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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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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疼痛袭来的时候,我看不见我的表情是不是真如我之前预料的一样洒脱。
  我甚至觉得我在苦笑。
  因为我后悔了。
  为了一个明显根本没有爱过我的人而轻生,值得么?
  答案当然是不。
  所以当意识模糊的时候,我想的是,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绝不再轻易放弃生命。
  又一次有了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怎么说呢?我被人抱在怀里,那个人自称是我娘。
  眼睛睁不开,身上也很沉重,只能模模糊糊的感知外面的一切。
  刚刚那个才生下我的母亲,就这么去了吗?生命,还真是一如所料的脆弱。
  父亲对我的存在很是矛盾,虽然我是他跟母亲的孩子,但不可否认的,也是因为我,母亲才去世的。
  所以除了喂饭洗澡之类的,他绝不跟我接触,任我躺在那里。
  一天,父亲正在进行每天的工作,为母亲整理坟墓时,来了一群人,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我躺在树下,很安静。
  安静的看着他们争执,拉扯,安静的看着父亲自刎。
  父亲那临去前的表情,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解脱。
  接下来的家,是一个被称为鸿馆的地方。
  我对那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就只是冰冷。
  断断续续的我知道了,我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是没有祝福的,甚至,是背负着诅咒的。
  尽管知道有很多人都想抹杀我的存在,但是母亲仍旧是毅然决然的生下了我,可惜生下我之后的虚弱加上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使她在只看了我一眼之后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现在的这个抱着我女人,是鸿馆的夫人,母亲的姐姐,我的姨娘。
  她是在通过我,追忆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一介书生,是母亲的远亲。在府里帮着做事。母亲并不爱那个商人,她爱的,勾引的,都是我的父亲。可是后来,书生走了,却是和我的母亲一起。
  鸿夫人的神智有时候似乎并不十分清醒,她一阵的抱着我叫着霑如,一阵又冲我贱人贱人的乱叫。
  霑如是父亲的名字,贱人大概叫的是我的母亲,因为她是庶出。
  只是苦了没有多大的我,因为鸿夫人的恨,地位甚至连下人都不如。
  鸿夫人恨我,却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她对我的父亲又爱又恨,对我,就是完全的恨意了,还得连带着母亲的那一份。
  对于一个一直看不起的,还是庶出的人抢走了她爱的人,鸿夫人想必是十分气愤的了。至于我,谁让只剩下我了呢?还真是狠心的父母,不过也没什么,好歹还见过面了,上辈子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我自能做活起,干的就是最脏的活。这是鸿夫人的命令,我想她留下我的目的大概就是折磨我了吧。估计这样能让她舒坦一些。
  刷马桶,扫茅房之类别人不愿去做的活,统统都是我的。
  这种活不会十分累,却很恶心,所以即使是小小的我,也是可以做的,只不过时间会久一些,久到除了吃饭睡觉,大概都在这上面了。
  不过我没心没肺啊,我的目的就是活着。
  我的第二个家,是珑梦阁,多好听的名字,可是那是花楼。
  这还要“归功”于那些“勤勤恳恳”的帮着鸿夫人折磨我的下人们,在我六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初步看出,我的容貌大概是十分出色的。
  下人们的感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让鸿夫人听见了。
  就在她气愤不已之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冷笑的看着我,喊来了管家。
  这是因为,鸿夫人突然想到了她认为的,折磨我的最好的方法。
  那就是,她把我卖进了花楼,娼馆。
  的确很恶毒啊,不过这大概也就是她能想到的这么我的最好的办法了吧。
  就像我之前虽然做着最脏的活,却从来没有短了吃食一样,她大概从来就不知道,人可以挨饿,挨饿很难过,人可以挨打,挨打很痛苦这类事情。
  又或者她舍不得这张和父亲有类似的脸?
  应该不会,我还是愿意相信之前的那个理由,她是一个不知疾苦,从小被保护的很好,捧着的人。
  “叫什么名字?”
  这个老鸨,跟我以为的一点都不一样,没有吓人的浓妆,没有故意的声调,只是年岁比别人大一些而已,嗯,而且也是个男人,大概是因为男娼馆的关系吧。
  “曾醉残,先生。”
  “那就叫醉残好了,挺好的名字,不用改了。多大了?”
  “六岁,先生。”
  “虽然你懂些规矩我是很高兴啦,但是怎么跟个小老头似得,唔……这可不行,你不会笑么?”
  笑?我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零露,你来带这个孩子。”他回头冲着一个人招了招手,“我叫似融,这个是零露,以后你就跟着他吧。”
  我仔细地看着零露,半大的孩子,大概十七八岁,化着淡妆,巧笑言兮。
  “公子。”我施了一礼。
  “还真像个小大人似的,行了,我没那么多规矩,跟我来吧,认认路。”
  之后我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其实这里的生活要比在鸿馆好很多,当然除了昼夜颠倒以外。
  这里的人都很随和,后来也了解一些,他们或是脾气倔强,被打得要死被丢出来的,或是年纪大了,被赶出来的,或是受了骗,一无所有的,就连似融,原来也是个苦命的小倌,也轻信过爱情,也被伤得体无完肤。之后就奋起开了这家珑梦阁,找了当朝二王爷做靠山。
  我依然没心没肺的活着,夜里的时候,我同都是在二楼的帘子后,没心没肺的看着楼下的人或真或假的哭和笑,听着他们似真似幻的胡言乱语。
  当然有的时候也躲在床下,这不是我的恶劣,而是我小,不容易被发现,或者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小孩子嘛,我的目的是听床上的人都说了什么。也就是窃取情报。
  这是似融跟二王爷的交换,以情报交换生存的权利。
  第二天我都会一五一十的把不管是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话,都重复给似融,看着他黑线的脸觉得有一点点有趣,久了,也就不再捉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