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溪舞

11、十一

　　莫成安决定结婚，对象，是当初那个女强人。她说，她不在乎他的过去，不在乎他的心爱谁，只要他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庭。莫成安不懂，怎么能有女人能接受丈夫爱别人，女强人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没装着别人？
　　这就是世界。最后决定一辈子的两个人，不是你爱的，不是爱你的，而是最相似的。
　　可悲又可笑。
　　婚礼很隆重。
　　可是莫成安笑不出来，和不爱的人一辈子，他真能接受？可是，不接受又能怎样？他孝顺，不忍父母还为他操心，父母想要孩子他知道。不就是一辈子而已，很短。和苏桑那几年，比一辈子还漫长。
　　新娘说完“我愿意”后，神父问莫成安，“我愿意”三个字哽在喉咙里。莫成安听到那无与伦比的高跟鞋鞭挞地面的声音。他一直觉得那声音是高傲的女皇独有的，是苏桑独有的。他缓缓转头，心脏跳动加快，血液流窜。
　　她站在门口，阳光为她镀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辉。莫成安想起，那日在床上，她曾说：“那我会穿上，我最美的衣服，比新娘还美，让你看得失魂落魄，眼里只容得下我，从此，天涯海角，都愿和我去。”
　　她，美的不可方物，惊艳凡尘。
　　血红色的礼服，没有任何其它装饰和颜色，下摆随着她的走动，露出修长的双腿，从锁骨到脖颈，如同优美的天鹅，黑色的长发披散着，凌乱，慵懒，迷人。黑色的高跟鞋，每一步，都像踏在他心上。
　　窒息。
　　她的美丽，太过危险，让他窒息。像罂粟，明明知道致命，却不舍得移开一眼，错失她的美丽。
　　莫成安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她站在他面前，伸出手，不发一言。
　　新娘说：“去吧。”
　　他如同被她扯线的木偶，无法控制身体，只能被她带领移动。
　　他们来到新娘的化妆间。
　　“你说，会放过我的。”莫成安打破这窒息的沉默。
　　“那谁来放过我？莫成安？”她笑着问，语调悲凉的让他心疼，却无言以对。
　　“莫成安，你爱我吗？”她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不错过里面一丝情绪。莫成安看见她的表情无比认真，从未见过的认真。
　　爱吗？在经历那么多互相折磨之后，还爱她吗？
　　答案，显而易见。
　　“此生挚爱。”
　　莫成安看见苏桑笑了，笑得像得到糖的孩子，带着小小的得意，和天真。好像初识她的样子。
　　“那你快问，我爱你吗。”苏桑催促着，表情天真。莫成安摸摸她的发，宠溺的笑了。
　　“苏桑，你爱不爱我，已经不重要。你是我抓不住的爱情，只能缅怀。你，不是那个适合，和我一辈子的人。”莫成安说完，就看见一张惨白的脸。然后，她的唇吻住了他。
　　“苏桑，不要再作践自己了。”他推开她，像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我爱你，受你吸引，可是，天堂地狱，我都不能陪你去，我爱不起你，我的爱情很平凡，要个人陪我材米油盐就够了。”说完，转身离开，莫成安知道自己，承受不了她的眼泪。
　　“莫成安，你是个懦弱的混蛋。”苏桑扔出一样东西，狠狠的砸中了莫成安的背。莫成安回头看苏桑，嚎啕大哭着，在他眼里，还是那么美丽。
　　“你从来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和你白头偕老！是你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我不适合，是你在害怕我伤害你，是你先逃走的！莫成安，是你先放弃我的！”她用力嘶吼着，用尽全力，一步步逼近他，盛气凌人。
　　“莫成安，我说过，放弃我，你一定会后悔的！”苏桑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将背挺的笔直，留给他高傲的背影，离开。
　　莫成安回到礼堂的时候，除了父母和新娘，一个人都没有。新娘说她已经把人遣散了，她知道，莫成安，放不下苏桑。
　　莫成安苦笑。
　　他是真的放不下，怎么可能放下。

　　回到家，手里是苏桑临走前扔给他的日记，记录了她出院以后的心情，仍然零碎，却看得莫成安，惊心动魄。
　　日记里说：我放过莫成安，却放不下他。他是我的偏执。
　　日记里说：我反复问着自己，爱是什么？莫成安一次次问我是否爱他，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具备爱人的能力，我只知道，我放得下许杰，却偏偏放不下莫成安。
　　日记里说：我决定诚实面对自己。上次那些气话，毁了莫成安毁了我。如果，我早一点坦诚一点，早一点告诉他，我有多在乎他，早一点告诉他，我曾悄悄在心里说非他不嫁，早一点，遇见他，是不是，结局能改写？
　　日记里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分不清自己对莫成安是什么感情，我只知道，莫成安，我想你，想和你白头偕老，想和你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想每天在你怀你入睡，想再听你对我唱《breathless》，莫成安，我怎么能那么想你？
　　日记里说：偏执，欲望，伤害，窒息，这些情绪能算□□的话，莫成安，我爱你。此生挚爱。
　　莫成安说：苏桑你就是个傻瓜，而莫成安是个爱上傻瓜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