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三菇油泼

9、第 9 章

　　新置的地儿，隔闹市几条街，院木长得极好，着墨绿色，将那大半个庭院掩的巧妙。点或间洒漏的几点日色投在卵石上，泛着淡淡的光，数个院落还款着名儿，什么闻风听雨的，有那么些许
　　味道。

　　你喜滋滋的将我拉进东厢，推开门，是早已布置好的，同洞府一般模样。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我愣住了。似一切未曾发生过般恍惚着，忽听见你说，“妹妹，我怕你念旧，一切都是按原样
　　收拾的，这以后便是你的闺房好不好？”我呆呆的点了点头，你噗嗤一声笑了，“我就住在隔壁。”瞬间清醒了，物什一样有什么用，你和我之间，隔了一道墙。“去看看么？”你热情相邀
　　，我摇了摇头，表示累了，背过身去，门被悄悄的掩上了。我和衣倒在床上，眼放空，什么都没想。等天色渐暗，从门缝里飘进一丝熟悉却又陌生的香，门环轻磕木框，见没反应，香又渐渐
　　飘离并带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我突然好怕门后的你是受伤的模样，于是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急忙推开门，你就站在门口，端着个碟，小媳妇般有些羞涩的笑了，余辉下映衬的温婉的面庞，让我的心漏跳了若干拍。“妹妹？”你柔声道。我没说话，直勾勾的看着你，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你的脸有些红，推了我一把，轻声说：“进去吃。”

　　“今夜在这里陪我好么？”我嘟囔道。你微笑着点头。我欣喜的抬头看你，突然院墙外飘来几声叫喊，你眼神有丝慌乱的看向我，“妹妹，他，他来了，怎么办？”
　　心里腾地燃起怒火，站起身来，你疑惑的看着我，拉住了我的袖子，微微的凉意和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成功的扫走了我的怒意。轻轻的回握你的手，柔声道：“我去见见他先。”你松开了手，我念了个瞬移的决，到了偏门旁。门吱呀一声开了，迎上的，正是许仙那厮高举的想要敲下去的手。

　　“敢问先生这般吵嚷是何故？”我冷冷道。

　　“大姑娘，小生这下有礼了。”他深深作揖的同时，递上了个东西，直捅捅的抢入眼帘。

　　我向后退了半步才看清是那把罗绸伞，劈手夺过，便作势关门。他忙伸手架住，“敢问大姑娘，你家小姐可是？”看着他急切的眼神，脑海中满是昨夜你那句“今早那个书生，他与我有
　　夫妻之缘。”顿时妒火中烧，冷冰冰道：“第一，她是我姐姐不是我家小姐，第二，她已许了婆家，不日便要出嫁，你休要再打她主意。”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失魂落魄，暗喜的情绪便藏
　　也藏不住。呯的关上了门，又一个瞬移回到了房间。金丝边的碟子热腾腾的菜，可你已不在。发了疯似的，将房中一切可摔的不可摔的，都砸了个粉碎。独独剩下了那床脚的方几和你亲手做
　　的那碟菜。我抱头坐在废墟里，把你离去时的表情猜了又猜。不管是愤怒，伤神亦或是绝然，都让我的心扯裂般的疼着，一遍遍的质问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无助的抬起头，你站在一堆粉
　　碎的木屑石粉中，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把搂住了我。我贪婪的嗅着你身上的香，突然感觉肩上湿了一片，慌忙看你，你不做声，只是泪掩不住的滚落。

　　“我，我错了，你别哭。”我慌乱的说着，“我去帮你把他追回来，以后不管怎样，我都会撮合你们一起。绝不会像今天这般惹是生非了。”

　　你摇了摇头，是我太愚笨吧，看不出你眼中的绝望，不停的诅咒发誓，以后会尊那厮为姐夫云云。终于后来你挂着泪扯着嘴，很艰难的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便匆匆离去。我颓然的盯着那盘
　　早已冷掉了的菜，呆坐了整整一夜。想看清一些什么，却脑海中一片混沌。

　　次日清晨，许仙便又登门造访，我开的门，他见我便打哈哈道：“姑娘你真是顽皮，昨日把我好一番戏弄。”

　　“叫我青儿吧。”我讪讪道，“不知姐姐起身了没，我先带你去正厅。”

　　他喜滋滋的跟在我身后，像老鸹般聒噪的问个没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不一会便到了正厅，我把他让在了左手，沏了茶，便以找姐姐为由退身出去躲个清静。

　　没走多远便迎面碰上了你，你未梳妆，眼有些浮肿，发丝微乱，心生怜惜的我一把拉住了你，把你拖回正房，按在椅上，拿起桌上的木梳细细的替你梳妆，铜镜幽晃晃的光，映绝世的容颜，我贪恋的看着，缓下了动作。你的脸庞又微微泛起了一抹淡粉，嘴角微扬，回眸笑道：“妹妹，我美么？”
　　我像受了蛊惑般，呢喃着：“美，美。”好希望时光就这样停止，可你却起身，挽我的手，向正厅走去。

　　也亏的许仙沉得住气，稳稳的端着茶盏，细细的品，慢慢的等，可在见到你的一瞬，慌乱的身，笨拙的打翻了盏，湿了半身。看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你笑出声来，他尴尬的拍打着衣摆。我悄悄的退了出去，虚掩上了门。

　　东厢房里依旧是乱糟糟的模样，我施法将这些碎屑移去了后院。穿过几条街，去闹市添置，没再买相同的家具，装饰，而是让店家推荐了些时新的东西，逛到近晌午才添置到满意，然后领着浩浩荡荡的运送队伍，将空荡荡的东厢布置得同新房一样。可当人都满心欢喜的拿着赏银离去，我的心又再度的空落落了起来。看着房里精雕细琢的东西，突然又有一种摧毁一切的欲望，却是忍
　　住了。

　　去了正厅，门被锁着，你和许仙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