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扰扰晴》莫妖娆

11、暴雨浓情

　　又回到了匆匆赶路的日子，我窝在宽大的马车上，把自己缩成一个团，静静地呆着，只有紫夜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才甜甜的对她微笑，然后说些搞怪的笑话逗她开心。
　　其余的时间，我都是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有好几次，我不经意的回头，都看见齐冥修落在我身上打量的目光，我回他一个坏坏的笑，没有其他深意，只是不知道该摆什么适当的表情，去应对那种探究的的心思。
　　都说天气是娃娃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缩缩身子，用手臂圈住自己，好保持一点温暖。自小我就畏寒，想不到如今换了个身子，还是一样，原来我骨子里就是个畏寒的人。
　　咚的一声，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我没抓紧扶手，整个人从马车里蹿出去，掉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硌得我的屁股生疼生疼的，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呵呵呵，莫月，快进来，呵呵，别生病了！”
　　紫夜的小脑袋从帘子后面伸出来，眉眼里带着担心，可脸上却透着隐忍的笑意，整个小脸因强忍着笑而显得格外灵动。
　　我低下头看看衣服，浑身沾满了泥巴，脸上也粘粘的，我想我现在一定十分狼狈，唯一庆幸的是，一位黑衣大叔替我撑着一把油纸伞。
　　我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接了一些雨水，把脸上的泥巴弄干净。
　　“怎么了？”马车里传来清冷的声音。
　　“回主子，路上雨太大，马车陷进泥坑里，刚才为了把马车推出来，才惊扰了主子，请主子责罚。”
　　我靠，大叔你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儿是出气的？我这全身上下都快成一堵泥墙了，真正从身到心受到惊扰的是我好不好，就算你穿着黑衣冒充□□，可出来混也得讲个道义二字，你这红口白牙愣把黑的说成白的，叫咱老百姓怎么活呀！
　　“责罚记着，日后有罪加倍惩罚，快把马车弄出来，免得误了行程。”
　　“是，谢主子，可。。。。。。”
　　“还有何事？”
　　“由于马车陷进泥坑，车身太重，还请主子和紫姑娘下车稍等片刻。”
　　齐冥修的脸出现在帘子前，不悦的皱皱眉，然后把紫夜好奇的小脑袋拥进车厢里。
　　过了一会，车帘子再次被掀起，齐冥修抱着身上裹着一件保暖大袍的紫夜下了马车，小心的把紫夜的身体护在大伞下，而他自己却被雨水淋湿了半个肩膀。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滴答滴答，好像跳动的音符，悄悄入耳。
　　忽然听见耳边有声音，我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黑衣人，
　　“莫月姑娘，请您先独自撑一会伞，小的去帮忙推一下车。”
　　我接过油纸伞，习惯性的笑着点头，抬起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发呆。
　　“莫月，莫月，你在看什么？”
　　“看星星。”我下意识的回答，晃过神来，才意识到感刚有人问我话。我转头，看见紫夜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莫月，你骗人，现在是下雨天，哪里有星星？”说完还嘟着小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崽儿，惹人怜爱。
　　“呵呵，紫夜莫生气，莫月没逗你玩。”
　　我伸手从伞外接了几滴雨水，冰凉凉的，一只凉到骨子里，我打了一个寒战，嘴角却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星星一直都在那里，只是白天我们看不到它的光亮罢了，难道就因为我们看不到它，就否认它的存在吗？”
　　我指指眼睛，
　　“有时候这个看到的不是真的。”
　　“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紫夜喃喃地念叨着，紧紧的皱着那精致的眉，我刚想说点其他的，可看到齐冥修深沉的目光，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是别人告诉我的，我问他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没有告诉我。”
　　“好复杂啊，”紫夜往齐冥修的怀里蹭了蹭，
　　“那个人是个坏老师，怎么只说了一半，冥修哥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齐冥修覆上紫夜皱紧的眉，把它抚平，然后才慢慢的说道，
　　“夜儿不要想这些，在夜儿的世界里，看到的所有都是真的。”紫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齐冥修若有似无的瞟了我一眼，
　　一瞬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的雨水抽打树叶发出的啪啪啪声。
　　天空里蔓延的墨色加深了些几许，雨也没有半点渐弱的势头，我皱皱眉，举着油纸伞走到马车旁边。
　　“莫月，你到那边干嘛去？”
　　“没什么事，随便看看，闲着也是闲着。”
　　走进才发现马车的车辙深深的陷进了泥沟里，几个黑衣大叔每次用力推的时候，车辙就像摸了润滑油，只是骨碌碌的转着圈甩泥巴，半点走不了一步。
　　我拽住了一位惨不忍睹的泥巴衣，示意他蹲下来，雨水声很大，想要让他听清楚，我不得不对着他的耳朵喊，看着黑衣大叔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我有些失语，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去让他相信我，相信我这个毫无地位的十二岁小女孩。
　　总不能顶着一张稚嫩的脸摆出一幅深沉的样子说‘你要相信我’，或者是插着还看不来的小腰，放出‘你丫弄不出来就靠边站，别站着茅坑不拉屎，哪凉快哪呆着去’的狠话吧！
　　我苦笑，虽然已经接受现实，可心里还是潜意识的排斥，排斥这个身体，排斥这个年龄，更排斥这个世界。
　　回过神，看见他们已经找好粗木棍和大石头，正在那调整位置，看样子干得还不错，用这个简易的杠杆试了几次，马车已经从泥坑中出来了。
　　抬高伞檐，让视野更宽阔一些，滂沱大雨中，我透过水帘，看到紫夜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还有微微翘起的唇角，更显得神采飞扬，
　　一瞬间，我迷失在这个简单而纯净的笑意里。
　　这般明净的人，这般明媚的笑，美好得让人嫉妒，可我心中却生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原来幸福是只长了翅膀的鸟，也会择木而栖，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可幸福并没有让每个人都拥有它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