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阵》醉颜微酡

25、第二十四章 纷纷坠叶飘香砌

　　“丸香，你觉得老夫人怎么样？”
　　丸香转过头来，她不明白黛熙秀话里的意思，看着她脸上略显的紧张，她抿着嘴唇笑了，“老夫人很好、很和蔼呀，黛小姐不会是害怕了吧？”
　　丸香的话正中她的下怀，黛熙秀尴尬地扯扯嘴角，点了点头。
　　“你不用怕，老夫人可算得上是咱府上最好的人了，你不必紧张。”丸香拉着她的手安慰道，黛熙秀这才放松了一下心，跟着丸香去了司徒夫人那里。
　　房间里香烟袅袅，清清淡淡，锦缎如丝的帏帘垂在地上，房间里一片隐约。
　　“夫人，黛小姐和丸香来了。”说话的是站在帘帏外的丫鬟言翠。
　　“让黛小姐进来。”一个悠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冷不淡。
　　“黛小姐请。”言翠微微弯着身子，笑着伸出手，示意进去。
　　黛熙秀看看旁边的丸香，她的心里有些许的紧张，丸香冲她点点头，她吸了一口气，憋住了底气进去。
　　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正坐在茶几旁翻着一本书，穿戴繁琐却不花哨，头上的金钗玉坠伴随着她微微的动作，在上面一点点晃动，泛着亮丽的光。
　　随着她缓缓抬起头来，黛熙秀看见了她的整张脸，她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辩，一双深邃的乌亮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嘴角上泛着和蔼的笑。
　　黛熙秀站在原地，没有向她行礼，略微颔首了一下，算是对她的敬意。
　　司徒夫人一声呵笑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她看着黛熙秀道：“今天叫你过来，可不是我审问你什么的，我是想给你一样东西，你不必紧张，先坐下，我让言翠给你泡杯茶来。”说着老夫人冲言翠挥挥手，示意她下去端杯茶过来。
　　黛熙秀就着左手的边地一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房间里的波斯地毯上，等着司徒夫人发话。
　　“你娘死了，还听说你伤心地要自杀，结果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
　　黛熙秀的心随她的话一寒，看着她脸上淡淡的表情，她的语气中含着隐约的叹息，她不知道她是故意来戳自己的痛楚还是什么。
　　她没有答话，继而听着司徒夫人又继续对着自己说道：“我待会叫言翠给你弄点药膏，那可是我们祖传秘方，保你用了第二天就有效果。”
　　黛熙秀摸摸自己受伤的左臂，轻轻一碰便有些疼痛，她朝司徒夫人点点头，答谢道：“谢谢了。”
　　“不客气，我知道你还在为你娘地事而伤心，可是乱世的打打杀杀都是男人们的事，苦了的是我们这些做女人的。”
　　司徒夫人说完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黛熙秀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心里是百味陈杂，嘴角上透着苦笑，房间里顿时又陷入了安静。
　　“茶来了。”还好这时言翠端着两盏茶进来，分别放在两人的面前，自己又退在老夫人的身后。
　　黛熙秀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润了润嗓子，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夫人说要给我东西，是什么东西？”
　　司徒夫人放下茶杯，朝身后的言翠道：“你去取些蛇螺膏来给黛小姐。”
　　黛熙秀以为她要给自己的东西原来是蛇螺膏，不料还拿起一旁她刚刚看过的那本书。
　　“这时一本琴谱，我早听闻黛小姐琴棋书画样样拿手，那次在台上表演，我也是听过，我手里这本琴谱没人会弹，改天你学会了到是弹给我听听。”
　　言翠拿来了蛇螺膏，司徒夫人接着有说了几句不轻不重关心的话，最后让黛熙秀回屋练习去了。
　　黛熙秀刚走不一会儿，严蒙之也来了，一双牛皮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响声。
　　“夫人找蒙之有什么事？”严蒙之的语气很是恭敬。
　　司徒夫人笑笑道：“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想烦你教教嵘儿那孩子，他也不小了，虽然我不希望他上战打仗，但毕竟枪术战术他还是要学的，希望你能尽力教教他。”
　　严蒙之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笑容，“教倒不是问题，就怕他不学呀。”
　　“到是我向他爹说一声，他要是不学，我让他爹扒了他的皮。”司徒夫人用手绢遮住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样子。
　　严蒙之心里哼了一哼，深邃的眸子里看不清他在想什么，静默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嗯。”严蒙之应了一声，司徒夫人先下手为强，司徒嵘是她硬推给自己的，无可奈何答应了。
　　“我知道你是军队里最优秀的，司令也很看好你，年纪轻轻就让你当了少将……”
　　严蒙之知道她是在夸赞自己，他打断道：“如果夫人没有事，蒙之该去忙了。”
　　“等等，还一件事呢。”司徒夫人拦住他。
　　“还有什么？”
　　她用手绢在自己的上缠了缠，像是有点难以开口样子，不过终于说了出来，“竹园那边要不要派个人过去打扫打扫，一年四季没人管理，应该很脏了，你有时还要过去，我想……”
　　“不必了！”严蒙之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竹园不烦您劳神。”
　　“我也是为你好，派人去收拾一下。”
　　“老夫人若是为我好，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那里脏了我自会打扫。”严蒙之的话很直接了当，因为他估计到她不是纯粹派人去打扫那么简单。
　　“那里面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值得你这样紧张地拒绝了。”
　　司徒夫人这句话里面颇有含义，此时她的眼睛也死死地盯着严蒙之的脸，想抓住他一丝一缕的变化。
　　严蒙之镇定自若，毫不无惧地迎上她的双眼，他的话比她更有几分魄力，像是在警告一般，“里面除了白姑婷的尸骨再无其他，夫人最好别去打竹园的注意了，要是让司令知道了，后果你应该知道。”
　　“严蒙之你……”司徒夫人被他的一番话，逼得没有退路，她气急败坏地看着严蒙之嘴角上含着嗤笑扬长离去，她捂住胸口低声喃语，“我绝不会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