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印莲

61、顺藤摸瓜

　　16.

　　既然能问到这一步，自然也不难问出王彬其他近亲属的住址。由小马娘带头打了几个电话，就联系上了王彬的爷爷。据说老爷子晚年过得很幸福，王彬去哪儿都不会忘记这个爷爷的。有时候王彬在国外要呆上一段时间，老爷子也会跟着去。
　　虽然老爷子从小在农村长大，身体健硕，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坐飞机也渐渐坐不动了，自打老太婆去世以后，就一直在国内，打算就此落叶归根。
　　王彬爷爷现在就住在隔壁镇上的一个村子里，现在的道路修建得十分宽敞，开车也就二十分钟。金镇长带着小马娘，拒绝了村长想要跟随的好意，又奔向王彬爷爷家。
　　到了村口，要找王彬爷爷家，恐怕比找村长家还要容易，随便找个路过的村民一打听，就能打听到。
　　那村民指着边上的一条道说：“你们的车沿着这条路一直向里面开，开到最里面，见到的最漂亮的房子，那就是王家了！”
　　江南一带农村的房子除非本身就是沿马路的，否则能把车开进去的并不多。可是当大家把车子开进去了以后，很明显能发现，这条路估计就是王彬为了开车进去，自己修的路了。
　　王家确实如村民说的那样好找，并不是占了多大面积，而是一眼望去，能明显看到一栋房子有别于周围所有的房子的建筑风格，周围那些房子，再好，充其量也就是农村别墅，但是王家的房子，一看就是很有现代时尚风格的中式别墅，从花草树木到围墙的布置，从院子里的鹅卵石到养鱼池上的独木桥，每一处细节都流露着设计师的不俗品味。然而这种时尚感放置在这里，竟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与周围融合得十分妥帖，独特而耐人寻味。

　　来开门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在小马娘解释清楚镇长的来意后，将人迎入室内。
　　此人是王彬的姑姑，待人还算客气，但看得出来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保养得很好。房里有两个保姆，一个在厨房理菜，还有一个抱了个孩子，正在哄。
　　房子是美式风格的装修，温暖而柔软，细节处不乏奢华，但每一处都透出一种生活的气息，而非金钱的冰凉。
　　王彬姑姑请众人进客厅坐下后，便唤了厨房的保姆给客人泡茶。
　　“哎哟大姐，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看我都老成这样了，你还是那么年轻。”小马娘坐下后，就以聊家常的势头开了话。
　　“哪里，都是老了的。”王彬姑姑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父亲出去找朋友下棋了，估计得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能回来，不知各位找我父亲有什么事？”
　　金镇长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这个，王先生啊，要在我们镇上投资建厂，作为镇长，以及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我都觉得应该前来拜访一下。你知道，王先生此举，对带动我们全镇的经济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工厂起来以后，也会带动周围的配套一起做起来，这会给全镇的发展，带来十分重要的意义！”
　　金镇长说的一套一套的，莲生坐在沙发里把那只绑了石膏藏在大衣下面的手，又向里面藏了藏。你说镇长拜访人家客人无可厚非，木紫绯可以说是秘书，曲临威可以说是司机，但莲生自己，她也找不着自己跟来的名分，在王彬姑姑的目光下，只觉有点尴尬。

　　“其实彬彬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王彬姑姑委婉地说。她虽然身在农村，但看得出来，受过良好的教育。
　　金镇长心里也清楚，他这么前来，确实有点唐突，但是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及那么多呢？不过王彬这姑姑，看样子也并不好打发，于是金镇长只好说：“我有些问题想请问一下，但不知会不会唐突了。”
　　王彬姑姑似乎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是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懂什么，不一定能帮到你。”
　　“我只是想问一些王彬先生的事情。”金镇长尽量表现出十分的诚意，说，“特别是十几年前，大西桥塑料厂的那场火灾的事。”
　　听到那场火灾，王彬姑姑握着茶杯的手明显抖了下，她眼神略微向旁漂移了一下，斟酌着说：“怎么会问起那时候的事？”
　　“王先生的父母亲，就是你大哥大嫂，听说是在那场火灾中去世的？”金镇长两只小眼睛盯着王彬姑姑，她的反应一点都没放过。
　　王彬姑姑想了想，大约觉得这些事情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便坦然地点点头，说：“是的。”
　　“王先生是在那之后，就辍学了？”金镇长继续问。
　　“是的。”王彬姑姑点头。
　　金镇长接过保姆倒来的茶，看了眼木紫绯。
　　他不太确定用什么样的方式问，能问出更多的有用信息，总不能直截了当问王彬是不是出问题了吧？看王彬姑姑那样子，倒没像有什么邪魔附体嘛。

　　木紫绯对王彬姑姑略微颔首，问：“您大概会奇怪我们为什么会提到那次事故吧？”
　　王彬姑姑虽然没接口，但眼神明显是说这个意思了。
　　“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多了解一些当时火灾的事情。”木紫绯道，“因为，有人举报说，当年的那场火灾，不是意外事故，是有人蓄意策划的。”
　　“什么？！”王彬姑姑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差点打翻掉。
　　木紫绯仔细打量她的反应，倒不像假的。
　　不过金镇长同时瞪了过来，那件事他并不想告知外人的，更别说是王家这样有钱有势的了。
　　木紫绯不理他，继续说：“你能不能多告诉我们一些你知道的情况？或许王先生也提到过一些关于火灾的事？”
　　王彬姑姑看了眼金镇长，又看看木紫绯，表情从惊痛转到无奈，说：“那真的是一场灾难，对我们家来说是这样，对彬彬而言，就更是了。”
　　“是的，那场火灾带走了许多鲜活的生命，留下了更多悲伤的亲人。”木紫绯看着王彬姑姑说，“我今天会找到这里，不只是想查出那场火灾的起因，而且那场事故并没有完全结束，我的爷爷，因为这个事情，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
　　王彬姑姑惊讶地看着木紫绯，金镇长就快坐不住了，但着实不敢翻脸，只好强忍着坐在一边。

　　“那场事故，没有完全结束？是什么意思？”王彬姑姑问。
　　“我不知道。”木紫绯摇头，“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所以许多事情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可是我想，王先生或许知道些什么的。”
　　王彬姑姑又是一愣。
　　木紫绯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问：“我能不能见他？”
　　王彬姑姑沉吟片刻，道：“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说着，她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个国外的电话号码，递给木紫绯。
　　木紫绯接过，说：“谢谢。”
　　王彬姑姑点点头，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你说当年那场火灾不是意外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紫绯说：“是瓦斯气体爆炸。”
　　“不是意外？”王彬姑姑坐在沙发上，微微俯身向前，问。
　　“不是意外。”木紫绯斩钉截铁说。
　　如果是意外事故，冤魂不会那么聚集了不散。

　　“阿弥陀佛，真是冤孽……”王彬姑姑闭目念了句。
　　“王先生的父母亲，当时是正好在厂里吗？”木紫绯又把话题往王彬身上引。
　　“嗯。”王彬姑姑点点头，眼睛有点红，有些走神地望着茶几上的苹果，说：“其实那天我大哥和嫂子是轮休，不用上班的。你知道，那会儿厂里的效益已经不行了，要改制，大批工人都准备下岗了。”
　　木紫绯和曲临威对望了一眼，马上问：“既然不上班，为什么会……？”
　　“那天他们是临时接到上面的通知，说要上工。”王彬姑姑又叹了口气，“那时候，能接到通知要上工，是件让人开心的事，因为不上工，就意味这下一个走的人就是你。”王彬姑姑顿了顿，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光，说，“谁知道，这一上工，就再也没回来了。”
　　木紫绯敏锐地发现了这件事里还缺少了某个联系，不禁多问了一句：“王先生出了父母亲，还有别的亲戚在塑料厂里吗？”
　　当时的国营工厂，一大家子人都在里面上班的情况也多的是。
　　“嗯，还有彬彬的小姨妈，就是我大嫂的妹妹一家。”王彬姑姑说到这里，更是大叹了口气，摇头道，“他们家才可怜，一家子全都去了，那孩子才三岁啊，也没保住！想想真是心都要碎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更新隔了太长时间了（一个礼拜了），作者好愧疚……（为什么废材作者总是在愧疚呢= =。。。）
先么元旦放假，你们懂的，然后一回来就出差宁波~~ 话说宁波的生蟹，真是吃不习惯啊，熟的多好吃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