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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刘总,这是庄老板钦点关乔负责的项目,我这个时候插过去,不合适吧?”陈彦堂对着刘含说,他不想掺和到关乔负责的项目当中去。
      “你是不是对关乔有意见?”刘含问他,两个人的芥蒂,他是知道的。
      “那我可不敢,人家可是大美人,是庄总身边的大红人,对我这样的屌丝派,平常连个正眼都不给的。”
      提到关乔的冰山性格,刘含也有些无奈,他说:“关乔为人嘛,心高气傲也是有的,不过她本性上并没有任何攀附的想法;而且虽然风格跟你不一样,但是人家的业务水平和个人能力也是过硬的,绝对不是光有外貌的花瓶,你可能对她有点误会。”
      “误会?”陈彦堂提高了音调,“刘总,不是我说,你看看关乔那张脸,额头上简直就写着五个字——‘我要往上爬’!还好我跟着庄总和刘总您十年了,知道你们都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人,否则像我们这样没法靠脸吃饭的人,还怎么混啊。”陈彦堂对关乔是意见一箩筐。
      “这你可是真的误会关乔了,她跟你不同,跟着庄总的时间不长,对公司对庄总不像你这么了解。你别看她背景好,其实她这一路走来也是有些坎坷的,好不容易遇到庄总这样的伯乐,她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求升职只是她认为的能力获得认可的方式。如果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往上爬,当初她就不会从证监会里跳出来。”
      “关乔她在证监会里待着好好的,干嘛要跳出来呢?”陈彦堂问。
      “哎,说起这姑娘的故事,那可就长咯。”
      关乔自初中开始就是学霸,虽然十几岁时就出落得艳光四射,但是她走的路始终跟“花瓶”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因为初中多次奥数省赛夺冠,关乔的高中是从山东省选送到清华附中读的,同去的都是各省选送的天才儿童,高中读完她便顺理成章进清华就读,到大二的时候又交流到北卡罗莱纳州的杜克大学,第一年还是理论数学,从第二年开始转应用数学,一共用了五个学期,关乔便在美国拿到了应用数学和金融学的双学士学位。同专业的很多人毕业后选择留在华尔街工作,偏偏关乔选择回国报考证监会的公务员。证监会里有的是伯克利、康奈尔背景的人,但大都是在证监会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再去进修的,像关乔这样又红又专的学霸背景,连面试官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到关乔的想法,关乔回答得很干脆:我有意从事证券金融行业,这个行业始终以市场为依托,市场越不可预测,挑战性就越大,放眼世界,最莫测的市场行情就在中国,所以我不想去华尔街走弯路。这一番连拍带托的回答,面试官除了全票通过,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在公务员系统里,你可以没有任何优点,但一定不能有任何突出的缺点或把柄。关乔的缺点就是太漂亮了,加之她没有任何背景,当风暴来临时,她的美貌便令她被迅速卷入风暴中心,风暴过后,她才明白,自己的美貌被别人用来作为派系斗争的武器,兵不血刃,便让某一方因为某些模糊的、可说又不可说的、以关乔为女主角的丑闻而倒台。关乔想投诉,但本来就是捕风捉影、凭空捏造的事情,自然都是口口相传,留不下任何证据。
      体制内,容不下她。这个时候,庄东晓像捡漏一样将关乔招募到自己的麾下,关乔自然感恩戴德。
      刘含将关乔的背景娓娓道来:“你看,关乔她是带着一番抱负跳到咱们公司的,绝不是靠脸吃饭的小姑娘,庄总也希望给她提供一个公正的发展环境。”
      刘含说到这,陈彦堂才算对关乔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刘含看他的表情似乎快要被说动了,便加了下码说:“而且,这次让你去帮关乔,也是庄总的意思。”
      “是庄总的意思?”
      “对,去俄罗斯进行实地调查,任务难度很高,庄总将这个事儿交代给你,本身就是对你的信任和认可,你说呢?”
      刘含这一番敲打果然对陈彦堂起了作用,去林场实地调查的事情由陈彦堂带着自己的得力助手连夜飞往俄罗斯隐秘的展开,而关乔在明面上主持的尽职调查工作则由刘含出面干预,拖后了进度,等待陈彦堂的消息。

      素夜,这是一间酒吧的名字,连禾把地址报给出租车司机之后,坐在后排上非常的不舒服,因为司机总是时不时从后视镜上瞄她两眼。她今天穿着黑色的一片式连衣裙,裙子的腰臀部打着细褶,非常显曲线,腰线的位置有一圈透明度很高的细纱,姣好的肌肤半隐半现,前胸和后背都是大V的深领,平时都是束起来的一头长发今天被她批下来,吹成了蓬松的大波浪,显得一张小脸更加的小。之所以打扮成这样,是因为今晚在素夜是大D为自己组织的单身Party的预热,小璇子,连禾,还有何小征,几个人都被大D叫齐了,疯魔了今晚,下周她就要跟Paul飞去法国见他的父母了,所以今晚的dress code就一个字——一定要“辣”。
      连禾到了酒吧之后,就看到大D化着标准的夜店妆,低胸的裸色连衣裙像皮肤一样贴在身上,不知道穿了什么文胸,事业线深得可以夹死人;小璇子身为已婚人士,居然也烈焰红唇,撩人的薄纱上衣闪着金丝,十分的有献身精神;何小征最正常了,因为连禾觉得他每天都穿得好像准备去夜店或者刚从酒吧出来。有这三个妖魔鬼怪的对比,是以连禾一出现,大D就非常的不满意。
      “今天是我的单身Party诶,你怎么能穿得这么素!”
      “天晓得,我也是严格执行你的dress code好不好。”连禾给自己辩解,她已经尽她所能的高度响应大D的dress code了,为了来喝酒,她坐出租车过来,结果一路上她一直想跟出租车司机解释一下自己其实不是外围女。
      三个女人和一个男闺蜜,四个人在包间里又唱又跳又说又笑;小璇子酒量最浅,已经窝在角落里只知道傻笑,大D跟连禾两个人向花边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絮叨的说着从认识到现在的各种欢乐心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大D脸上的大浓妆已经花掉,在斑斓的灯光照耀下,女鬼一样。
      一旁的何小征看不下去了,对着她俩说:“连禾,你带大D姑奶奶去补个妆吧,眼圈都成方的了,还张着血盆大口,怪瘆人的。”
      于是两个人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去了卫生间,大D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一点点的卸着眼妆,连禾靠在一边看着她,问:“丑媳妇马上就要见公婆啦,大D,你紧张不?结婚之后你们是长居法国还是长居中国?”
      大D转过头望着连禾,突然走过来扑在连禾的身上开始哭。连禾也慌了,拍着她的背问,“怎么啦,哎哟我的好姐姐,你这流的是幸福的泪水吗?”
      大D攥着连禾的胳臂,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哭得更凶了。
      “连禾,我舍不得你……”
      “怎么了呀,说得好像生离一样,你不就是去法国见下未来公婆嘛,又不是不回国了。”
      “不是的,不是的……”大D抓牢连禾的两只手,死命的摇着头,哭得稀里哗啦,“连禾,你不知道,我好紧张,压力好大好大。Paul你是知道的,一年四季穿阿达的板鞋,夏天的T恤是耐克的,冬天的大衣是ZARA的,满头的卷毛,脸上都是雀斑,连名字都是起的Paul这种在法国最普通最普通的名字,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在法国农村长大的普通孩子。可是前几天,他突然跟我说,他们的家族在法国有自己的徽章和城堡,他作为长子,所娶的妻子会有一枚世传的戒面是家族徽章的戒指,戴上这枚戒指,就是……就是、是子爵夫人了。”
      “哇奥,子爵夫人,这是什么?是咱们这边说的诰命夫人吗?大D,你现在是灰姑娘了,没有狠毒的继母王后阻碍,你直接顺风顺水的遇到了一个有世袭爵位的王子啦!这么大的大好事儿,你还哭什么啊?”
      “可是,连禾,我好紧张,压力好大,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即使当初高考考政治,大一向师哥表白,大二考民商法,我都没这么紧张过,我好害怕我会搞砸了。”大D依偎着连禾,哭得香肩乱颤。
      “别怕,别怕,大D,你还有我们呢,何小征这次不是跟你们一起回法国吗,他最仗义了,有他这样的娘家人给你撑腰,你不用紧张。再说了,你还有Paul啊,他那么爱你,对你百依百顺,有他在你身边,你就摆起你的女王范儿,代表我们,征服法兰西!”连禾举着右手做了个挥剑的姿势,自己把自己都说激动了。闺蜜的爱情故事里忽然有了这样的小情节,连禾一边唏嘘,一边羡慕起来,觉得大D和Paul的爱情更加的浪漫和隽永了。
      大D受到安抚和鼓励,内心的小宇宙再次爆发,她捋了捋头发,对着镜子重新补了一个精致妖冶的妆,将那些彩妆一股脑儿塞到大大的Prada包包里,铿锵的一把拉过连禾的手说:“你说的对,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我大D趟不过去的,既然Paul都被我手到擒来,那征服他的父母就更不在话下。我不要什么小日子,小幸福,我是女王,我要的是大幸福,子爵夫人,这个称号我拿定了!”说完,大D充分发挥了疯魔型人格的优势和特点,拖着连禾回到包房,拉着小璇子跟何小征,四个人再次投入新一轮的战斗,直到凌晨四点酒吧打烊。
      大D像个醉酒的女王一样,被忠诚的骑士Paul开车接走了,何小征叫了代驾,先把小璇子送回家,然后是连禾。两个人坐在汽车后排,何小征按下车窗,夜晚微凉的风吹进来,散了些醉意。
      “你下周去法国看父母之后……就回上海吗?”连禾问。
      “嗯,我这次回法国主要是去考察开拓更多的供货渠道。”
      “那要去多久?”
      “不确定,可能三个月,也可能更久,我想找到一种更能被国内消费者接受的薰衣草,药味淡一些,但香味依然浓郁。”
      “这么久,那国内的项目谁来管理?”
      “国内的项目进行得很好,组织架构和管理模式已经渐渐完善成熟,职业经理人团队也很高效,这段时间我即使不在国内,也完全可以远程控制;而且,还有陈彦堂在这边坐镇,我相信他的能力。”
      “真的不会有问题?”连禾还是有点担心项目会失控。
      何小征突然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放心,我这次之所以回去就是因为国内的项目进行得很好,团队从目前的发展态势分析认为我们目前的供给能力很快就无法满足国内市场需求,因此需要未雨绸缪的先去开拓供货渠道。香水始终是产地指向型的工业,我将供货渠道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我的香水王国的命脉所在,把命脉握在手里,就是把国内的这个项目握在手里,不会失控的。”
      何小征这么解释,连禾便有些释然了。经过上一次的挫折,再有陈彦堂的辅佐协助,何小征现在的为人处世都练达成熟了很多,虽然依然嘴巴坏,但举手投足间,都让连禾感受到更多的沉稳和周全。现在他又要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上海了,连禾心里有隐隐的失落。两个人在车里都没有再说话。
      车子开到连禾的单元楼门口,何小征让代驾的司机师傅先走,自己则跟着连禾一起下了车。
      “上来喝杯蜂蜜水?”连禾望着何小征,天色还是很暗的,小区里的路灯带着初秋的凉意,照在路面上,何小征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连禾看不太清。他笑着摇摇头,拉起连禾的一只手说:“不上楼了,就在这儿,陪我说说话。”
      何小征的手很凉,干燥而骨节分明,拉着连禾在小区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还记得格勒诺布尔(Grenoble)的巴士底山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连禾说,“爬到山顶上,会有棉絮一样的云朵飘到怀里呢,光想想就觉得美。”
      “那你还记得半山上那片空地吗?空地上有一张漆着绿漆的靠背长凳。”
      “也记得呀,我离开格勒诺布尔(Grenoble)回国的前一天,你特地从Sault(索村)赶过来,带着我又爬了一次巴士底山,说是作为临别纪念,在那个长凳上,你还给我拍了好多照片呢。”连禾美美的回忆着。
      “嗯,看来你还没忘记。我很喜欢那片空地,孤零零的只有一个长凳,坐在长凳上望出去,只有草地和蓝天,我们在那里几乎坐了整个上午,没有别人,身边只有云。”
      “那你这次回法国再去一趟,坐在那张长凳上再拍一张照片发给我呗!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变化。”
      “天空还是那个天空,云彩已经不是原来的云彩了。”何小征低低的念着。
      “你说什么?”连禾没听清。
      “我说,我去法国那么久,你自己一个人在中国会照顾好自己吗?”何小征歪着脑袋看她。
      “切!何小征,我告诉你,我认识你之前已经一个人在上海生活了六年,从法国回来之后,我又一个人在上海生活了二年多,每天都过得特别滋润特别逍遥;就你回国了,我才过得乱七八糟……”如果不是因为何小征,连禾想也许她跟庄东晓就会从此以后如两条平行线一样再无交集,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也不知是幸,是祸。
      “可是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你特别傻特别笨特别不会照顾自己呢?”
      “我怎么笨啦?”
      “你还不笨?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站在尼斯火车站的马路对面等我来接,可是脑子和眼神都不好使,站的地方身后那么大的‘SEXSHOP’标志看不到,被嫖客以为是站街的流莺,差点被强行带走。”
      “就那么一次嘛……”这个确实是很糗的真事,当时何小征赶到的时候,连禾还在一边护着行李,一边用有限的法语跟人家使劲的解释自己不是流莺。
      “成天说自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女汉子,结果不会做饭也不会女红。记得吗,那次在戛纳,我们去看电影节,说好去租一套礼服,你非要穿什么从国内带过去的中国风的真丝裙子,女张飞似的人还要穿那么脆弱的布料,没出门就给自己划拉破了。”
      “那次是意外,好不好。”连禾辩解。
      “对,裙子破了是意外,但是你把破的地方用针线补成一坨狗屎,应该不是意外了吧。”虽然说话间仍有酒气,但是何小征的毒舌似乎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
      “好吧,我承认,但是我们国内长大的孩子打小都浸在各种学习考试里,哪有时间学针线啊。”连禾对天翻着白眼。那次多亏有何小征,偷偷的把酒店香槟色的欧根纱窗帘剪下来一块,不着痕迹的缝在破了的地方,又很巧妙的在另外一边对称着缝了一片,把一条简约款的真丝旗袍改成了娘惹风格,连禾穿着参加电影节,回头率相当高。
      连禾的手忽然被何小征握紧,温热的手掌紧紧的攥着她的,他转过头来在夜色中看着连禾,一双眼眸明亮澄净,良久良久,缓缓的问出来:“他……对你好吗?”
      连禾忙低下头,何小征问的这句话让她一下子红了脸,觉得血都涌到脑门上了。不敢抬头,连禾盯着路面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对我……还好。”
      “香水王国的事情……谢谢你。”
      “你说什么?”连禾心里起了波浪,她跟庄东晓之间的第二次交集因何小征的事情而起,这一层应该不会再有别人知道才对。
      “陈彦堂跟我说了,等着他们庄老板去投资的好项目数都数不过来,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香水王国这样的项目根本排不上日程。”
      “你想多了,何小征,我跟他在一起跟你的项目之间完全没有联系的;庄东晓是经验丰富的生意人,他怎么会为了我去做完全没把握的投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看好你的项目前景;陈彦堂是你的合作伙伴,他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他跟你有不一样的立场,你知道吗?”连禾一口气说了很多,她想说服何小征,也想说服自己。
      “我知道,连禾,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我希望你过得幸福,过得快乐,不要再那么傻,为了我,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没有,跟庄东晓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对我很好,我现在很幸福。”
      “如果将来……”
      “不去想未来的事情,我现在很好。”
      “连禾,”何小征侧身紧紧的抱住连禾,喃喃的说,“连禾,我希望你一直都好,现在好,将来也要好。如果……如果……,我一直都在这里,你一直都有我的。”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连禾把头搁在何小征的肩膀上,有这么好的朋友,她觉得自己这一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哽咽得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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