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使》不言羽

24、第三章 平衡点

　　有的时候就连七位君主也承认，人类是很能够找生存空间的生物，哪怕是在地狱里他们也能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由于黑暗生物的特性，越强大的生物离光明越远，居住在第一层的黑暗生物并不怎么强大，人类在成群结队的情况下还是能够自保的，而且地狱的第一层和天堂不同，这里的环境更接近人间，没有那么富饶，但是和人间的一些荒凉地带还是非常相似的。长久的时间里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活，已经大大改变了地狱第一层的面貌，在这些发生的时候路西法觉得有趣地不去干涉，他似乎想要看一下住在地狱的人们会有怎样的信仰，而既然他们恶魔们的陛下都这么说了，恶魔们也都对第一层敬而远之，搞得恶魔在这里的名声和他们在人间差不多。
　　不过看来偷偷来这里看的恶魔可不止路西法一个，沙利叶就非常诧异的发现别西卜在这里居然有房子，用的还是贝尔兹这个化名。
　　“贝尔兹大人大概十年前买下了这栋房子，安排我当了管家。”上了点年纪的管家看起来很是感慨，“在这里生活不容易。”
　　在地狱生活当然不容易，在人间好歹还能有点希望，在这里除去灵魂自身的向性外可能什么都是浸泡在绝望里的。只不过这里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完全沉醉在欲望和疯狂之中，他们从未见过人间和阳光，却对现在的生活甘之如饴。人间的一些人也是如此，沙利叶并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灵魂的差别。就好像居住在这里的人也有一丁点向往人间和天堂的心思一样。地狱的第一层只要没有君主们的干预就是属于人类的世界。
　　“他有说什么吗？”沙利叶四处看了看，放在人间界这就是一栋非常别致的小别墅，四周被四个对称的小花园包围，他怎么看花园的形状怎么熟悉，再回过头看看这里面的摆设和装饰，恍然想起他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小城堡和这里差不多？等到他发现自己小时候写在墙壁上的字迹的时候总算明白这里其实就是原先的小城堡，他待在客厅里纠结地想着某位恶魔还真是不容易，居然一箱子一箱子——这是管家的原话——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里？难道他真的以为他会是那个人类沙利叶？
　　“贝尔兹先生提起过您，他说您是他非常密切的伙伴。”管家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好奇和惊讶，在这里生活首先就要收起你的好奇心，否则很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沙利叶点了点头，“我记得在寒冰峡谷那里还有个人类都市。”
　　寒冰峡谷位于深层地狱，那里也是整个地狱中第一层之外的唯一一个人类聚居地。沙利叶能清楚地知道这点就是因为他就是寒冰峡谷的主人，在当年地狱断层出现问题的时候他抢在恶魔们之前用自己的力量封冻了那片区域，貌似有些反客为主，不过当时沙利叶正巧在地狱里，这种情况下他的第一要务是维持三界平衡，所以做起来没有丝毫压力。
　　“您也知道这个。”管家这个时候才表现出适量的惊讶，“要知道这里知道这些的人真的不多，只有那些去过其他地方的人或者强大的恶魔才会知道。”
　　“总会有平衡点。”沙利叶摊了摊手，“就好像地狱会有人类，人间会有天使和恶魔，有的时候恶魔也会上天堂一样。”
　　“……恶魔也会上天堂？”这不是语法错误吧。
　　沙利叶停顿了一下，“有的时候……比如太馋的时候……”包括亚巴顿，他很讨厌拉斐尔——因为力量相反的关系——也不能否认拉斐尔的茶点非常好吃，而且是三界都找不到的好吃。亚巴顿曾经大力宣传过这就是拉斐尔的狡猾，不过说归说骂归骂有好吃的他还是会凑上去。
　　管家的眼睛都直了，他应该会觉得沙利叶在胡说，不过奇怪的是他现在完全觉得他说的是对的，“那不会出问题吗？”
　　“能出什么问题？”沙利叶反问，“就连米凯尔都会下来。”
　　这在地狱绝对不是什么新闻，第一层和人间接近，是最不会排斥米凯尔的地方，凡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天使长来的时候那肯定是周围瞬间清场免遭荼毒的样子。
　　管家两厢对比一下，果然是什么样的……天使恶魔……为什么就是有种快要支撑不住倒下的诡异感觉……
　　沙利叶觉得自己说多了，眼前这个九成九不知道贝尔兹的真实身份，还是别太吓人的比较好。
　　“我想短时间内他大概是不会回来了。”至于是想通了问题还是什么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呃……贝尔兹先生确实说过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让我听从先生的吩咐。”回过神的管家尽职地回答。
　　沙利叶听到了一些声音，从落地窗看出去，有些穿着华丽的人正在外面看过来，他们似乎非常好奇。
　　“那些是邻居，他们之中很多都在猜测贝尔兹先生的身份，他们觉得他肯定有很强大的背景，您知道的，他们之中有几个年轻的女儿，所以——”管家先生很无奈，在贝尔兹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被“围攻”的主力，有些年轻的姑娘真的是已经麻烦到让他都觉得厌恶了。
　　管家说的很含蓄，沙利叶非常能理解他的意思。
　　“以后给你个家徽挂。”沙利叶现在可不怎么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敢保证他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他和某恶魔的关系都已经到了彻底进一步的程度上了，想必直接把某恶魔的徽章挂出去也没有关系了。
　　“那真是太好了。”管家相当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沙利叶微微点了点头，这位管家真的很不错，都能和别西卜的秘书长相媲美了，“时间长了我都有点不耐烦了。”他都觉得现在某恶魔的特质传染到他身上了，不过好像别西卜的耐心也是很不错的，那他现在为什么觉得他不在就浑身不舒服？难道是力量还没有完全融合？
　　两扇黑色的羽翼骤然在沙利叶背后伸张开来，它们漆黑得仿佛半透明一般，按道理来说室内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不过显然这力量在这里自己拓展开来，让沙利叶就仿佛在天空中一般舒展着自己的新翅膀。
　　“好多了。”背后的伤口现在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相反，因为力量融合剩下了一些薄荷般的凉意。这和他以前的翅膀一样，都是力量构成，所以不会在重量上对他有丝毫的影响。他挥动了一下之后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我先出去了，期待下一次碰到你，管家先生。”
　　这一下管家先生的嘴真的是张得合不拢了，这里的人再觉得恶魔是传说他们也知道在地狱拥有黑色的羽翼是怎么回事。他是猜测到贝尔兹和沙利叶的关系的，他家主人除去吩咐他要听从沙利叶的吩咐之外种种表现都好像是做了件让他后悔的事。他一直以为贝尔兹很强大，可是完全没料到对方能强大到抓住一个堕天使？好吧沙利叶来的时候是贝尔兹抱进来的，而且身上的伤口很说明问题。
　　堕天使几乎不会在第一层出现，他们更多地聚集在路西法身边，或者还有些会待在寒冰峡谷附近。他们强大得能藐视低级恶魔，而在这里的人们见过的力量最强的也就是低级恶魔。堕天使几乎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存在，就更不要去说地狱的七位君主了。
　　沙利叶的身影在离开小别墅之后快得人类的眼睛都无法捕捉，强大的力量在第一层一掠而过，人类感触不到这力量，低级恶魔都恨不得把自己埋得更深一点。
　　仅仅是一掠而过，沙利叶就离开了地狱第一层，他在穿过结界的时候比以前还要轻松，一方面是现在他有着属于黑暗最深处的力量，另一方面是原先就属于天使的力量让人间不会排斥他。
　　穿过结界，穿过属于人间的土地，在不同的空间平面上拔高自己的高度，穿越云海，那些稀薄的雾气遮掩不住属于人间的繁华，这个时候太阳照射着另一个半球，黑暗正温柔地笼罩着这一半，无数灯光从下面照射上来，让原本属于星辰的天空黯然失色。沙利叶能感觉到人类的气息从下面投射过来，伴随着期望、希望、或者其他种种，这些发自灵魂的力量有的弱小有的强大，有的只是个愿望有的则能够召唤来不属于他们的力量。
　　新的平衡已经建立，那些原本快要失去稳定的地方都消散了，想必那些让肖克他们头痛的患者和犯罪者现在也已经正常了。
　　有一小片区域没有光，在人类的眼中或许那里只剩下自然的照射，不过在沙利叶看来现在那里就像是一片沉寂在无光的黑暗中的漩涡。
　　他悄无声息地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落下，进房间之后轻松地换了件衣服，或许地狱里的衣服料子不错，不过款式可不怎么适合现代的人类社会。
　　很简单的白色衬衣和裤子，再加上带点米色的浅色风衣，沙利叶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别西卜给他买的衣服大多是浅色的。重新梳理一下头发，沙利叶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非常满意。
　　相对应的，当然也就有谁非常不满意了。
　　“我觉得我被耍了。”别西卜的声音非常低沉，“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
　　沙利叶转过头，正好看到一双漆黑的翅膀从别西卜身后伸张开来，漂亮还非常有张力，完全符合一个堕天使的基本条件。他们都知道这压根就不应该在别西卜身上出现，他是只属于黑暗的存在，不管是天使还是堕天使的羽翼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力量交换。”沙利叶笑得非常轻松，“我想你应该察觉出来了。”
　　别西卜没有说话，他当然察觉出来了，还该死地知道是在哪个环节上出现的，问题是他在一尝夙愿的过程中沉迷得不能自己。他看着沙利叶现在异常透彻的眼睛，发现他的意思就是这次就是算计你了又如何。
　　这真是个疯狂的世界，别西卜扶住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的青筋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