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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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挽着我相交十几年挚友的手，缓缓的走在红地毯上。左右两边坐着的都是商业精英和企业高层以及他们的夫人或情人，这次婚礼阿辰这边的亲朋并不多，朋友方面只有我和她的几个过去公司的同事。阿辰在公司里一直比较低调也不是很和人接触，她的社会圈子就是我和徐子蔚以及我们各自的朋友。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和童哲明的相遇是怎样开始的，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我一直不大相信，可是我也不愿去评价我这挚友此生最大的赌注。我看着红毯尽头的童哲明，他笔挺的站在那里，目光在我们身上扫过。我不知道他们未来是否琴弦和睦，可是如今我不得不承认他比陈胥合适。陈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会带着他的理念和固执去保护阿辰，可他只适合恋爱而不是结婚。
我瞥见了站在一旁的路南，他手里拿着相机在拍我们，嘴角洋溢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我没有看他，手却握着阿辰的手更紧。红毯的前方还有阿辰的妈妈和童哲明的父母以及姐姐姐夫，阿辰的妈妈这些年越发的衰老，却仍有着一份精明的感觉。我看见她抹了抹眼角，假装着没有哭。
我把手交给童哲明，朝他微笑了一笑后说着：“恭喜，愿你们幸福。”我看了看阿辰美丽的侧脸，忍住想哭的念头，转身退到一边站在路南的身旁。童哲明做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商业大老板，这场婚礼做的精致又气派。因为走得是西式婚礼，我看见正他在与神父做着顺畅的交流，接着便是阿辰用英文和神父做宣言。我记得当初阿辰学的英文还是为了陈胥，因为陈胥喜欢她也跟着学。直到后来陈胥凭着一口流利的英文顺利考取了雅思出国，阿辰也因为英文商务派对认识了童哲明。
我悄悄退出了大厅，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我正哭之时，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迅速整理了一下妆容和衣服，马上走到酒店口。我刚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转身看向我，我冲了上去抱住她。又是一阵热泪出来：“臭家伙，你舍得回来看我们了。”我紧紧抱着她，她身上散发着我熟悉的香水味，我安心的把脸埋在她的肩头。
“没错，老娘我杀回A市了！”我抬起头来，她明媚的容颜并没用因为岁月而变得陌生，反而是越发动人。眼前这个高挑性感的女人便是我除了苏辰以外的另一个死党---徐子蔚，刚刚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
“要不是今天阿辰大婚，我真想脱了鞋子和你打一架，你个臭女人。”我说着捏了一下她的腰，我发现她和过去一样并没用一丝赘肉之后我微微愤怒，又捏了下她的脸。
“别说这么久不见了，你倒是越发清纯逼人里外兼骚了啊。一点没有视频里大脸的感觉，我还想着回来损下你呢。”
我横了她一眼，微微自豪的说道：“那是~视频里窗口是宽的，看着我的脸都是大的，为了让你失望我可是一点肉都没用长哦。”说完，我又抱向她温暖的怀抱。可是我却看到了她身后的一个人，他站在不远处的车旁，正向我们缓缓走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因为他一如既往的身材修长和外貌俊朗。我身子一僵把头一偏，子蔚察觉到后松开我，顺着我的目光回头。
那人逆光而站，阳光让我有些有些刺眼。他穿着的正装看的我有些不适应，心里想着却觉得很好看。他停在酒店的门柱旁，身子微微靠在柱子上，随意的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这么多年过去，我仍可以在茫茫人海里一眼发现他，不是因为他太特别。而是因为那时我总是看着他，久而久之的，眼里竟然只容得下他一人。
他见我并没有出声，只是一昧的躲闪着目光。一会后，他走到我们身边，我感觉到他在高居临下的看着我。然后便听到他声音沉稳而略带沙哑的开口：“你穿成这样，看样子今天是你结婚么？”我抬头望着他，努力让自己正视他的眼睛，却感觉到我身子在抖，子蔚抱着我微微用了点力，她感觉到了我的不安。这么多年，我在盯人看这方面的功力甚是低下，连路南都说我白白在职场混这么多年，和别人对视总是不能心安理得，哪怕我什么也没做。
我觉得我脑子绝对是疯了，因为我听见我说：“不是，可倒也快了，你要来么？欢迎你。”
我仿佛看见张以柯明显僵了一下背，不过那大抵是错觉。因为他在朝我微笑，又侧身向一直皱眉看着我们的子蔚说：“徐子蔚，那到时候麻烦你通知我一声，我必送大礼相赠。”说完他就向酒店里走去。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问道：“子蔚，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
子蔚朝我耸了耸肩，说：“不知道呢，我下了飞机才发现我们是坐的同一班飞机回国，我问他回国原因，他说是参加友人婚礼，我以为是阿辰请的她。”
我皱了皱额头，“显然阿辰没有通知我。”
“管他的，都过去了。”子蔚一挑她的凤眼，左手揽过我的肩，大步流星的向会场走去。
果然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16岁的徐子蔚还是26岁的徐子蔚，她永远是人群里的焦点。从我们认识起的那天，她就凭着一份浑然天成的野性美而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在美国磨练了5年后，她现在已经不单单是野性美了，还流露出一份略微侵略性的张扬和大气。庆幸她今天长裙外面套着件牛仔夹克，否则她外套一脱就是整个一维多利亚。
我拉着子蔚的手游走在举着酒杯攀谈的商业人士和精英中，我感觉到了有些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我回头看了看子蔚，她果然是一脸半睡醒的样子，眯着眼脸上带着微微不屑。
我马上发现了苏辰的背影，她换了件红色的礼服正与富太太们交谈着。果然是美丽的新娘最自信，我丝毫没有看出她的不适应和拘谨。子蔚用眼神示意了我，我退到后面她则悄悄走到阿辰身后。子蔚从后面伸手拿走了阿辰正端在手里的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朝阿辰微微一笑：“72年的白山威士忌，好酒。”此时灯光下的子蔚显得熠熠生辉，她看着阿辰，眼里都带着笑。
阿辰一把抱住她，激动的说：“徐子蔚！你舍得回来了啊。”抱了许久才分开，子蔚咧嘴一笑：“我说苏姑娘，你咋就结婚了？要不是莞莞告诉我这事千真万确，我还以为你是在骗着我回来看你们呢。”
“看样子你这死女人不等我结婚是不会回来了，真给我面子。”
“那是，你要不结婚我真不会回来。我在美国一天可以挣多少银子你知道么，你知道我为你牺牲了多少银子和艳遇的机会么。”
阿辰笑的很开心，娇笑道：“就你贫嘴。”
说完她拉着子蔚的手，向从刚刚起就目瞪口呆看着她俩的众富太们介绍着：“一时喜过了头，这位是我的旧友，回来参加我婚礼的。”我瞥见其中一个黑色晚礼服女人明显谑笑了一笑，我不禁抿了抿嘴，装作没看到。
一只手搭上了苏辰的肩膀，我瞧见童哲明端着香槟揽住阿辰，微笑着开口：“看见你一个人在这边兴奋我便好奇着过来了，怎么了？”他朝子蔚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三十岁男人的脸庞在灯光下此时看着相当有型。
子蔚落落大方的朝童哲明伸出手，栗色的卷发有一梢从耳后滑了下来，显得风情万种。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徐子蔚。”在他们握手的那一刹，我看见苏辰微微吸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这么多年来她始终保留着一些易被看透的情绪。
童哲明介绍自己时，完全显露出了他作为一个商人的自觉。“我是瑞安集团的副总裁童哲明，也是阿辰的丈夫。”
子蔚倒也是没有一丝吃惊，我早就告诉了她阿辰这位未婚夫的财力和地位，她当时在电话里很不屑说有钱的男人大城市里随处可见。“我在美国时是红岩公司的行政主管，说起来我们倒算是同行，不过目前我已辞职，游民一个。”
我听见“辞职”二字时有些诧异，我看向她，她之前可没告诉我她是辞职回国的，她竟然说她回来度假顺便参加婚礼。
童哲明从一旁的服务员端着的盘子里拿过来一杯香槟递给阿辰，并吩咐那人要他给子蔚手里的空杯给满上。继而说道：“感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希望我们日后有合作的机会。”子蔚走到我身边，微笑了一下并未回答。
显然之前我与子蔚都猜错了，因为此时我看见张以柯从童哲明的身后走过来，一身西装玉树临风的站在新郎身边倒是没有被他比下去。童哲明发现张以柯后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怀里明显已经诧异了的阿辰说道：“阿辰，这是张以柯，就是我之前有和你提过的会接替刘刚担任财政部副经理一职的人。刚从美国回来的高材生，特意来参加我们婚礼的。”
苏辰缓了缓发白的脸，笑着说：“张以柯，好久不见了。”
“苏辰，没想到我的新上司夫人竟然是你。”张以柯笑了笑，含蓄中不失傲气。
童哲明听着颇有兴趣的看着二人，“怎么，你们认识？”
“童总，我们过去是高中同学，我和她一个朋友还在一起过。”
“看样子你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就是天定的缘分了。”说着童哲明便与张以柯干了一杯，心情很好的又说：“哪天你带你的女朋友出来，我带上阿辰，我们四个一起约着吃个饭。”
只见张以柯喝下一口酒，语气平静的说：“分了。”
童哲明听后脸上甚是尴尬，有意思的是此时徐子蔚这个死女人有意思的看着我，我瞪了她一眼。童哲明又开口笑道：“我瞧你相貌不错又是高材生，现在肯定有新欢吧。”
我听见张以柯笑着说：“没有呢，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就知道，好好追啊。到时候你结婚的时候，我和阿辰绝对大礼捧场。”童哲明说出这句话时，张以柯和他都在笑，身边识趣的人在争相拍着童哲明的马屁。说什么老板娶个美丽的好老婆，部下也得迅速更随老板步伐云云。
我听见我的心里有一个小声音在说：“娶个屁。”
我猜我现在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子蔚看着我的目光不是很喜悦。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她总是懂我的喜怒哀乐，我们俩只要有一个人不开心，另一个保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勉强朝她一笑，努力掩饰一些情绪。只听见“咔嚓”一声，我就转头看着不远处刚刚偷拍了我们的路南。不能说偷拍，路南这次除了是做为我的男友而出席的婚礼，更是童哲明请来的婚礼全程摄影师。他拍的每一张照片都会在最后汇成光盘和影集做为纪念留给这对新婚夫妻。
路南走到我们身边，手拦住我的肩膀。我朝子蔚无奈一笑，然后指着路南说：“给你介绍一下我的男友，路南。马路的路，南方的南。”
子蔚此时笑的很不安好心，眼睛眯着有点让我觉得危险。果然，下一秒她就死命捏了我一把，笑嘻嘻的对路南说：“你别说莞莞没有和你提过我，我是徐子蔚。美丽动人的徐子蔚。”
路南哈哈一笑，“我知道，美国那个嘛，丢下我家莞莞然后泡洋鬼子去了的女人。”
徐子蔚明显对路南就不那么正经了，她豪迈一笑然后看着我，说：“我要是不去美国，留在这里你今天还有机会说‘我家莞莞’四个字么？”
路南笑道：“那我多谢您的远走他乡，谢了啊。”
“那可不是，必须请我吃饭。”
我就知道子蔚这家伙总结就是要路南请客，我插嘴道：“狐狸马脚露出来了啊。”
子蔚正欲反驳时，我就听见那边打碎了一个杯子的声音。我们都往那边看过去，只见之前轻视了子蔚的那个黑衣女人正弯着腰对一个人反复道着歉，那个人则是正在擦身上酒水痕迹的张以柯。我习惯性眯了眯眼睛，看着那边的动静。很显然的，事件女主角一脸温柔歉意，男主角潇洒大度，旁观者不安好心的在起哄嬉笑。我在这边看着那边站立着的两人，倒是男才女貌相当配。
子蔚弯了弯腰，在我耳边小声说：“那女人，演技够好的。”说完又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看着张以柯，微微有些嘲讽的笑了。
马上便有服务生上前去清理现场，张以柯的黑色西服上的酒水痕迹十分明显，黑礼服的女人一边歉意的说着对不起一边朝张以柯笑着闲聊。不得不说这个庸俗的手段很成功，我从她的口中马上得知：此女名叫崔雅之，24岁的美国海归，现任瑞安集团人事部的部长助理。
不错嘛，张以柯，这女人不仅是你未来的同事又是和你一样的美国派，长得还娇小甜美虽然脾气和手段都有那么一点。我一边想着一边盯着张以柯笑眯眯的脸。我不屑的把脸瞥向了子蔚这边，她一脸奸笑却深究的看着我。
我听见张以柯说：“没事，以后都是同事了，这算不算先遇见的缘？”
我刚想对此事朝子蔚发表些什么，却听着子蔚笑着说：“张以柯，你给我过来。”口气依旧霸气一如当年，在场很多女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我们这边。
我不知道徐子蔚肚子里此时正酝酿着什么，我只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我靠在我现任男友路南的怀里，他的手环在我的腰上。我的脖子后面是他清晰的呼吸声，他胸膛里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就仿佛一个倒计时。我感觉到此时我的脸有点泛红，眼睛都不敢看着他。
可张以柯却笑着走过来，他瞥了我这边一些，嘴角的微笑一点都没有动摇。
“这么说，你是要回国了么？”子蔚问他。
“嗯，暂时是这么打算的。美国那边硕士也念完了，刚好毕业的时候遇到了童学长，他邀请我回来工作。”
“童哲明是你学长？”
“嗯，他在Boston时大我几届，我刚刚念硕士时他博士毕业，我们是一个导师。”
“不错，挺好的。我也准备回来了，美国是个锻炼的好地方但是不能久留，你现在就在瑞安好好干吧。”
张以柯一边笑一边接过身旁侍应盘中的威士忌，然后什么也没说的仰头喝了下去。我偷偷的抬起眼来打量他，这么多年不见，岁月并没有像折磨我们一样折磨他。他除了以前的碎落的黑发变成了利落的寸板莫西干头外，脸上多了一点细微的胡渣，皮肤仍然是所有女生嫉妒的好。他甚至仍然给我一种错觉，他身上仍然留露着四年前熟悉的温柔的气息，仿佛他下一秒喝完酒后便对我一个温柔的微笑。
他喝完酒后，真就赤露露的毫不掩饰的对我温柔一笑。
我大脑在卡机了那么一下后，马上恢复了理智。我听见他对我说：“孙莞莞，好久不见。”
我亦露出了一个我自认为不露马脚的很得体的微笑，我说：“真的好久不见。”
张以柯转身从背后不远的酒台上伸手拿来一杯威士忌，我以为他是要递给我的。谁知我的手还没伸出去，我身后一只修长的大手就已经接过了这杯酒，是路南。我回头朝他笑了一下，我却只看见路南的眼睛盯着张以柯，我知道这不是善意的目光。
“这位是？”张以柯问道。
“这是路南，莞莞的男友。”子蔚在我开口之前便先说了。
“你好，我是路南，莞莞的男朋友。也是今天婚礼的摄影师。”我发现路南生起气来也是很恐怖的，我猜他是因为我没有主动介绍他。
“你好，我是张以柯。徐子蔚和孙莞莞以前的同学，刚刚从美国回来。”
坦白说他这么说一点都没有错误，但是我亲口从他口中听到时还是有些难受。我们现在的关系确实是老同学没错，我们已经分手了，恋人关系不在后那就只是纯粹的同学关系了。况且，我身后这个人是我的现任男友，我们在一起两年了。
一切关系都以明确，现在的我和张以柯就是两个普通人，我们刚刚多年后相遇。
“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她是不是以前念书时就是这个机灵样？”路南说着和张以柯碰了一下酒杯，我知道此时的情况，一个不小心就会捅出我们昔日那段事。想着想着我便瞪了子蔚一眼，好家伙，她正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这两位男士交锋。
“高中就认识她了，机灵什么的以前没发现，徐子蔚成绩倒是不错。后来大学我们挺多高中同学考在了一个大学，我们也考到了一起。”张以柯说到这里笑着看了我一眼，却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就知道，我看你现在这个懒羊羊的样子我猜你高中念书时也不会太厉害。”路南低头看着我笑了，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一刻张以柯鼻子酸了，甚至泛着微红。在旧日恋人面前和现任恋人逗趣确实是一件伤感的事情，哪怕一切的爱都已不存在，却仍有一种叫“归属权”的东西盘踞在人们的心中。
重要的是，我那时不知道张以柯仍然爱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