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公子》悠黎

20、020倾诉身世（一）

　　两天两夜的赶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到达了最大的极限，不停地运功赶路，只觉得人都要晕眩，而蓉秋儿这个惹事的祖宗也像牛皮糖一样贴着出来了，她倒好，跑累了可以让自己背着跑，可怜别人都用马车、牛车，自己却成了传说中的人车……
　　真是命苦啊……
　　“秋儿，你怎么会把宫家的厨房烧了的，这厨房在那里好好的，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没事的烧它干什么！”
　　秋儿趴在柳无心背上，看着漫天的星星，数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数清，晃着两条腿嘻嘻一笑“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晚饭没吃饱，半夜肚子饿了，咕噜咕噜的一直叫个不停，吵得我睡不着，所以我就到厨房找吃的喽，结果找了一圈，连半颗米都没找到……没办法，我只好自己烧啦！其实也就煮了一锅粥而已……”
　　柳无心一听，脑袋立刻大了，只觉得自己祖坟上都开始冒青烟了“不是一锅粥的问题，问题是你以前烧锅饭吗？”
　　蓉秋儿绞着手指，一脸委屈“我就是没烧过嘛，所以才会把厨房也都烧了……谁叫他们家厨房的柴那么差，总是只冒烟不起火！熏得我都成包公了，我一生气……就……就……就泼了一瓢油在上面，结果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我吓坏了，就冲了出去，结果后来就听说厨房着火了，就是这样了……”
　　说着说着还小心的望了一眼柳无心，
　　柳无心一听那叫一个头疼，那是人家的柴火不好吗！是你自己不会烧火好不好，天啊，这祖宗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那柴火烧不着，你可以找人啊，你居然……往上面泼了一瓢油！那不着火才是怪事！
　　一路上两人打打闹闹，脚下景象却如行云流水快速闪过
　　“柳哥哥，我们歇会吧，你难道不累？我累了！”蓉秋儿捶着柳无心的肩膀，撒娇道。
　　柳无心却是一脸黑线，可惜夜晚只有月亮和漫天的星光，看不见！你居然累了！那我算什么！不过再这么下去，难保会不会在接下来的路上真气周转不畅，一头栽下去……
　　于是没办法，柳无心在一处树林里停了下来“好吧，我也快累的岔气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赶路吧！”
　　蓉秋儿却犯了难“那我睡哪里？”
　　“真是麻烦！这个寒烟，就喜欢踢皮球！总把烦人的皮球踢给我！”柳无心一脸郁闷，心里把冷寒烟的十八代祖宗都问侯了一遍……
　　说着扯来几根树藤，三下五除二编成了一张床，又拿旁边的树叶搭了个顶棚，防止半夜下雨，再在地上生了一堆火
　　“好了，生了火，野兽就知道这里有人，不敢来了，床在树上，离地有一段距离，也比较安全，你快睡吧，我已经快要脱力了，本来自己跑的话，根本就不用半路休息！”
　　蓉秋儿扁了扁嘴，但没说什么，毕竟这个是事实，但是其实她觉得缠着柳哥哥比寒烟哥哥好玩，寒烟哥哥总是像个冰块，对人冷冰冰的，也就对柳哥哥有过笑容，其他人……一边呆着去！更别说自己这个天天闯祸的捣蛋鬼了！所以为了这个，嘻嘻，她忍了……
　　躺在树藤床上，周边有股树叶和青草的香味，能够把人熏醉，篝火不停地跳跃着，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把蓉秋儿的脸烘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望着篝火，秋儿不知怎办么的原先明明累的不行，现在居然睡不着了！
　　接连翻了几个身后，睡在一旁的柳无心终于不耐烦的睁开眼“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点，你这么翻来翻去别人还怎么睡啊！”
　　秋儿也测过身，嘟着小嘴“你个死人，敢嫌弃姑奶奶！居然说我翻身你睡不着！我就翻！哼！”说着又将身子扭了几下，树藤闯摇晃的的更厉害了，吱噶吱嘎的响个不停
　　“好了，别闹了，再闹我们两个都要掉下去了！”柳无心一脸无奈，这个祖宗就是这么麻烦，唉……
　　秋儿却眼珠子滴溜一转，一个鬼主意冒了出来，柳无心却是凭空的打了个喷嚏，觉得莫名其妙。
　　“柳哥哥，要我不摇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我！”
　　柳无心顿时觉得不妙，蓉秋儿的这个要求肯定不简单！否则怎么会这么神神秘秘的！这里面有鬼……不过她要是再这么摇下去，自己不用睡觉了！“好吧，我答应你！可以说了吧！”
　　秋儿一脸得逞的奸笑“那好，我就说了！你告诉我你的过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叫柳无心啊！我听寒烟哥哥说这不是你的本名，那你本名是什么？”
　　柳无心愣住了，一抹痛苦闪过眼眸，可是当他看见蓉秋儿那双好奇的大眼睛时，里面流露的天真竟然让人一时不忍拒绝，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真的想听？我可事先提醒你，这不是个好故事！”
　　蓉秋儿立马头如捣蒜，笑话，她挖了这么久，还不容易就要真相大白了！怎么会临阵逃脱！
　　柳无心苦笑了一声“我的原名叫柳卿缘……”眼光渐渐的变得悠远，记忆的闸门缓缓打开，往事的一幕幕如同洪水一般涌泄出来，那颗平静了多年的心又一次波涛汹涌起来，那一日……
　　“孩子他爹，最近要闹山贼了，好多家都都搬走了！咱们要不要搬啊”一名中年妇女一边剥着手中的玉米，一边说道，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却依旧可以隐约看出当年的风采。
　　另一名中年男子坐在门槛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凤儿啊，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这山贼马上就要来了，这群招天杀的坏蛋，每年麦子成熟的时候就来抢劫，我们都不知道被抢去了多少，害的你跟我吃苦受穷，也罢，等离开这儿，我带你到城里支个小摊，你那包混沌的手艺可是一绝，家里这几年藏着掖着也存了点钱，应该足够了，等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咱俩带上卿缘过好日子去……”
　　女子点了点头，看着一望无边的麦地，神色哀伤，不自主的流起眼泪来，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田地，就这么弃了，可惜啊……“孩子他爹，你明天去吧能收的麦子先收了，多少能换点钱，否则，这一年可就算白混了！”
　　男子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这些山贼！真想拿把刀剁了这群狗娘养的！还有那群官府的也全是吃白饭的，草菅人命，鱼肉百姓，这老天爷就是不开眼啊“对了前些天去官府衙门告状的崔大最后咋样了？”
　　女子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打了一顿，扔出来了！后来他家人寻了个野郎中给他看来着，结果一副虎狼药下去，第二天就去了！这都第四个了！”
　　“算了，早些搬走吧，离开这鬼地方！”
　　翌日……
　　骄阳似火，蒸的大地仿佛着了火一般，树上的叶子全都打了卷，无精打采的挂着，热浪滚滚，连身边的人看起来也变得不清晰了……
　　金黄的麦地里，两个黑色的身影缓慢的移动着，随着他们的一动，一片一又一片麦子躺倒，在麦地里勾勒出令人目眩的图案……
　　一个男子精瘦精瘦的，如同枯柴般的手上拿着一把镰刀，随着那驾轻就熟的动作，麦子迅速的倒下，而汗水则像小溪一般汇聚，滴落，又迅速的被这烤的烫人的大地吸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男子移动着，却突然一脚踩空，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手中的镰刀也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看着脚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坑，男子啐了一口“谁他妈的在这里挖了个坑！”随即动了动身子，完了，腰闪了！看来最近是动不了了！
　　女子闻声赶了过来“怎么了？孩子他爹，出啥事了？”
　　男子一脸无奈，摇了摇头“不知哪个混蛋在这里挖了个坑，我踩了空，把腰闪了，你回去拿土方给我治治，看来明天走不了了！”
　　女子心疼的将自己的丈夫从地上扶了起来，拍去他身上的土灰“不急，这离强盗下山的日子还有那么十来天，就缓一天再离开吧！”
　　男子点了点头，随着妻子的搀扶，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罢了，这麦子不要了吧……
　　回到家，太阳已经下了山，女子用当地的土方给自己的丈夫治腰，可是还没弄完，却听见外面的人拼命的呼喊“快跑啊，山贼来了！快跑！”
　　顿时间火光四射，老人小孩的呼喊，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孩子他爹山贼来了！怎么办！你这腰！”女子慌了神，急得团团转。
　　男子啐了一口“他妈的，想来是听到了风声，这群招天杀的提前下山来了，我是走不了了，凤儿，你快带着卿缘逃走吧！”
　　女子拼命的摇头，死死的抓着男子的衣服不放“不，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那卿缘怎么办？”男子叹了口气，看着在一旁熟睡的孩子，白嫩的小脸上似乎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女子想了一会儿，抱起卿缘将他放在了空置的水缸里“卿缘乖，现在里面待一会儿，娘一会儿马上把你抱出来啊，记得一定不能出声，你要是不出声，娘一会儿给你买糖吃！记得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出来！不然爹和娘就不要你了！”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婴孩的哭喊声在一道寒光之下瞬间没了踪影，浓重的血腥味呛的人睁不开眼……
　　突然一群大汉闯了进来“哈哈，这里还有两个！把能抢的都带走，其他人，杀……”
　　寒光闪过，鲜血溅在了雪白的窗纸上，慢慢的散开，仿佛冬日里雪地里的红梅，红的那样鲜艳，那样刺眼……一声沉闷的响声，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倒在了血泊里，眼里没有后悔，唯一不舍的就是卿缘……
　　那一夜血染红了眼……死神平时迟缓的脚步也变得匆忙起来，此刻原本生机勃勃的小山村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所有留下来的村民都惨遭屠杀，而唯一的幸存者，就是那个六岁的小男孩，柳卿缘……
　　“头儿？这村子怎么办？”
　　“烧了！”
　　“是……”
　　火光冲天，原先的村子一下子变成了火海，浓烟滚滚，夹杂着灼热的空气，六岁的卿缘终于忍耐不住，爬了出来，见到的却是倒在火海里的爹娘，四周被火海吞没……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