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令》小光

6、章五

　　带着傅胤祺沿着窄巷走到柳府家后院，苍墨轻轻地道了句得罪了便拦腰把身旁的傅胤祺给抱在怀中，一个轻跃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柳府那红墙砖瓦之上。
　　“啧啧啧，想不到嘛，你的身子竟然比树叶还要轻，真让我意外的紧。”
　　听到身旁人的话，傅胤祺狠瞪了他一眼反驳了句：“我是鬼。”
　　“哦哦，对哦，我都差点忘记了你的身份是鬼差，虽然有实形，却没有实体，不好意思哦！”闻言，苍墨瘪瘪嘴，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而看到苍墨那故意找茬的表情，傅胤祺毫不理会，把脸别过一边，让视线往柳府内探去，然而就在他这么一望之下，身体便僵在原地。
　　这感觉……
　　看了看身旁迟迟不采取行动的傅胤祺，苍墨不忙上前取笑道：“怎么不走了？难道说这小小的距离你还恐高来着？”
　　瞧了瞧苍墨依然是那一付玩世不恭的表情，傅胤祺先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凝重地开口：“不对劲。”
　　“咦？”
　　不明白傅胤祺所指的到底是什么，苍墨侧了侧头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个什么端儿来，可惜就在这时，柳府的院落里也随即出现了一个人，把两人的心思都拉了去。
　　“那是谁？”看到陌生的人，苍墨问道。
　　“柳郁，柳府大少。”
　　“哦……”轻轻地应了声，苍墨又注意到身旁的傅胤祺从自己那一个不大的包袱里拿了本册子出来，于是再次好奇地开口：“这又是什么？”
　　“驱魂册。”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傅胤祺快速地翻阅着手中的册子，终于在其中一页给停了下来，双眉紧皱着直盯着其中一段文字看。
　　看到傅胤祺那么专心置置地直盯着书上的那一段文字，苍墨不禁也抬目看了过去，而当他看到了文字内容时，口里不禁调侃道：“不懒嘛，他竟然有九十多岁的寿元，还真是长寿啊！”
　　“如无意外，可以这么说……”
　　“咦？意外？”
　　点了点头，傅胤祺向苍墨投向一个无奈的表情，而看到这个表情，苍墨心里没来由地抽了抽，而收回自己视线的傅胤祺，则把目光再次落到驱魂册的那一页上，经过时间的慢慢推移，驱魂册竟像有意识似的，那原本标注着柳郁寿元的字迹慢慢地退色，直到最后消失，然后又缓缓地浮出了一些新的记载。
　　柳郁，京都城柳府大少爷，享年二十三岁，于丙辰年卯时一刻自栽而亡……
　　“这……这这……”看到驱魂册的改变，苍墨顿时目瞪口呆，心里更是惊恐万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的寿元也是能改的吗？”
　　没有回答苍墨的话，傅胤祺只是匆匆收起手里的驱魂册，目光转移到刚才柳家少爷走进的那一间房间的门扉，只见那一道红木做的房门依然静稍稍地立在那里，可惜却已经阻拦不了那早已脱离人体的游魂慢慢地穿门而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祺儿，你好歹也给我解解惑吧？”望着那一抹游魂，苍墨心里真是好奇死了，刚才那本什么册上明明就写他会有九十多的寿元，但眨一眨眼后，九十竟就变二十了，这……太离谱了吧……
　　“……他……是被害死的。”
　　“？”
　　“你应该知道人的寿命都是天注定的吧，但是这其中却并不包括被妖物所杀，自栽与及天劫所损命的人……”低垂下头，傅胤祺看着那一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魂魄，心里不禁觉得难受了起来，“我们鬼差的责任只是把天命已完的人魂带回阴间，然后论功行赏，造孽者打落十八层地狱受刑施教，而功过两抵的则再投轮回重新做人，然而像柳郁这般为不知是何方妖物所害的人则无法被我们鬼差所捕，只能让他在阳间继续徘徊，直到寿元结束的那一天才能反回阴间。”
　　“也就是说凡是寿元未尽却不幸损命的人都只有这个下场？”
　　“对。”
　　“那……那要是他熬不过这些年的话，他……不就会魂飞魄散。”
　　“是的。”
　　“这……你们也太不负责任了吧，竟然就把他丢在这自生自灭？”
　　闻言，傅胤祺便斜看了苍墨一眼，眼神里尽是疑惑。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说你突然觉得我很帅气，喜欢上我了？”对于傅胤祺的直视，苍墨的玩心再次被挑起，立刻揶揄道。
　　“……你真的是妖？”
　　被傅胤祺这么一问，苍墨想也不想便冲口而出：“我当然是妖，还是……”顿了顿，苍墨这才发觉不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一只良心泛滥的妖……”
　　“我……”被傅胤祺的话气结，苍墨那好看的剑眉立刻便竖了起来，然而还没让他有机会发作，傅胤祺又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在他面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心里的冤屈无处发泄，苍墨也只能把自己的怒气给压下，恨恨地咬了咬牙，也一同望向了傅胤祺现在所注视的地方，只见柳郁的游魂正在自家院子里到处游荡着，不时这里飘飘，那里走走，似是正在找什么东西，而当他的动作循环了几次以后，院子里的空气忽地变得湿润又阴森了起来，风雨欲来的征兆，让人身上的毛孔无不大大地张开，超示着危险的到来。
　　“很重的怨气……”
　　“是她……”认识那一股强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阴气，傅胤祺知道自己的目标就快出现了。
　　她？
　　虽然不知道傅胤祺口中的她是指谁，但是苍墨直觉，来者不善。
　　果然，当苍墨心里这样想着的当下，院子里便是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衣红裙的女子慢慢地走到柳郁身边，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嘻嘻……嘻嘻……你想摆脱奴家吗？不可能……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嘻嘻……嘻嘻……”
　　耳边传来女子那尖锐的窃笑声，苍墨听得直挑眉，然他刚想叫一旁的傅胤祺离开，便已看到身旁的人已然站了起来，手里更是拿着一条钢制的铁链，打算跃下围墙，向院内的红衣女子扑去。
　　“笨蛋，你想死吗？”眼看着傅胤祺即将羊入虎口，苍墨立刻便把刚踏出的身体给拽了回来，还用着责备的语气轻声的喝道。
　　“别阻拦我，这是任务。”本来想用力把紧抓着自己的手臂给挥开，但是无论傅胤祺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开苍墨的钳制。
　　“任务个屁，难道说你想魂飞魄散，就像他一样！”怒着一双金目，苍墨生气了。
　　“什么？”不明白苍墨话里的意思，傅胤祺一脸的迷惘。
　　“你看着就知道了。”一手指了指红衣女子的地方，苍墨抓着傅胤祺的手依然毫不放松。
　　而当傅胤祺再次回头，看到的景像竟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只见那红衣女子把柳郁的游魂禁固在自己的怀中，张开着她那红艳的樱唇不断地吸取着柳郁身上散出来的魂息，而柳郁则因为慢慢失去魂息，身体渐渐地变得透明，最后终是消散在这个世界中，魂飞魄散。
　　“她……”
　　“你看到了吧，她已经不是怨魂那么简单了。”
　　“怎么可能，才……两天……她竟然……”
　　“时间并不代表什么，她的怨气很重，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变化得如此之快。”
　　“那怎办？我不能……”望着那一个像是吃得心满意足的红衣女子，傅胤祺的心乱了。
　　“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回头望了望那一个依然邪笑着的女子，就连苍墨也忌弹三分，那一身像魔不是魔，似妖不是妖的寒气，也真让他头痛了，“听我的，好吗？”
　　对上了苍墨那一双原本透着锐利但此刻却带着为难的眸色，傅胤祺踌躇着，最后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得到傅胤祺的理解，苍墨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手再次环上了傅胤祺的腰身，快速跃离开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宅院，而在庭院中的红衣女子也像是没有发现红瓦上的两人似的，把柳郁的魂魄给吞噬掉之后也阴笑着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