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带关系》木头鱼

10、第 10 章

　　三年后，于获大学毕业，作为一个会计专业的应届毕业生，还是个男的，他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黯淡。从一群娘子军中挤了出来，于获不知道自己在大学如此地沉默寡言，为什么班里的女生这么热衷于和他合影，更何况他还是有个名义上的女朋友的。欧阳惠笑得一脸戏谑，她总是喜欢看所有人的笑话，包括自己“嫂子”。
　　“我哥下星期回来，你做好准备了？”
　　“准备什么？”
　　“我哥打算带你去见你父母和他父母，你难道不需要做做心理建设？”
　　“有你哥，我操这心干嘛。”于获说的一脸理所当然，欧阳惠一时间特别羡慕，谁说于获他可怜没有自由的？于获根本就是个懒得改变接受一切照顾的大孩子！他幸福死了！
　　“晚上散伙饭，你去不去？”
　　“你们专业的散伙饭我去干嘛？”
　　“你是我男朋友啊！”欧阳惠怒。
　　“你和静静吵架啦？”于获这些年被欧阳惠锻炼的也开始八卦了。
　　“放屁！我俩好得不得了！”欧阳惠炸毛，静静是她同班同学，两人确定关系已经半年多了，欧阳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是怕你一个人去参加散伙饭，被各种女人告白，好心解救你！”
　　想到欧阳惠说的可能性，于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于是决定拒绝所有邀约，还是老老实实回家比较好。在大二那年，他就已经不住宿舍，搬出来租房子了。
　　不过于获的打算很快破灭，送走欧阳惠之后，付竹就来找他，“一起吃顿饭吧！”
　　“你不去散伙饭？”
　　“那些人没有什么好聚的。”
　　“好吧。”
　　付竹不是一个人赴约的，他们三人行了。同桌的还有江明。
　　“你一个班长不去参加班级聚会很失职。”于获调侃笑得一脸幸福状的江明。
　　“反正是最后一天班长，去不去都无所谓，再说了，我怎么能放你俩单独相处，就算我同意，你家陈梓会同意么？”
　　“他没你这么小心眼。”
　　“切！”付竹白眼，虽然已经放下对于获的感情，但听到于获如此维护陈梓，付竹的心还是充满别扭的。江明理解地笑笑，不去计较付竹的小傲娇。两三年来，他们楼上楼下住着，相处下来于获和陈梓的感情让江明很羡慕。陈梓经常周末的时候抽出三天飞回来和于获度周末，住一夜之后再匆匆离开，这种空中飞人似的生活一直坚持了三年，江明自问换做是他，未必有如此魄力。
　　三个人的饭局很融洽，但于获难免觉得有些孤单，明知道陈梓很快就会回来，可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回到家，租住的房子合约到下个月，虽然毕业了，他还不想搬，背着陈梓在上海找了个工作，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举动瞒不过他，不过两人都没有提起，于获也就准备着明天去上班。
　　不想回家，不想回北京，于获觉得自己过晚的叛逆期来了。

　　上班第一天，各种不开心，先是前一晚想事情失眠了，于是早晨华丽丽地迟到。然后因为好奇，弄坏了公司的复印机，十几万的复印机，让经理对他破口大骂。可于获觉得，自己明明是个财务啊，怎么行政的活他也要负责？！同事看他是个新人，打字复印，订盒饭，打水扫地送文件全都交给他，于获觉得自己之前二十年的生活简直太幸福了，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崩溃的工作？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电话像是有感应似的恰在此时响起。
　　“怎么样？”陈梓低沉的声音传来，温暖了于获疲惫的心。
　　“你是特意打来看我笑话的？”实在是太累了，于获没什么好气。
　　“我是特意来慰问的。”陈梓没有计较，反而低笑起来。他就知道自家小乖果然不能适应这个惨不忍睹的社会。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东西都已经托运回去了。这边公司有点事情，拖延了一下。”
　　“赶紧回来。”于获命令。
　　“好。不过……”
　　“怎么？”
　　“不过我会直接回北京，北京这边有一笔生意要谈，你，不来接我么？”
　　“我要上班。”
　　“好吧。”陈梓笑，并没有遗憾也没有生气，“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晚安。”
　　“嗯，爱你。”挂了电话于获继续自怨自艾。这个时代变了么？陈梓竟然为了他的破生意而忽视他！于是于获别扭的心情更加旺盛了。他瞬间打消了辞职的念头，他一定要坚持下去！
　　工作很崩溃很崩溃，于获非常头疼，下午，经理把自己十二岁的侄女带到了办公室，让他帮忙看孩子。没办法，于获只好把刚做了一半的报表放下，去楼下的肯德基买了套餐来讨好这个半大孩子，被他可怕的举动和想法分分秒秒折磨着。同事一个个下班，于获终于从小孩子的魔音中解脱出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工作一点都没做！加班？他才不要！收拾东西回家！
　　第二天，经理竟然又将那孩子带来了！经理熠熠然来到于获面前，“小于啊，小刚又要麻烦你照顾啦！我马上要出去谈个生意。”
　　“我没空，经理。我昨天的报表还没有做完，如果您没办法照顾他的话，应该给他雇个保姆。我是个财务，不是保姆。”于获忍无可忍，于是拒绝。
　　“放肆！你不过就是个打工仔！工作没做完还有理了！你太不像话了！”
　　“我没做完工作怪谁啊？如果不是你家侄子一直骚扰我，我早就做完了！”
　　“太放肆了！我怎么会雇佣你这么没礼貌的员工！”
　　“我也奇怪怎么选择了你这么无礼的上司，我不干了！”于获抛下一句怒吼，果断离开了这个让他恶心了很久的公司。
　　回到家，看到一切东西都让于获心烦。陈梓已经两天没给他打过电话了，冰箱也空了，付竹跟着江明回广州老家了，楼上前几天租给了一对学弟学妹。现在的一切都让于获觉得难过，他突然特别想念陈梓，想念他温柔的安抚，想念他恰到好处的爱，可是此刻只有他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于获第一次主动拿起电话打给陈梓，因为想念。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喂？”
　　“喂……”
　　“怎么了？”
　　“想你。”
　　“……”陈梓一阵悸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语气，“你在上海不是挺好的么，连妈妈都劝不回你来。”
　　“我辞职了。”
　　“为什么？”“他们欺负我。”
　　“恩，我这边公司刚刚开张，来给我当财务吧。”
　　“不需要面试么？”
　　“呵呵，二十年前就通过了。”
　　“好。”
　　于获从善如流，他知道，电话那边的陈梓一直在等，等待他松口愿意回到他身边。四年的分别，距离并不是问题，而是心，因为无法窥测双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于是互相试探，他愿意给他时间去思考，于获知道，那个人，从未改变，他一直在等着自己来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