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HP）》菏之禾

2、Chapter 2

　　赫敏还是给凤凰社、国际魔法部都写了信，并且将这件事报告给了药学院的院长。很明显，那位向来迷糊的院长斯考特先生并没有把这件事儿当回事（“我猜不过是个幽灵而已，总而言之是无害的。放心吧，格兰杰小姐”），而英国的来信，她估计得再过一个礼拜才能收到。

　　而这段时间，她不得不忍受跟斯内普教授同进同出的生活，同时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首先，经过她在图书馆的查证，斯内普教授的确不是幽灵，闪回影像或者别的什么。当然，也不是谁用复方汤剂的结果——就算施了增强咒，汤剂的效果也不会延续那么久，哪怕是斯内普教授那样的魔药大师也做不出这么持久效果的变身汤剂来。

　　第二，根据她的观察以及她跟斯内普教授的交流（尽管不是十分顺畅），教授的记忆只停留在他逝世的那一刻。

　　再无其他了。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就是斯内普教授居然无知无畏地一个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一路飘荡到了澳大利亚（尽管他没有真的像幽灵那样“飘荡”），而且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这里是澳大利亚。赫敏无措地扔下手中的笔，前额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她“啊”地叫了一声，又放轻了动作，脸贴着书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果你每次都这样对待自己的脑门，那么即使是霍格沃茨最聪明的脑袋也可能会造成损伤，而且这一损伤是很难修复的。”

　　“长期积累的轻微脑震荡么？或者用巫医的说法，记忆丝及脑控制体损害。”赫敏小声嘀咕着，对这个不时从后背冒出的声音已经习以为常。想起害她在桌子上敲脑袋的原因正是背后的这个人，赫敏又忍不住加大了音量：“如果能早点儿搞清楚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话，我想造成点儿损伤也不算得不偿失，教授。”

　　说到这儿，赫敏又转过身来，盯着坐在长沙发上的男人：“教授，您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形体吗？”她费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说出“东西”来。

　　男人闲闲地靠在沙发靠背上，长腿翘起，看起来很放松。他的眼神停在书上，一只手为窝在他身边的克鲁克山顺着毛，另一只手翻过一页书纸：“不知道。跟你说过了。”

　　赫敏唉声叹气地转过身。除了扫帚和黑魔法防御术，她再没遇见过让她如此头痛的事情，而前两者至少她都过了关的。赫敏•格兰杰小姐，向来以好奇心著称，不畏惧挑战甚至以之为乐，可是，梅林在上，她已经为了这事儿在图书馆泡了一个礼拜，几乎翻遍了所有相关的资料（死亡、灵魂、幽灵、非实体巫师），却连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有谁敲了敲门。赫敏应声之后，一个金发姑娘在门口探头：“Mione，你已经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出去走走吧！”

　　赫敏扫了扫沙发上无动于衷的人：“我不出去了，戴琪，有客人在。”她新结识的好朋友戴琪，草药系的大一学生，是个土生土长的澳大利亚人。

　　话音未落，戴琪就冲了进来：“难得见你有访客！介绍一下！难道是你遥远的英国小男友？”她兴冲冲地站定在赫敏的起居室，环视一周，然后迟疑着开口：“呃，你的客人……在洗手间么？”

　　斯内普教授仍然闲适地坐在沙发里没有动弹。赫敏看看沙发里的人，再看看戴琪，扑哧一笑：“转过头，看仔细了。窝在沙发里的那位就是。”

　　“……沙发？”

　　“她看不见我。”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戴琪的声音越发迟疑，而教授的声音冰冷如常，仿佛说的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儿。

　　赫敏小心地吞咽了一下，伸出拇指朝沙发的方向扬了扬手：“就在……沙发上……你看不到么？”

　　她看着教授起身，迈开长腿三两步就跨到桌子前，把书放在上面，然后伸手倒了一杯咖啡递给赫敏：“其他人都看不见我。请你的朋友喝杯咖啡吧。”

　　×××

　　送走了一团浆糊的戴琪，赫敏重新坐回桌子前。

　　第三，好吧，这是一个重要且惊人的发现——只有她能看到斯内普教授。

　　其实当她带着斯内普教授去见斯考特院长（当然可以想见教授的愤怒）时，就对最后一个结论隐约有所觉察。但是她当时并没有特别当回事儿，直到刚才，这一发现才正式被证实。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赫敏气急败坏地喊。

　　“我想我没有这样的义务，万事通小姐。”

　　男人语调平淡的声音从厨房中传来。流水的声音，他在洗杯子。赫敏抓狂地叫了一声，使劲儿抓了抓褐色的卷发。更麻烦了，或者也可能更简单了。她飞快地在脑海里扫着最近读过的资料。有没有那种——只有一个人能看到的诅咒幽灵？一个能自由接触周围物体的高级无实体巫师？一个在实体死亡之后暂时还没有消失的意念体？

　　好像最后一个的可能性大一点。

　　“我必须知道你是什么，教授。”

　　“Wow，看来有什么未解之谜对万事通小姐来说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

　　赫敏站在厨房门口，极力无视斯内普语气中的讽刺，耐着性子解释：“必然有本什么书对您这样的情况有说明……只有知道您究竟是什么，我们才可以知道该拿您怎么办。”

　　斯内普甩了甩手上的水，似笑非笑地看着赫敏：“恐怕需要发愁该将我怎么处置的只有你，格兰杰小姐。”

　　她没有答话，愣愣地看着斯内普湿嗒嗒的双手和同样湿淋淋的杯子，半天才开口：“教授，你……你为什么不用魔杖？”

　　斯内普似乎愣了愣，然后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魔杖。一根乌黑的魔杖，不，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赫敏发现它其实是深蓝色。斯内普看上去有点窘迫，似乎为自己居然没有使用魔法而不解，不过他很快拿魔杖敲了敲杯子：“清理一新。”

　　干净而干燥的杯子。它刚才还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

　　斯内普带着一点惊讶看着手中的魔杖，似乎轻声嘀咕了句什么。有什么扑棱棱地在窗外闪动。赫敏没听清他的话，循声看向窗外，惊讶地叫了声“薇妮！”便急匆匆地跑去开窗。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头鹰落在她的手上。

　　是哈利的新猫头鹰。

　　不过赫敏的愉快心情很快就淡了一半——她的老朋友们并没有就斯内普教授的情况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很高兴看到斯内普教授的幽灵回归”，纸上飘着哈利轻快的笔迹，此外还有一张便签是罗恩的絮絮叨叨，还表示“忙过这阵”之后会抽出更多的时间给她写信。

　　她明白，还有很多食死徒要对付，还有很多痕迹要清理，还有很多东西要重建。身为傲罗，他俩的忙碌是可想而知的。或者真的不应该拿这件无足重轻——至少没有什么威胁——的小事来烦他们。

　　×××

　　“一定要这样吗，格兰杰小姐？”斯内普不紧不慢地开口。赫敏假装没听见，气喘吁吁地走在前面，伸手拉住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个人，问：“请问你看得到我身边这个人吗？”

　　没有意外地看到被拉住的男生惊恐地摇头，跟之前所有人的反应一样。赫敏这才停下脚步，半躬下来，手撑在膝盖上，长长地喘着气。

　　身边的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赫敏抓着他的胳膊摇头：“天哪，周围的人一定觉得很奇怪——我抓着空气，站在这儿像牛一样地大喘气。”

　　“那也没有你之前的样子奇怪，格兰杰小姐。你抓着每个人，指着你身边的空气问他们你身边有没有人。”

　　真是久违的讽刺。这个声音甚至让赫敏稍微放松了一点，她轻轻地笑了一声，挽进斯内普的臂弯：“暂时不管它了吧，教授。现在，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去我们的礼堂共进晚餐？我打赌你还没去过。”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唇角，却没有出声反对，只是微微架起臂弯，让赫敏的姿势更舒服一些。然后，两人便大踏步地朝伊万斯那座气势恢宏的礼堂走去。

　　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