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安》灰原

10、第十章

　　上官婉儿一路狂奔来到了她和武曌居住的民宅，宅里的仆人告诉她太后早就搬回宫中了，她又上马赶赴宫中。当上官婉儿站在英贤殿外的时候，她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恍如隔世。英贤殿里，武曌和大臣已经议事完毕，她在大臣走后将殿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上官婉儿此时听到的就是武曌在殿里砸东西的声音。上官婉儿静静站在殿外。
　　等到殿里静下来的时候，她推开了殿门。武曌正坐在地上，伸手拔着地上毯子的细线绒。她听到有人推开殿门，正要呵斥，却发现来人是上官婉儿。
　　婉儿。武曌的声音里有一点惊讶。
　　天后。上官婉儿不敢再抱天后，她走到武曌前面，停了下来。
　　婉儿，过来。武曌挥挥手，示意上官婉儿上前。
　　上官婉儿走到武曌身边，跪下，武曌抱住了她。婉儿，我又一个儿子没了。上官婉儿觉到自己胸前的衣服有点湿了。天后。上官婉儿轻轻叫了一声。她慢慢抱住天后的头，心里有点痛。
　　我已经放弃了，为什么还是留不住。武曌哽咽。
　　上官婉儿扶起武曌的头，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武曌满脸泪痕，她看到上官婉儿看着她，便将脸扭到一边。上官婉儿向前侧身，歪头吻住了武曌。上官婉儿感到武曌又在流泪，她伸手搂住武曌的肩膀，按到自己怀中，亲吻却不曾停下。上官婉儿慢慢碾过武曌的嘴唇，又用舌头轻舔她的牙齿，发现她的牙齿中间的缝隙，便将自己的舌头伸了进去，慢慢搅动她的舌头。慢慢的，武曌停止了流泪。上官婉儿后退，伸手覆上武曌的脸颊。武曌看到上官婉儿眼睛里满满的怜惜，心里的悲痛减弱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武曌伸手拉过上官婉儿，抱住她。婉儿，我不想把你给别人了。武曌将自己的头放在上官婉儿的脖颈处，上官婉儿的发香钻入她的鼻腔。上官婉儿的心顿了一下，搂上武曌：婉儿是天后一个人的。婉儿只属于天后。婉儿会一直陪伴在天后身边，不让天后一个人。
　　上官婉儿被武曌拉到床前，轻轻按在床上。上官婉儿觉得自己的心又不听命令了，呼吸也紊乱起来。天后终于肯要她了么？武曌用嘴唇摩挲着上官婉儿的脖子，心里想：婉儿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让她安心的淡淡的清香，不知道这种清香是来自沐浴的花瓣还是婉儿自己身上本来就有的。上官婉儿觉得武曌动作太慢了，是在犹豫么？她伸手解开自己的衣带，然后咬咬牙，大不了再被扇一耳光，扯开了武曌的衣带，搂上了她。鼻腔里满是上官婉儿的清香让武曌醺醺如醉，上官婉儿的身体散发的温暖刹那流窜到她的全身，吸引她如藤蔓般紧紧缠绕上官婉儿的身体汲取更多。
　　武曌的拥抱让上官婉儿觉得呼吸有点不畅，但是这种彼此镶嵌在一起的感觉让她舍不得松开哪怕一点点。今天晚上是做不成什么了。上官婉儿觉得武曌毫无更进一步的意思。她心里有点小小的遗憾。她怀着成为武曌的人的愿望已经等了很久。不过这样子抱着也很舒服，所幸来日方长，今日天后能接受她的吻表明她在天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点，她以后要做的就是慢慢扩大这个点直到占据天后的整个心。上官婉儿带着对今日的遗憾和将来的期待进入了梦乡。

　　翌日，武曌令丘神绩集合洛阳所有兵马赶往长安平乱。上官婉儿陪着武曌坐在马车上，听着马车外的铠甲碰撞的声音。单凭洛阳的军队能攻下长安么？上官婉儿问武曌，她觉得平反的人马未免少了一点。韦氏一族控制的不过是长安的禁军，况且即使是禁军内部也不过是慑于韦氏淫威，并不是对韦氏真心敬服。她以为杀了皇帝、杀了太子，自己就可以当皇帝了么？未免太天真了一点。武曌说。
　　果然，当她们浩浩荡荡来到长安城下，守卫长安城的军士一听是太后的人马，马上打开城门请武曌等人入城。上官婉儿开始相信武曌带的人马可以镇压叛乱了。当她们来到宫城门口时遇到了韦皇后的兄弟韦温的抵抗，但韦温只是凭国舅身份得来禁军统领的官职，本人并无军事才能，因此在经常上阵杀敌的丘神绩面前不堪一击。不到一日，宫城就被丘神绩拿下了。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及其党羽均被处死，武曌的第四子李旦登基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