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想念娟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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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最近莲生总跟医院特别有缘分。
醒来的时候，见到曲临威坐在隔壁病床上闭目养神。
她动了一下，曲临威立即睁开了眼睛，靠过来说：“莲生你醒了。”
“没死啊，太好了。”莲生抬起右手，摸了摸头，松了口气。她的头上都是绷带，但是脑袋肯定还在。
曲临威拉下她的手，道：“别乱摸。”
莲生忽然想到了爷爷，急忙问：“爷爷呢？”
“爷爷在重症监护病房，还没醒，奶奶也在那里，姐姐和我妈在做午饭，等会儿会拿过来。”曲临威帮莲生把被子拉好，叮嘱了一句，“你别乱动。”
“爷爷有事吗？”莲生很担心。
“如果不恶化，就没有生命危险。”曲临威挑着词儿说，也算安慰。莲生开车出了车祸，车都撞得都快报废了，两人总算命大没死，连救护车上跟来的医生都说他们运气好了。
莲生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拧了拧眉，说：“我饿了。”
曲临威道：“自然是要饿的，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莲生说：“可是我怎么还觉得一阵头晕恶心想吐呢？”
曲临威伸手想弹她脑门，顿了顿，硬生生把手收回去，说：“你都脑震荡了，能不晕么。”
莲生眼睛一转，忽然想到自己这么躺着，不知是否还四肢健全。赶紧动了动手脚，感觉一下。脚还在，右手还在，左手呢？左手怎么像是麻了，动不了呢？
莲生“哇啦”一声哭出来，“我的左手呢？我左手没了吗？”
曲临威被她吓了一跳，揉了揉耳朵，没好气地说：“你的左手没丢，上了石膏了！”
“哦”莲生立马不哭了，伸出右手过去摸摸，嗯，确实还在，就是手指活动不太灵活，有点疼。莲生心下满意了，问：“我能起来吗？”
“不能。”不等曲临威回答，一个年轻的医生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了个护士。
这位年轻医生姓蒋，看起来三十岁不到，是莲生的主治医师，但已经是博士生了，高大英俊的外貌迷死了医院里那群小护士。
蒋医生给莲生做了例行检查，很是细心周到，莲生这下更晕乎乎了。小护士没什么好气地让莲生张嘴，把体温计塞进去，过了会儿看看，没说什么就走了。
莲生眉飞色舞地对曲临威说：“你看你看，蒋医生太帅了！”
曲临威瞥了她一眼，问：“你有胃口了？头不晕了？不想吐了？”
莲生立即嫣儿了，道：“晕的。”
“我给你削个苹果先吃点。”曲临威帮莲生把病床摇起来一点，让她坐起来一些，躺久了也累的。
没过多久，木紫绯和曲临威妈妈过来了，做了许多清淡的菜，还有熬了一个上午的鸡汤。
莲生饿久了，胃口还挺好，曲临威不给她多吃，只让她喝了一碗鸡汤。
“胃口还挺好啊，不晕啦？”曲临威随便吃了点饭。
莲生满足地放下碗，说：“晕的。”
“晕的还这么能吃。”曲临威摇头，笑道，“真是好命啊。”
姐姐自然少不得要问当时的情况，莲生细细地说了一遍。当姐姐听见莲生描述爷爷做封印时的情景，脸色一变，说；“那是极少会用到的大印，按刚才说的，那地方得有多凶险爷爷才会用到那个。”
“姐姐你去的时候没遇到那些事情吗？”莲生不禁问。
“没有。”姐姐摇头，“虽然那里确实感觉不太对，但只是抓了一些小鬼，没有你说的那种凶险的事。”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姐姐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小鬼都不敢接近了？”莲生揣度。
“不可能。”木紫绯一口否决，“你是跟爷爷一起去的，虽然爷爷现在上了年纪，身体又不太好，但不会比我差到哪里去。”
莲生叹气，说：“要不就是我们运气不好了，一去就遇到了那种事吧。”
木紫绯沉吟了一下，说：“我去找下奶奶。”
下午一点，奶奶从爷爷病房里跑过来看莲生，说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又问了莲生许多细节问题。
奶奶看起来有点憔悴，但是精神还很好。奶奶问完话，跟曲临威说麻烦他照顾莲生，她要离开一下，去请教同门师兄弟一些问题。
看样子，大西桥塑料厂的问题比想的还要严重。
因为爷爷的病情比较严重，所以他们都住到了市里的医院，曲临威家就在市里，照顾起来还算方便。现在不是假期，曲临威本该上学的，但谁叫他都不听，执意要留在医院里陪莲生。
莲生爷爷在市里买过一套房子，当初是准备留给木紫绯做嫁妆的，这下刚好住下来照顾病人。木紫绯这段时间也只能留在城里了，爷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过在医院里她倒是也没闲着。
医院是众多阴阳气息汇集的地方，在这里的不是伤者就是死者，除了死去不肯投胎的鬼魂逗留此处，那些游离在外的鬼也喜欢医院的这种地方，容易聚集起来，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气场。
一般医院里的鬼木紫绯是就当没看见的，许多不甘心死去的鬼也就是徘徊一阵，会自己离去，再不就是到了时辰鬼差会来带走。而那些无法投胎的，也不一定就是恶鬼，有的可以超度，就顺手超度几个，大部分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见的。
莲生的房里因为有着曲临威，整个楼层都干净得像被清理过一样，所以木紫绯也不担心，倒是爷爷病房周围盘旋着几个不太好的鬼，被她收拾了一番。也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会醒，木紫绯心里总是觉得很忐忑。
下午的时候，木紫绯跟曲临威打了个招呼，让他两边都照顾一下，自己要回镇上去。她得回去现场看看，究竟爷爷下的大印是什么情况。
莲生吃过药，睡了个午觉，曲临威中途回家洗澡换衣服了，他晚上还要留在这里值夜。午后的阳光正好，莲生睡在靠南面的病房里，舒坦得很。
睡着睡着，大约到了黄昏，太阳下山，就有些冷了。莲生迷迷糊糊醒过来，望了一眼窗外的昏黄，伸了个懒腰。
病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莲生左手不方便动，只好侧过身去拿放在左边茶几上的水。她挪啊挪啊把身体挪过去，手指碰到杯子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看见门边晃过一个身影。她看过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白皙的小手扶在门框上，露出了半个脸，怯生生地望着莲生。她穿着粉红色的棉袄，梳着羊角包的辫子，手里还拿了个小鸭子形状的气球。
莲生惊得手一抖，将杯子掉在了地上，“嘣”一声摔碎了。
是沈娟娟！
不知是不是杯子打碎的声音吓到了沈娟娟，她在门口一闪，就消失了。莲生不死心，拉开被子就追出去，可是走廊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个人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低声交谈。
她还是不甘心，又向近处楼梯的一边跑过去，跑到楼梯口，一边通向上面，一边通向下面，依然没有人影。莲生的心沉了一下，是不是沈娟娟想对她说什么呢？那个幼时的伙伴，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她都不能分明记起来她的五官，可是那些欢乐的时光她还记得，还记得她是个多么温和善良的女孩。
“莲生你怎么了？”走廊的那头传来了曲临威的声音，莲生回过头，见曲临威快步向她走过来。
莲生情绪很低落，只是摇摇头。
“光脚跑出来不冷啊？就算要出来也要穿上鞋子！”曲临威眉头皱得很深。
莲生看着他，不吱声，忽然头一低，埋进他怀里。
曲临威吓了一跳，只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不敢动。
“你能抱我进去吗？”莲生低低地问。
曲临威没说什么，只是把她抱起来，走回病房。
莲生捂回被子里，把被子拉过嘴，只露出一双眼睛，问：“你说为什么人要死呢？”
曲临威把装着饭菜的保温壶打开，说：“大约，生死也是一种循环。就像雨水从天上掉下来，再从地面蒸发回到天上去。”
“我很难过。”莲生眨巴着眼睛，就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曲临威微微一笑，把手放在她的额边，将她眼前的刘海向后理顺，柔声道：“会生老病死，才是做人最幸福的地方。虽然人类寿命不长，可是能体会各种美好和丑陋的事物。最后的离开，虽然亲人会伤心，可对本人来说，却是一种完满。长生的苦，才是真的苦。”
莲生看着他，嘀咕了一句：“你说这话，怎么像你自己长生又很苦似的……”
曲临威挑了挑眉，“我就这么觉得的吧。”
“对了，有些事情都没来得及问你。”莲生忽然想到了一些事，“你上次在武夷山的那些事，后来想起来了吗？”
虽然当时大家都怕得要死，但是莲生在昏迷前分明记得曲临威忽然像被阎王附身，厉害得紧，而且跟那个叫沙霖的家伙仿佛还认识。只是后来问他，他说那些事不太记得清楚了。
曲临威摇摇头，说：“我觉得最近自己是有点奇怪，有些事情应该知道的，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说你会不会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莲生不禁问道。
“你说我会被什么东西附身？”曲临威反问。
莲生想想，不对啊，曲临威这种体质，连姐姐也说他所过之处干净得比帖符都有效，还有什么不识相的能附身在他身上？
“别琢磨这个了，吃晚饭了。”曲临威把勺子递给莲生。
莲生顺从地吃着食物，但心里还是想着沈娟娟。这事越想越觉得是雾里看花，奇怪得紧，但是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吃过晚饭没什么事，莲生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曲临威说了，曲临威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了句：“你说是镇长亲自来请你爷爷的？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莲生不料他会问这个，说：“叫金继开。”
“名字听着很熟，这人我好像见过。”曲临威拧了拧眉。
曲临威的父亲在市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见过倒也不奇怪。
莲生问：“你怎么想到这个了？”
曲临威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父亲是我爸以前的领导，不过退休很多年了。”
“是吗？”莲生想了想，也想不出来这些事情里面的联系。
曲临威道：“我觉得，忽然有人来投资改造大西桥塑料厂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奇怪。虽然那里的地理位置和交通确实好，但是投资人又说是从镇上走出去的人，本地人谁不知道那场大火？在火灾现场重新建厂，不会觉得不吉利吗？”
“啊，你这一说，倒也真是，我倒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莲生频频点头。
“这姓金的也不简单。”曲临威冷笑了一下，又安抚莲生，“别想了，我改天回家问问我爸，看他是不是知道以前的一些事。”
“嗯。”莲生觉得有他在，心里踏实多了。
如此，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曹操说到就到。
金继开拎着大包小包，来医院看望莲生爷爷和莲生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想念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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