      菱汐点头,她知道小玥说的是谁,高中的卫生委员,绰号高蛋白。家里有点资本,最近在南阳路租了一个店面装修开了一家酒吧,说是班里同学去的话,全部8折。
      “你今天不来,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严劲泽微微皱了皱眉头。
      菱汐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家里有点事而已。”说完便转头看向江面,脸上原先的笑意也收敛了去,但是仍旧慢慢的走着。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哀伤。为了什么?
      严劲泽虽然很好奇,但是并没有开口问,倒也陪着她一起走。
      两个人许久没有说话,有了一丝沉默。
      几秒后,菱汐回过头来,“严队,我请你喝东西吧。”
      “啊?”一时间严劲泽没有反应过来。
      “走吧。就在前面。”她对他笑笑。
      菱汐带着严劲泽一直往前走,离开了爱情长廊,拐弯进了一条小马路,马路很陈旧,两侧都是老式的那种房子,不过因为年久失修的关系,看起来很糟,甚至可以说有些破烂不堪。
      严劲泽记得这个区域是政府今年动迁的工程之一,这边是老式的居民区,再过去一点就是货运码头废弃仓库,而这些房子都是都有些年头,加上房地产热潮,这边又属于沿江地块,附近就是CBD,政府也就不高兴再花重金去整修了,索性把这一地区建造成商业金融中心。
      附近的CBD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人流众多,也相对聚集,对于那些不法分子来说就是一个首要作案地点,也就导致了这个区域的犯罪率居高不下。或许这个也是政府考虑动迁的另一个因素,不过目前在没有全部动迁完成之前,这个地区的治安仍是头等大事,时常会有警力在这里重点巡逻。
      肖菱汐到底想要带他去哪里?
      迎面来了两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少年,对着肖菱汐吹了声口哨。
      “干什么!”他反射性的喊了一声,喊完之后有些后悔。
      少年看到他,然后飞快的跑了。
      菱汐在那里笑了出来。不是那种嘲笑,而是很纯粹的笑,在路灯的映照下仍旧看得清她笑靥如花的。
      “你笑什么?”他有些窘迫,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居然会大脑一热喊了一嗓子。其实肖菱汐的伸手如何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算刚才那两个家伙一起动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菱汐摇摇手,笑着说,“我没想到你会喊。”
      “我向来不会袖手旁观。”他说。
      她看了他一秒,似乎在想什么,不过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微微笑着。
      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生气,于是补了一句,“你是小玥的同学!”
      这下,她更不可遏制的笑了出来。
      严劲泽开始觉得自己刚才完全是多此一举,就在他想要转身立刻走人的时候,就听到她说了一句,“严队,你真是太可爱。”

      ***********************************************

      江边的风徐徐的吹在脸上。
      远处是灯火通明的不夜天,这边灯光与烛光交替的夜色朦胧,天上一轮弯月繁星点点。
      背后留声机里放着的是小野丽莎那独特的嗓音。
      “这家店开了快30年了。”
      严劲泽原本在眺望远处的风景,听到菱汐的这句话,便把头转了回来。
      菱汐动作优雅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只不过生意似乎有些清淡。”他说。
      菱汐点点头,“据说老板开这家店的原因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等一个人。”
      严劲泽看了看四周墙壁上的照片,“应该没等到吧。”照片里都是同样两个人的身影,从两个人姿势看来,关系不是夫妻就是情侣。而每一张相片的背景有所不同,他基本没时间去旅游,有些景点还是看得出来,例如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巴黎圣母院、凡尔赛宫和卢浮宫。
      菱汐耸耸肩,“我猜也是,不过我以为你知道这家店呢。”她笑。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菱汐拿着搅拌的勺子轻轻的扣在嘴唇上,“靳翔很喜欢这家店,也常来。”
      回忆从前,靳玥和致纶是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上的,后来上小学的时候遇到了施絮,中学的时候,靳玥和施絮读了普通的中学,致纶上了重点中学,然后到了高中又是在一起,随后又认识了她和纱纱。
      致纶和靳翔的关系,从她知道5班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个时候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的,说5班的程致纶早恋,教务主任也找过致纶的父母不下N次,但是效果甚微,人家父母默许的么!又加上致纶的成绩从小到大都是前三,最后老师也就放弃了说服教育了。小玥私下的时候就对着致纶叫嫂子的。
      “我不知道……”严劲泽皱了皱眉。
      “其实翔哥也算是个浪漫的人吧,不过暴躁起来也是挺吓人的。”说着说着她就笑了开来。
      “暴躁?”严劲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靳翔是个很温和的人,认识他这么久,怎么可能和暴躁有一点关系?
      菱汐点点头,“我哥对翔哥特感冒,就是因为当初他们两个打了一架。”至今想到还是觉得有意思。只可惜人都不在了。哥哥和靳翔也是同岁,生日只差没几天,结果是在同一年走的。希望他们在地下能好好相处吧。
      看着严劲泽一脸的不能相信的眼神,她莞尔,“和你说说以前的事情吧。”
      当年,她和纱纱是同班,纱纱坐在她前面,两个人相处了几个星期也就熟了起来。之后学校的几次摸底测验中,她的成绩总是在第二,而第一的便是致纶。
      从小到大,她肖菱汐拿第二谁敢拿第一?但是她再怎么努力,总是比不过致纶。起先是自然有些不爽的,不过家里人倒是叫她不用那么在意,努力了就行,毕竟天外有天么,久而久之她也就淡然了。可作为死党的纱纱,就不那么淡然了,超级讨厌致纶,也超级讨厌小玥和施絮,因为致纶的身边总是有个小玥和施絮的存在。
      那个时候学校午餐是包餐制的,每个人都有一个铁饭盒,教室门口有一个篮筐,送饭的时候饭盒都是放在大篮筐里的,当然大家排队拿饭,吃完以后也要把饭盒放回那个篮筐里。每个班都会有2个学生负责把篮筐搬到操场上,有人会来统一后收走的。
      她和纱纱的班级是2班,致纶在5班,小玥和施絮是在4班。而4班和2班的教室是面对面的。某次在送饭盒的时候就发生了矛盾。
      她们班是每天轮流2个人,而4班是谁吃的慢,谁送的。当时伙食并不好,小玥是挑食挑惯的,只要一遇到她不想吃的,她就会不吃。可偏偏4班班主任规定不许剩饭,恰巧那天有小玥最讨厌的芹菜,所以她磨叽磨叽的吃了倒数第一,不但要送篮筐不成,还被班主任给批了一顿。他们班主任是教物理的,以嗓门大而出名,那一通批评,天下皆知。
      施絮十分有义气的与倒数第二的同学换了换,和小玥一起搬饭盒篮筐,结果遇上纱纱。
      纱纱是比较懒的一个人,能睡着绝对不坐着的那类,毕竟将近40个铁饭盒,还是有些重的,虽然那个是在两楼,但是纱纱还是懒的提起来。每次轮到她搬篮筐,就会借着楼梯直角的那个度数,把整个塑料篮筐滑下去,下面站个人接一下就行。这种行为常常被她说是投机取巧。
      所谓无巧不成书,那天小玥和施絮在搬饭盒篮筐的途中遇到了从图书馆回来的致纶,边在楼梯中端的拐角开始聊天,没想到纱纱也和同班拖着篮筐过来了,纱纱一看到他们阻碍在中间,于是开口叫小玥让开,因为种种原因,口气自然是不好的。
      小玥么也是脾气犟,就是不让开,纱纱就开始嘲笑小玥被物理老师批的事情,小玥不甘示弱的回击说纱纱成绩永远是吊在汽车尾巴后面的。其实纱纱也不是笨,只是懒而已,她估摸着能及格就不会再继续做下去的那种人,于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纱纱的性格很烈,可是小玥的性格也很火爆,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小玥脾气一来,索性把篮子拦在路中间,纱纱火一大手一放还猛踹一脚,那个满载着将近四十个铁皮饭盒的塑料篮筐哗啦啦的冲下去,结果撞上了小玥班级的饭盒篮筐,轰了一声巨响,霎那间铁皮饭盒飞满天。
      因为角度和冲力过大的关系,站在右侧的致纶就遭了秧,飞起来的铁皮饭盒全砸在她身上不说,很多没盖紧的饭盒盖子也飞的到处都是,里面没吃完的饭粒,剩菜,鸡骨头全都扑到了致纶的白色校服上。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把没喝完的冬瓜番茄汤也倒在饭盒里面,结果淋了致纶一身,红红的番茄紧紧的贴在白色衬衫上然后慢慢地往下掉,拖出一道长长的印子。
      致纶家里可谓是医学世家,从致纶的曾祖父开始就是医生,父母更是这个行业赫赫有名的专家教授,致纶从小受的就是良好的教育,况且又是女孩子,更加注重礼仪、形象等方面,在她的记忆力,致纶的校服永远都是那么干净的。
      当时她操场上玩排球,结果班里一个同学冲过来说陨石撞地球了,她赶忙才跑回去看情况,一进教学楼就看到掩面哭着跑过去的程致纶,身上是污迹斑斑的。然后她赶忙上去,看到满脸惊愕的小玥还有不知所措的纱纱,和一地的铁饭盒……状况惨烈的无以复加了。
      最后两个人写了长长的检讨书不成,老师还邀请了父母来学校坐坐。纱纱是回去噼里啪啦一顿板子,小玥也是被痛骂一顿,但是小玥很聪明的给哥哥靳翔告了状,电话里是哭的肝肠寸断还是附带把纱纱的恶形恶状以夸张的形式描述着。最后以程致纶的惨状是她指示纱纱干的作为结尾,还附带着把她也描述成蛮不讲理,欺善怕恶人人得而诛之的坏分子形象。
      其实后来她有和致纶私下碰过头,替纱纱去道个歉,还买了一个芭比娃娃作为礼物送她。原先没有接触过,一直以为致纶作为一个富家小姐必定是娇蛮,高傲的,没想到接触下来这人挺好挺讲理的,一点都没有有钱人家小姐的架子来着。
      后来致纶带着小玥、施絮,她带着纱纱,大家都兴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说清楚,握手言和,都做了好朋友。其实事情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圆满解决了,只可惜他们都忘记了之前小玥对着靳翔高的那一状。
      那天是周五,也正巧遇到五一长假。那个时候靳翔在读警校,她哥呢是在清华,巧合的事都集中在一起了,靳翔来学校接小玥和致纶回家,顺便想会会她这个恶明昭著的女土匪,结果她哥也打算那天来接她放学带她去吃冰淇淋的。
      她在校门口遇上了靳翔,靳翔还问她,高一4班的肖菱汐认不认识。她说就是我啊!接着靳翔就厉声的把她给痛批了一顿。她对着靳翔说,我没干做你说的那事。靳翔很生气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说她如果还是冥顽不灵就抓她去派出所关起来。其实当时也就是吓唬小孩子用的,不过那个时候单纯,觉得特别委屈,马上就哭了出来。
      过了几秒钟后,她就听到一个怒吼的声音,“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再下一瞬间,就看到两个扭打起来的男人,这一打起来恐怖的吓死人,无论旁边怎么劝都没用,把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吓的不清,后来派出所来了人,全都请去喝咖啡,最后是双方家长出面才搞定的。那一段时间,她肖菱汐和靳玥的大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家一说起来就说“肖菱汐的哥哥和靳玥的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事在校门口打架,差点出人命呢!”
      “难怪,我记得有一年五一放假回来,阿翔的脸上都是伤,问他怎么来的,死活不肯说。当时我和卓远都觉得奇怪,原来是这样。”严劲泽点点头,有些了然了。不过对于菱汐说的还是有些愕然的,记忆中的靳翔能那样子打架,还真是不敢相信。
      “后来我哥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亏他还是警察呢,调查也不调查的就胡乱下判断!’”菱汐学着当年哥哥的样子说了一遍。
      严劲泽喝了一口咖啡,皱了下眉头,他实在是不太喜欢这种味道,“我到没听小玥有说过你哥的事情。”
      菱汐笑了笑,“嗯,这个和小玥不在致纶面前提她哥是一样的。”
      “额?”
      她深吸一口气,“我哥走了十年,小玥不提,是怕我难过。”
      “就算他不回来,你们也可以去看他的吧,美国也不是很远。”严劲泽轻道,“我一个同学也是清华的,毕业后去了硅谷,最近才回来,不过那身价早已和我不同了。”
      菱汐呆了一下,随即道,“不,我哥和你同学不一样,我就算再怎么想他也没有办法去看,因为我哥和翔哥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哐嘡!”
      严劲泽手中的搅拌勺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抱歉!”
      她摇摇头,“没事,其实我不介意提起这些事,俗话说人走茶凉,我经常告诉我自己,我没把哥哥忘记。我还记得,每次我们去小玥家里玩的时候,翔哥就会和我们讲他和队友破案子的事情,然后说的我和纱纱都想去当警察。”
      “但是……”严劲泽说了两个字没有说下去。
      菱汐点点头,“你应该还记得十年前有一个美籍华侨携家眷回本市探亲,结果那位千金被绑架的事情吧?”
      “记得,当时我还在警校里,不过这个事情我们都很关注。”严劲泽点点头。
      “我记得警察出动了好多警力,结果抓了那批绑匪,但是被其中一个带着人质逃走了。”菱汐缓缓而道。
      严劲泽还是点头。
      “纱纱是无意中遇到的,纱纱是学小提琴的,那天兴趣班结束,因为下雨,纱纱的爸爸去接她,她们抄小道走,结果就遇到了那个逃掉的绑匪预备撕票。那个女孩子比纱纱大,但是已经奄奄一息了,满身都是血,纱纱的爸爸就冲过去救人了,但是很不幸的是,纱纱爸爸并没有学过功夫,只是凭一时的热血和冲动而已。被那个绑匪捅了好几刀,纱纱大叫,那个绑匪逃走了,那个千金得救了,但是纱纱的爸爸却没有救回来。”菱汐很平静的说着,“纱纱一直以来都觉得那个是她的错,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只能颤抖,颤抖着看着她爸爸被那个绑匪捅了一刀又一刀。那个时候我们说好一起考警校的,但是纱纱在她爸爸葬礼过后,跑来和我说,‘对不起,肖肖,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怕,我真的好怕,我连自己的爸爸都没有办法救,我能救谁?我还可以去救谁?’那个时候的纱纱真的很脆弱,但是我无法理解那种心情。我说她背信弃义,因为这样我就没有再理她。”
      “我妈说,很多事情都是天意,那天是我生日,18岁的生日。妈妈说是大生日,要好好庆祝,哥哥买了飞机票从北京飞回来。我们都欢欢喜喜的准备去饭店吃一顿的,哥哥说他要送我个礼物,所以提前出去了。后来他打电话回家,叫我去什么什么路口等他,说要给我惊喜。我就很高兴的去了。结果那个路口有很多很多人围着,警察也在,旁边的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着。我就好奇的挤进去看。”说道这里,菱汐有些哽咽了,停顿了下来,双手撑住额头,深吸一口气,“我看到我哥躺在那里的地上,浑身都是血,地上都是血,那辆停着的面包车上也都是飞溅的血。他手里还紧紧的握着一个玻璃球的水晶八音盒,那个是我一直存钱想买的。那个八音盒上都是他的血。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在我耳边挥之不去,我连我哥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我看着他被那些医生抬走,我只能站在原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
      说道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但是并没有哭。
      严劲泽轻轻的问,“你哥哥是意外?”
      菱汐摇摇头,“可以说是意外,也能说不是。我哥是站在路口等绿灯,结果看到有小偷偷旁边一个妇女的包,于是他上前去制止,但是小偷有同伙,接着就扭打了起来,因为是在路口,其中一个人推我哥一下,我哥摔了出去,正好那辆车开去……”
      严劲泽愣住了。
      “我哥的葬礼,翔哥也来了,我对翔哥说,我一定要当警察。我一定要亲手抓捕那些罪犯,将他们绳之以法。”菱汐说,“可是过了没多久的一晚小玥哭着打电话给我,说她哥哥死了,本来我还不信,冲到小玥家,看到小玥的妈妈在哭,致纶也在,也在哭。”
      “肖菱汐……”
      “严劲泽,你知道吗,我完全不能相信。”她不断的摇头,“我的叔叔也好,靳翔也好,对我而言都是我励志的目标。我从小到大都一直坚信,正义是不会被邪恶所打垮的。但是纱纱爸爸的死,我哥哥的死,加上靳翔的死,对我来说打破我一直以来的信念。每每回忆起我哥死的那个场景,我就觉得我太懦弱了,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她有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而她也是一个行动派,所以她对他倾诉了。
      “所以你去当兵了?”严劲泽问。
      “是的,我必须磨练我自己。昨天我哥哥最喜欢的狗也走了,我很难过,但是,这也更提醒我,无论遇到任何的事情,我都要勇往直前。只要能消灭这世间的罪恶,我可以赴汤蹈火。”
      她双眸中闪烁的那种坚定,令严劲泽在事隔很久之后也无法忘记。
      直到这个男人八十多岁时,靠在藤椅上回想以前的点点滴滴,他仍旧深深的记得,在那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天台上,对面坐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女孩的长发飘飘,桌子上的烛光随着风微微闪烁着,夜空中繁星点点,远处吹来的风带有着特殊的腥味。
      那个女孩子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不可动摇,甜美的嗓音这么对他说道,“If I were assured of the former eventuality I would,in the interests of the public,cheerfully accept the la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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