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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１．不渡银河•越织女特别的日子和特别的人
“今天是七夕哟，小姐！是特殊的日子！”
只这一句话，侍女喜鹊从一大早开始念叨了一整天。
从她口中得知，苦境庆祝七夕节，据说是起源于天界织女与凡人放牛郎相恋却被迫分离的故事。其中暗合了我名字与住所的含义，所以早已习惯了每年这一天便开始兴奋莫名的喜鹊。
至于“特殊”也无从说起……在不渡银河的生活其实相当单调：昨日是今日的范本，明日又会是今日的复制——泡茶、用膳、纺织、休息……千篇一律。
往年七夕，也只让喜鹊下山去逛一逛庙会；自己大概也只当做普通的一天——像现在这样，品一杯香茗，在院内躺椅上仰望明朗夜空的上弦月，那个人的面孔不时浮上心间。
……猛然忆起今日傍晚时分的云霞漫过天际，数缕镀金边绛色云絮藏在一角，仿佛那人的衣裾。
那日红流邪少送来胭脂，他分明早来一步，但却躲在角落；若非喜鹊眼尖地发现随风飘出的紫色衣裾，恐怕到现在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真要铸成大错。
轻叹一口气。若是真存在误会，那根源也一定在于之前时常纺织红流邪少画像的我。
“小姐。”一旁喜鹊贴心地为茶壶续上了热水。
“今年山下也有庙会的吧……如果想去的话，记得注意安全。”
“哈……今年只想陪着小姐。”
“陪我？”
“嗯！”喜鹊骄傲地点了点头，“万一今夜那位师•尹•先•生不请自来，和小姐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相处一起，喜鹊我也可以保护——”
“喜鹊！”急忙起身止住她的话头，因为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由远及近。
喜鹊瞪大了眼，看起来颇有些意外。
喜鹊呀喜鹊叽叽喳喳——为何她话音刚落，自己心中的人就正好出现在眼前。
特殊的日子吗？……似乎有些明白了。
双颊开始微微发烧。
紫衣人于身前站定，嘴角似乎永远弯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弧度，仍旧是渺渺兰芷清芬自手中如意散出来。
“无衣师尹冒昧前来叨扰，请越织女姑娘见谅。”
……
０２．濯风山隅•无衣师尹旧的回忆新的回忆
濯风山隅，偏安一师尹。
略带抱怨话语，就这样轻飘飘地伴着傍晚竹林风声送入耳畔：“果然今日是苦境的七夕日嘛……难怪师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右手冷不丁抖了一下。书案上，那副凭记忆描摹的仕女图被墨点溅脏。——单从声音中就听得出来，侍立于身后的撒手慈悲定是一副勉强装出的云淡风轻的样子。
“……撒手慈悲。”
如吾所愿，对方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师尹想静一静”的暗示下闭上了嘴。
事实上，无论是慈光之塔还是苦境，每一个文明，都对美满姻缘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憧憬：放河灯啦、在竹枝上系红绳与许愿签啦……苦境牛郎织女的神话当然也是虚构而来，为了迎合百姓心理，。
吾对此不敢苟同
恶劣印象来源于即鹿——即鹿便是在一次放河灯时，与雅狄王初次邂逅①。
从此鼻下总是萦绕着血腥味——潜意识中想除掉令慈光之塔蒙羞的妹妹和雅狄王——而事实上，吾也的确这样做了。
抬头望着西天的云霞，想起某位鹅黄裙衫的姑娘的面庞——冰肌玉骨清无汗，见之忘俗。
聪慧可人，能一语道出吾之心结。
……直到现在不悔当初误中娑婆花之毒。补心剧痛，姑娘清澈眸中的担忧之情便是最好的麻醉药。
就算最终仍是有缘无分，起码还可以拥有在一起过的回忆。
突然想见她，想在这个夜晚前往拜访越织女姑娘。——与“七夕”完全无关；同样也跟“牛郎织女七夕鹊桥会”之类的完全无关。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起身整理衣裳，打算离开濯风山隅，前往不渡银河。
身后一脸忿忿的撒手慈悲头一次没有试图阻止或想要跟上来。嗯——也许对他来说，适度的冷淡态度是必要的②。
特意化光降于距“不渡银河”数里之外。一步一步接近的时候，可以看得出女子面上的讶异。
就连嘴角处的公式化弧度也自觉真实了几分。
“无衣师尹冒昧前来叨扰，恳请越织女姑娘见谅。”
……
０３．师尹&越织女明年待此日
才想着喜鹊为师尹沏茶，却发现那孩子早就捂着脸顺墙根溜走了。院子内只剩下越织女与无衣师尹两人，相对无言。
仿佛回到了初见面之时，还是收拾好心情的越织女率先开口：“……师尹，为何想要来此？”
“与义兄手谈数局，方从推松岩归至濯风山隅。想起姑娘住所就在左近，故冒昧叨扰。望姑娘海涵。”师尹习惯性地说了谎——但总不能直接回答说是“兴之所至”吧？唐突佳人可不是他无衣师尹的作风。
虽然细究起来，大概仍是“兴之所至”的意思。
“……原来如此。”想到方才与喜鹊的“说曹操曹操到”，越织女不禁掩口而笑。
“姑娘为何发笑？”
师尹果然如此发问，越织女便将前因后果细细解说。
最后连无衣师尹自己也开始忍俊不禁，最后变成连声大笑。
——这段日子里无衣师尹第一次如此痛快地笑过。距离圣魔双方开战的日子越来越近，以后的事情，谁也不好说。
但至少此时此刻，积累在无衣师尹心中的负面情绪——江湖波峰诡谲、勾心斗角、乃至于身处异乡的彷徨都暂时消散。
“希望明年的今天，也可以在一起赏月。”
“希望？”
“也许……不，是一定。”
越织女垂下头似有所思。师尹却注意到她耳根悄悄地红了
仿佛重现解娑婆花之毒后，她为他补衣时的场景，无衣师尹再次抬起手——不过这次他再不必撩自己额发做为掩饰，而是当真轻抚上越织女的发。
感觉对方默然接受了这对于孤男寡女来说，有些过于亲昵的行为。
意料之中的柔滑触感，……青丝如缎。
……
【汝本织衣女，却忘天庭事。今朝有郎君，明年待此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