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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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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了眼睛,少年迷蒙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眨眨眼睛猛地起身,似乎还未想起自己到这里的原因。没有了昨晚的昏暗,他看清楚了周围陌生的一切。这个房间并不算大,木质的衣柜就摆在他的右边,面上还蒙着一些灰色,空气中泛着潮湿的气息,似乎是很久没有使用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想起自己已经被人带回了家。他掀开盖在身上的白色被单,目光不经意触到放在床头柜上一枚毫不起眼的黑色指环,不由疑惑了起来,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东西。
他拿过戒指,却惊奇发现那枚戒指竟然褪掉了黑色,显露着里面苍蓝的戒身,繁复的花纹,拥有着沉重而古朴的质感,的确像是身着名贵衣服的“他”的物品。但是这上面隐隐泛起的冰冷光芒还是令少年有了一丝不祥的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它放进怀中。
这是他找回失去记忆的唯一线索。
这样想着少年不禁苦笑,自己在这个陌生的社会里唯一拥有的,除了思想竟就是这一枚小小的戒指。
正沉浸在思考中,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他把指环放到口袋里,喊了声请进,便看见一位身材娇小的女性拿着一套折叠整齐的衣服走了进来。
女子才是少女的年纪,属于少女的青春气息从她身上淋漓尽致散发出来,浅浅的微笑看起来十分迷人。活泼的气息令她看起来便知道是个开朗的人,金棕色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发尾微微卷翘,她穿着一身白色纱裙,皮肤白皙,那一双微微上翘的美眸也是金棕色的,噙着兴奋的光。
见他醒了,她带着和善的笑容走到床边,柔声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间房间已经很久没用了,床板可能有些硬,被子够不够厚?”
少年羞赧了面容,竟然让一个女生这么细致的询问他的状况,“没有,这里很好。”有人肯收留自己已经是很好的一件事了,他根本嫌弃不上什么。
“那就好。”少女舒了口气,将衣服放到了床边并坐下。她组织了一下话语,边观察着纲吉的脸色边说:“嗯……那个,我哥哥没有恶意的。”
少年愣了愣,不明白她的意思,“请问……?”
她恍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以为你会担心。”她挽起耳边的一缕发丝,有些抱怨似的说起了青年带回少年的原因,“我哥哥带你回来的原因,说出来你别笑,其实是因为他很喜欢小动物,而你……”她一副亲切温柔的样子,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嗯,你的长相很清秀,而且眼神非常的纯粹,并不像是什么危险的人,所以我哥哥才会这么做的,他并不是想拐骗你。”
“纯粹?”少年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就是这样,估计就是这个表情萌杀了我哥吧。”
“萌杀?”听见不理解的词汇,少年重复了一遍,少女见她说漏了嘴,赶紧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你还不知道吧,我和我哥哥的名字。”
“……嗯。”说来也是羞愧,都一天了少年还不知道问他们的称呼,他搔了搔面颊,眼底浮起一丝尴尬。
“我叫黎月·李,我哥哥叫黎明。”少年听得出黎月用的并不是意大利语,试着跟着她说了一遍,在熟悉这个音调以后,他低声重复了几次,然后抬头试着叫了一声。
“黎月?”神奇的,他竟然念得极准,或许他以前学过?
“对,就是这样!”黎月一拍手娇笑起来,转而问起他的名字,“那你呢?身上没有带着什么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
他哑然,摇了摇头,情绪低落下来。
“没事的,会想起来的。不过该怎么称呼你呢……”她点点脸颊,金棕色的眸子转了转,“就叫你纲好了,如果是钢的话不太像名字,但这个就挺不错的,而且我听你的口音,你应该不是纯粹的意大利人吧,嗯,棒子的不要,你又不像中国的,难道是小日本?呃,真讨厌……”少年听着黎月一下子蹦出的话有些昏了头,接下来繁杂的优美语调他根本就听不懂。
念叨了许久,黎月终于想起了少年还在这里,吐槽别人的血统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她吐了吐舌头,“话说回来,我哥哥带你回来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呢,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坏事呢。”少年嘴角抽了一下,即使这样子你也不怀疑我的身份吗?
但是,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抿起嘴唇,嘴角不禁上扬,抬眼时看到黎月愣住的表情,迟钝地听着她小声喃道,“我终于知道原因了……我了个去,这张脸去做牛郎肯定大赚啦!标准的小受耶!”
少年挑挑眉,觉得那些话不像什么好话,想问问意思时,黎月顿时眼睛亮起来,兴奋地站起了身,“对了!你可以叫这个名字,呐,泽田纲吉,虽然是日本人的名字,但是这人真的很不错哟,你长得也和他挺像的,况且现在还有黑手党,真是绝佳了!”
“‘泽田纲吉’……”低头念了好几遍,又是不清楚的语言,他并不知道日本是什么地方,但那熟悉的感觉让他眼眶一涩,不清楚这感觉是为什么,但少年觉得很高兴。
[泽田纲吉,这以后将会是我的名字。]
光是想着就觉得很美好了。
又聊了一会儿,黎月察觉到了纲吉的心不在焉,说了声自己该去帮忙了,关上门临走前还给他留下了早餐。
此时窗子微开,微凉的晨风带着浅浅的水汽悄悄流进屋子里,在炎热的夏季,几乎就是享受了。他不由得地站起身向窗外望去,只见意大利和暖的阳光到处倾洒着,清清浅浅的天空是一片细腻的蓝色,几朵无忧无虑的浮云勾着尾巴缓缓移动着,光是看着就温暖无比。
——啊啊,能被人叫着泽田纲吉这个名字,真是太好了。
我果然,是确确实实地活着,活在这里。
自那以后,他的生活仿佛就这么归于世间,平淡而美好。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是有一股焦虑感,仿佛还有什么人在等着他,需要他的帮助。虽然从梦中醒来后并不记得是什么,但是梦中的一声声呼唤,那真切的感情一点点滋润了心田,驱散了孤单,同时带来了迫切的渴望。
他的心中只有仿佛照片一般被时光留住的身影。
那个人的身体隐藏在厚重的斗篷之下,看不清面容,身形很熟悉,有些瘦弱。那个人抬起手,无名指上有一枚看不清图案的戒指,嘴张张合合像是在呼唤他。
你叫我什么?你是谁?
一切、一切,他都想立刻知道。
这种隐约的预感告诉他,还有人在等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做,还有什么失落的东西需要他去寻找。
他急切地想知道梦中的人是谁,他想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而不是以这孱弱的身体在这里无所事事。
即使黎月他们特地让他在花店里帮忙,尽量不让他的生活空虚下来,但是,沉寂的生活不适合他,他这么感觉到的。
“求你,把我失去的东西拿回来……”被赠名“泽田纲吉”的少年蜷缩在床上,眼瞳空洞而泪流满面。他张着嘴无声地嘶喊什么,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手背青筋突起,仿佛竭力遏制着身体的颤动。
见是这样,门外的人悄悄合上了那点缝隙,把后面的场景当作秘密,只有那个少年才知道的秘密。
***
“可以帮帮他吗?”少女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襟,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她的哥哥,“虽然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扎根了,但是那些方法可以告诉他吧。”
“不行。”看的出来银发青年也是竭尽力量才稳着声音说出来的。他安抚地摸着妹妹的头发,却又像在安慰自己一样嘴里无声地念着什么,而后深吸一口气,说道:“最近一直有人在找他,看来这里也不安全了,我们得快点把他藏起来。”
“可是……”黎月还想说些什么,被黎明打断,“今晚我们就送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