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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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向守护者的目光，冥神奥西里斯抬头看着逐渐碎裂的结界，眉心缓缓皱起纠成节扣。
只有他才具有的视域里，蛇纹镜中反射出的是一片均一的黑暗，那种异于飘渺的虚无物质的有形杂质体所带来的滞重和压迫感不禁让掌管冥府的他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也许……是该让伊西斯出手的时候了么？
想到三千年间，自己的妻子留在人界的那缕神力幻化成的女子，居然可以那么自如地操纵千年首饰，看到渺远的未来，一世一世衷心守护着埃及的神之子，伟大的冥神现在很有想求个卦问个卜的心思。
思衬许久，但在佐克发出它的第一声怒吼之前，奥西里斯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预言什么的，终是没办法改变天地的运程。——】
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来决定。
——我的冥界，可不是用来装盛那种灵魂渣滓的。他想，不耐烦地打算把蛇纹镜的视域挥掉。
那、那是什么？！
奥西里斯惊愕于方才一瞬间在镜中看到的映像，身体的龙化过程被迫停下，使他看起来更像只张大嘴的半人半龙的怪物一点没了天空龙的神威，周围急速涌动的空气也在这瞬间滞慢下来。
“你怎么了？”亚图姆不解的声音从左边回转过来，顿时引得一众怪兽回头来看。
冥神大人难道怯场了么？吁——
“没。”
闭上嘴，也没心思多解释。奥西里斯发动神力再次将自己的身体归化成法老王所熟悉的形态——真实的龙鳞泛着炽烈的血色，精耀的双目刺出犹如利剑般战意凛然的目光，他像是决战前的战士向天空中的图腾宣誓般把巨大的头颅扬起，让亚图姆只能看到他尖棱的下颌。
因为是怪兽，所以此刻的他看不出任何表情。
从喉咙中吐出一声嘹亮的龙息，奥西里斯不动声色地向怪兽的队列中看去。
刚才的一瞬，半透明的蛇纹镜中忽然盖下浓厚的鲜血，遮掉了原本混沌的黑暗，在惊愕之余，他想把境况搞个明白，却又发现那些鲜血似得液体像是被镜中心的什么统统吸去，形成一个艳色的漩涡。
像是那传说记载中会吸掉人的精魄的血井。
而随着漩涡中心流速越来越大，被凝聚的血块逐渐露出了吸食者原本的形象。
不可能！撑大眼睛的奥西里斯差点抬起龙爪一脚把蛇纹镜给踹碎。
他的蛇纹镜不是人类的天气预报台！它从来没有出过错——但是……怎么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如果可以的话，下一秒就可以用召雷弹把那个镜中的影子轰掉，保证万无一失。
但恰在此时，亚图姆向这边望来的深紫色眼眸闯入了余光，让他的动作顿了顿。
【那样的话……他会难过的……吧。】
像是感受到背后灼人的目光，长得和武藤游戏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沉默剑士LV0忽然眨着他纯蓝色的硕大眼睛回头看了看，正对上法老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看到王者淡淡地勾起唇角——
【我听到你了，伙伴。】
——那是在三千年之粉砂的湮没与苏生、伤痛并打磨之后，只给他一个人的，最柔软的微笑。
【为你效忠，我的王。】
倒吞口水似得吞下喉间的闪电，奥西里斯迟疑着将蛇纹镜中那个被血色笼罩的小小身影挥散。
就当是天气预报……
他想，张开了神的双翼。炽红色的巨大龙翼遮盖住了天地，与大邪神眼中血般的猩红激烈对撞。由于他的存在，本该属于法老王的命运之争在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中俨然变成一场双神的对决。
【忤逆黑暗者，皆当死去。】
在亚图姆用心中最珍贵的东西创造出的记忆世界最后的一片残躯消失在众人眼际的同时，此前一直在天空裂缝中游离的邪神也终于露出了它的全貌。
污秽与亡魂集结成的黑暗之色，在无光地带似也可以不时泛过诡异的亮光。
……那是仇恨和怨念过于浓重而摩擦出的星火么？
【我要撕裂你的魂灵。】
它嘶吼着，血红的邪眸死死盯着那些在它看来不堪一击的小怪物，还有它们的主人。原罪的法老王。似乎是那白皙如雪的肤色和高贵的紫晶之瞳反耀出的光芒刺痛了它的眼——
相同的灵魂披着异样的假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重生……
这两个字眼使邪神眼中的复仇之火愈烧愈旺。
“喂，别把你那恶心的嫉妒摆的那么明。”奥西里斯的龙面上扭曲地出现一个极不和谐的表情，但只要有脑子的家伙都看得懂那作为神明对于肮脏东西不加掩饰的嫌恶，“你永远也没那个机会。”
因为转生之门的钥匙，在我这里。
冥神在内心漂亮地给自己打了个响指，他显然还是没有忘三千年前作为天空龙被佐克挫败的过节。
“是么，蠢货。”佐克不屑地接上奥西里斯的话头，沙哑的嗓音在空间中不停扩散，“你，识相的话最好滚远点，省着我拆了你的冥界还得麻烦太阳神重建一个。你总不想看着亡灵无家可归吧——”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亚图姆说的。
可恶，用冥界的安危来要挟别人么。冥界之主立马抢了话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休想！”
那口唾沫落进了冥界无限的底端，消失不见。
“哦，是么。”佐克看起来异样地清闲，“除非你真有那个本事。”
奥西里斯刚要从嘴里喷出一个“我”字，就听到身边一直不发一言的人说不对。
不对？什么不对？
法老王睁开的湛紫色眼睛明亮得可以照亮冥界亡魂的生息之途，他说不对，从奥西里斯的角度看去，金色额发恰恰挡住了对方的脸，将其拢入一片阴霾。突然，他抬起了右手，所有人的耳畔炸响起一声暴喝。
“黑魔导！！”
“魔导光！！——”
映着翠绿光芒的烟尘漫散过后，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你刚才跟一个影子费了三分钟的话。”
哎？天空龙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囧。
“什么情况？佐克呢？”玛娜的声音，她正拖着师傅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寻找刚才那个灰不拉几的大块头，不解地频频回头看向后方的两大领导人。
情形变化得太快，鬼才会相信那堆消失掉的碎片就是大邪神本人啊啊~~。
“他学聪明了。”叹了口气，亚图姆招手示意黑魔导二人回来，烦恼地拨了拨额发，看向众人的眼中充盈着一丝不明了的复杂，“他在拖延时间。”
不停地拖延时间，以便，达成本体不可告人的目的——
归回人形的奥西里斯眉心纠紧。
要不要说……
要不要告诉他……
突然闯进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沉思，清爽的嗓音像四月晨风拂过，一下子使人紧绷的身心柔和下来不少，“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不要分开。”沉默剑士LV0拖着他那把相较之自己身材太过分巨大的剑，一晃一晃地向奥西里斯他们走来，“大家别慌，分布好位置，保护法老王。”微笑。
像是默认了他的话，艾托斯率先点了点头，挥舞着羽翼站到了亚图姆的右侧，散着淡黄色光辉的眼瞳警惕着四周，与此同时其余精灵也纷纷就卫——
“冥神大人，您不能在这……”
沉默剑士LV0看着死活守在亚图姆背后不肯挪窝的奥西里斯，小小的圆脸上露出难色。
“没关系，难道你觉得这个位置我担当不起么？”冥神颇有意味地笑了笑，扬起下巴意指某正回头关注着他们的人，“到他前面去吧。还有，不、要、违背‘你的主人’。”
——那个有着所谓温柔的强劲的人。
沉默剑士小孩子般用力地点了点头，纯净的眼眸中没有奥西里斯想要看出的东西。
他拖着大剑滑稽地晃过法老王身边的时候，亚图姆下意识地想要帮他承担一下那过分的重量，白皙的手腕伸向剑柄，却被小心翼翼地闪开了。
“伙伴。”
精灵摇了摇头。
“在任何时候，战士都不可以放下他的剑。我的王。”
他不是伙伴。亚图姆微微地失望。
伙伴最好不要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转念一想，他又像抢到水分的花草，舒展了打蔫的叶片，焕发了生机抬起头来，对上精灵纯蓝色的眼眸。
沉默剑士的眼中忽然划过一丝苦苦隐忍的痛楚，在错愕的瞬间完整滑进他的眼底，转瞬即逝。
然后是小小的背影朝向属于它的岗位而去，在冥界滞重而冷寂的背景下逐渐长大，那把大剑也逐渐变得适应它的身体，银白色光耀不自觉溜过战士素白色的衣袍，在剑刃上被那锋利的极致割开，分落两边。
它释放出了全部力量，造就了自己的顶峰。
这就是……LV13的样子……亚图姆暗叹一声，望向前方身高已然超过自己一头多的高大青年。……长大后的伙伴不会就是这个样子吧？他想，忽然很想笑。
那个时候如果再相见，情形说不定会满尴尬呢。
某人在毫无节操地想象自己仰视伙伴时的心理。
一声惊叫打乱了完好的布局。
“啊啊啊——它、他！！”眼尖的玛娜看到神兽王巴巴罗斯举起了它的旋剑。
血红的旋剑在黑暗中划过暗红的轨迹，向野蛮人1号刺去。神兽王的血眸中此刻漆黑一片，“来了么？！佐克？！”众人心里皆是一惊。
“铿！”野蛮人2号抵住了巴巴罗斯的旋剑，1号借此机会向它进攻。
“没用的——！！”野蛮人的攻击力根本比不上神兽王！抽出牌组，“真红眼！+恶魔召唤，融合攻击！”
暗黑魔龙听到命令，口中席卷起的炽烈黑红色火球向神兽王背后冲去，“砰！”巨响。
神兽王消失，却也在最后时刻抹杀了野蛮人组合，以亚图姆为中心的精灵圈顿时出现了缺口。
想不到佐克竟能如此……霎时人人自危。
“王子小心！”又是玛娜，在其他人还在惊怔的时刻呼出了声，话音未落，她就被响在耳畔的铁器相撞声吓得直直吞下了尾音。回头，竟是沉默剑士替专心呼号中的她挡下了奇美拉的一击。
怎么会这样……看着已然乱成一团的己方，玛娜想也未想便跃到了主人身边。
师傅已经去应对火焰魔术师了，还有冥神大人在，没问题的。
“王子，我来保护你！~~”
“嗯！”攥紧牌组，王者威严的眼神扫过乱斗成一团的身周。
不能继续召唤了，按这样来看，更多更强的精灵只能给佐克带去更方便的武器而已。
烦恼地捶了捶手心，他看到黑暗的火焰魔术师在黑魔导千把刀下毙命，奥西里斯向与沉默剑士苦斗中的黑暗奇美拉吐出召雷弹，赫利俄斯和暗黑魔龙守在他身边，光明的守护者飘落在半空试图用光芒照出邪神的藏身之处……这样下去，被动方迟早会输！
握住那些与自己一路战斗过来的卡片，身为决斗王的他自然知道掌握战斗中的主动权是赢的关键。放下的左手不经意掠过卡包——
那个、是伙伴的卡组，刚才被他忙乱间塞了进去。
眼前闪过亮色，亚图姆翻开伙伴的牌组，果然！
心底漾起一层欣喜，这样来的话……
“召唤！欧贝里斯克的巨神兵、拉的翼神龙！——”
奥西里斯被巨大的光束晃到，同时张大了两张巨嘴。金蓝双神在光幕过后以席卷整个空间的气场成为法老王新的护卫兵。三神的光耀合为一体，犹如在死者之国中升起的太阳——
明明不能使用这些卡还要固执地放进卡组……亚图姆手中规则的卡片集合似乎摆脱了坚硬的棱角变成棉花糖般的软物。
【就像感到你的心。】
“现身吧！佐克！！”翼神龙的声音使整个空间都震颤三下，被黑暗魔力感染的众兽纷纷臣服。
没有回声。
“他会在哪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亚图姆轻轻询问出声。
“在你身后。”
大剑沿着圆弧状诡痕夹带着风的凌厉，当头劈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