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琴一曲为歌》苏清晚

2、孩子

　　天明，难得的晴天，雀儿在院中的老树上戏闹，清风送进缕缕花香，冰儿躺在床上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窗外的一片生机，带不到屋内。
　　“夫人，可以伺候你梳洗么？”紫儿紧张地看着床上那个昨天教主才娶回来的新夫人，但是夫人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呢？虽然江湖中人都觉得教主残酷无情，可是，如果没有教主收留，自己还有蓝儿，还有管家他们，肯定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夫人。。。”紫儿再次鼓起勇气喊道。可是为什么夫人还是那般表情？怎么回事。正欲走近些看个究竟。
　　“你下去吧。”江晴未进屋挥袖示意紫儿离去后，他轻轻坐到床边，伸手将冰儿抱在怀里，“冰儿，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不是爱你，又怎会一直在你身边，男扮女装。”
　　“你去死吧。。。”冰儿缓缓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不男不女的妖人。”
　　江晴未嗖地放开冰儿，转过身，看不到表情，那声音却阴冷却颤抖的。“你已经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是你相公。”
　　冰儿没有回答，只是鄙夷地望着他。
　　“你。。。”江晴未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喊道：“蓝儿，进来！”
　　蓝儿端着一碗药汤进来了，江晴未接过药碗，走到冰儿面前，“冰儿，这是你逼我的。”
　　冰儿冷哼一声，终于不能忍受了吗？想杀了她了么。只是现在的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寒，可是待在这里被这个妖人欺辱，宁可死去，她接过药碗，一饮而下。寒，我终究是对不起你了，满目凄凉，那本已流尽的泪水再次滑落脸颊。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我也绝对不会糟蹋你的性命的。你喝的只是忘忧散。”
　　“什么？忘忧散？”冰儿大惊，“我不要，我不要忘记寒。。不要。。。”

　　“恩”冰儿睁开眼睛，这是哪里呀。她抬手遮住晃眼的光芒。
　　“夫人，你醒了！”紫儿雀跃地说道。
　　“恩。”冰儿撑起手臂想要起来，奈何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夫人，这是在叫自己？她轻轻捶着额头，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自己是谁？天，头好疼！她抱着头痛苦的呻吟。
　　“别这样，冰儿。”冰儿只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抬起头，恩，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很熟悉？”冰儿不解地望着他。
　　江晴未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因为我是你相公，你是我娘子呀，所以你会觉得我很熟悉。”
　　是这样的吗？冰儿摇摇脑袋，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夫人，你真漂亮。”望着镜子里那张绝世容颜，紫儿由衷地赞叹。
　　“真的吗？”冰儿欣喜地转过身，拉着紫儿的小手，“你说，相公他会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喜欢，”紫儿掩嘴轻笑，自从那次夫人醒来后，就完全是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冷冰冰，而且每天非常的粘教主，一会儿不见就要到处去找。
　　“娘子。”一声温柔地轻唤，冰儿连忙放开紫儿的手，飞一般地跑到那个倚在房门的人身边，亲昵地拉住他的手，甜甜地唤道：“相公，你看今天冰儿漂亮么？”
　　“恩，漂亮！”江晴未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
　　“真的？”冰儿开心地放开他的手，双手牵起裙摆，转了圈，“相公，今天紫儿给我梳了个新的发式，她说相公会喜欢的。”
　　“恩，我的小娘子无论什么样子都是最漂亮的，都是我最爱的小娘子。”江晴未上前一步，紧紧地将冰儿搂在怀里。或许，自己可以和冰儿这样一辈子，直到死去，可是，每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冰儿，心里还是不由得隐隐作痛，这样的人还是冰儿吗？还是那个好强，傲视天下的天下第一美女冰弦雪幽吗？如果有一天她想起来了怎么办？她会离开吗，不行，不行，不能让冰儿离开这里，思至此，他害怕似的越发将冰儿搂得更紧。
　　冰儿感觉到了他的力道，不禁皱起眉头，“相公，你弄疼冰儿了。”
　　“恩？”江晴未这才醒悟过来，忙放开冰儿，脸上又是宠溺的笑容，冰儿不是还在自己身边吗？只要不让她出去接触外界世界，那她永远都会留在这里的，虽然，崇因圣主，也就是冰儿的大姐南宫笑忘正倾尽圣地所有的力量在找寻她，甚至还曾一度怀疑魔教，还派来了二当家冷雪风来探查过，但是，没人知道，冰儿根本没有在魔教教中，而是在这个云雾飘渺的半山中，从外面是根本没有路上来的，只有魔教教内有一条密道可以直达这里，所以每天办完教中事务的江晴未会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这里。
　　“闷吗？”江晴未握着冰儿的手走到院子里，“今天我带你出去走走。”
　　听到可以出去走走，冰儿欢喜地搂住江晴未的腰，踮起脚，兴奋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相公最好了。”
　　“你呀，”江晴未满脸含笑的拉着她走出了院子。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好，没想到就在校园部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小湖，湖上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望微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
　　“这里真漂亮！”冰儿早已丢开江晴未，一个人跑到湖边，弯下腰，看着湖里的自己的倒影，那倒影眼角显出一丝冷漠，随即又是笑逐颜开。“相公，快来呀，这湖里有鱼呢？”她站起来，向不远处的江晴未挥挥手。
　　哎，冰儿无聊地搬个凳子坐在门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不时地往院门的方向望去。
　　“呵呵，夫人在想教主了？”紫儿嘻嘻一笑。
　　“恩。”冰儿害羞地点点头，随即又状似无意地问道：“怎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呢？”
　　“其他人都在教内帮教主的忙呢，我是专门选来服侍夫人的。”紫儿回答，“教主说，夫人这么漂亮不能让别人瞧了去。。。嘻嘻。。。教主真的很宝贝夫人呢？”
　　“恩，真的吗？”冰儿低下头，没让紫儿瞧见她脸上那抹冷笑，宝贝？恐怕是不让人知道吧。
　　没错，冰儿根本就没有忘记一切，自小，大姐南宫笑忘心疼她，就在他脖子带了一块血玉，这血玉极其奇特，主人受了内伤，或是中了毒后，它都能够在两天之内将身体完全恢复。冰儿就是在失去记忆的两天后恢复的，但是，她不能说，这个地方太奇怪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寒的仇一定要报，但是如今首要的任务是出去，因为在一次江晴未来这里的时候，她听到了江晴未与那个叫蓝儿的对话，说是要密谋攻打崇因圣地，所以，自己必须得在最快的时间内想办法离开这里。
　　“紫儿，”冰儿站了起来，拉着紫儿的手，“我好无聊呀，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这个？”紫儿似乎很为难。
　　“没关系的，你看，上次，相公也带我出去玩的。”冰儿作势要哭出来了。
　　“额，夫人。”紫儿望着她那溢满泪水的眼眶，狠下心，“好吧，但是夫人不能乱跑哟？”
　　“恩。”冰儿欢喜的点头，“紫儿最好了。””上次江晴未带她出去，她没敢四处察看出路，今天趁他不在，好好去看看。
　　整整一下午，冰儿拖着紫儿将这本就不大的地方游了个遍，可是，这越发让冰儿失望。根本没有出路，四处都是悬崖，轻功再好，跳下去也是死路一条。
　　“娘子，怎么了？”江晴未看着饭桌上冰儿有些恍惚的神情。关切地问道。
　　“啊？”冰儿猛然清醒，刚才自己太过于专注自己的想法了，忘记了在他面前还要演戏的，她赶紧装做一副无力的样子，说道：“相公，今天冰儿累了，有些头晕！”
　　“怎么回事？”江晴未厉声问道，他问的不是冰儿，而是紫儿。
　　紫儿害怕地回道：“下午。。。夫人。。出去。。。”
　　“不能怪她，是我逼她的，”冰儿爬到江晴未的腿上坐好，一副委屈的样子：“谁叫你今天这么晚才回来，人家很无聊的。”
　　“恩，对不起娘子，以后我一定早些回来，不过，既然人不舒服，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紫儿，你去把剑雨找来。”
　　“是！”紫儿飞快地跑出院子。
　　剑雨？大夫？这里根本没有外人了，紫儿难道是下山去了，紫儿知道下山的路？
　　“娘子不舒服，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江晴未抱起冰儿向卧房走去。冰儿很自然地环住他的腰，等等，很自然，冰儿心中大惊，难道入戏太深了？这样不行不行。
　　江晴未看着冰儿瞬间刷白的脸，以为她身子甚是不舒服，连忙安慰道：“娘子不用担心，剑雨很快就来。”又似转移她的注意力的说道：“剑雨是我弟弟，医术非凡。”
　　很快，紫儿就带着那个叫剑雨的大夫来了，由此可以推断，这里离山下并不远。冰儿在这里盘算着怎么让紫儿开口，根本没有注意到剑雨已经替她把完脉。
　　“大哥，嫂子有喜了。”这个声音才让冰儿彻底地从自我算计中唤醒。有喜。，什么？不可能，她不想要江晴未的孩子，不想。。。。
　　她这才注意到这个叫剑雨的男子，长得与江晴未有些相似，但是身上却没有江晴未的霸气和阴冷，有的只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再冰儿还未消化掉这个消息的时候，江晴未已经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娘子，你听见了吗？你有孩子了，我们有孩子了。”
　　戏还是要演下去，“恩，相公，真的是孩子吗？我是不是要当娘了？”冰儿抬头深情地望着江晴未。孩子，孩子。这个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恩。”江晴未此时心中的喜悦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没想到，这个孩子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