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正文 第四章 葬花吟——身世本浮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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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鸢———红鸢———”一个着鹅黄色水仙织锦束腰裙装的高品仙娥提着一盏鎏金百花纹灯，四处寻觅着什么人。说起来，这仙娥也是有高、中、低品之分的。像这位身着鹅黄水仙织锦束腰裙装、面色清秀身姿迤逦的小仙娥，衣带上所系的五色环佩，正是高品仙娥的装扮。若是低品仙娥，则配以青色环佩。中品仙娥的环佩却稍有不同，依据其五行属性佩色。缃色（浅黄色）属金，琥珀色属土，湛蓝色属水，红色属火，黄赭色则代属木。到了高品，必然要五行皆修，且在仙娥中略有小成的，所以腰间的环佩便也呈五色。
“跟了这么个小主子，真是倒楣！”言语之间的不敬之意毕露无疑，当然。从她能直呼主子名讳便不难看出、这个主子，不是一般的不受宠。不过话又说回来，服侍小仙儿的多是低品仙娥，到了这位仙娥的品级便可统领一宫之仙娥了，却又何必为了个小小仙子事必躬亲呢？隐在黑暗之中的墨华用瞳孔锁住不远处那个显然只有五六昰大小的小孩儿，若有所思。
这盏能照亮百丈之外的鎏金百花纹灯，却一闪一闪的似是马上就要被这这无边无尽的夜色吞噬。倒不是器物不精，显然是因为执掌之人法力尚浅，不足以催动其上全部仙力，略显昏黄的光线晃晃悠悠的只勉强照亮了个五、六十丈。
似是不满执掌仙娥对主子的诋毁，在仙宫里久经熏陶渐渐沾染了仙气儿，有了神识的它嗡嗡的颤动着身子拼命想要挣脱出她的掌心。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阵阵诅咒声，墨华看了看那个窝在草丛中瑟瑟发抖的小孩儿，亦是孩童大小的他眼角闪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悄悄前行了几步，踱向那个蜷缩在足有三尺高的草丛中的不明球体。大概，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那小仙娥要找的什么来着？对！红鸢！“嘿嘿”小墨华在心头笑了笑，从小众星捧月惯了的小小骄纵，让他起了玩弄一下那个叫红鸢的丫头的念头。
不过几十丈的距离，对从小就天赋极高来说就如呼吸般自然无阻。还未来得及看清他是如何过去，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只留下一脸迷茫的草儿摇晃着脑袋。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身着华服的小娃就忽的出现在五十丈外的那团球状物体背后，优雅的抬起穿着金线勾边的玄黑色靴子的脚，狠狠踢向那个小人儿从杂草丛中露出来的屁股。
“呜——！！！”忍受着强大痛楚的呜呜声从蹲着的小人儿嗓子里漏出。
虽少了点视听上的享受，但此番景象可谓是正和墨华心意，听着她隐忍着的呜咽之声、更是大大的愉悦了墨华的视听。（头儿：怎么一个没看住，就把你养成这么个小魔头了！墨华：爹爹每天都压迫我，还不准我戏弄一下别人啊~~有本事别在这儿说风凉话！哼）
看着她魂都要丢了似地身体如触电般剧烈的颤抖着，竟还隐忍了痛意不叫出声响。墨华不禁要失声哈哈笑了出来，却是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小人儿有趣，‘恩，倒为我这无趣的生活找了个调剂呢~’墨华想到这里，更觉开怀的望着这个正一脸戒备得看着自己的小家伙。（头儿：墨儿啊，你也好小的好不？！哎……这厮居然直接冷处理偶了、、~~o(>_<)o~~）
然而前一刻还兀自得意的墨华，此刻完完全全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刚刚只顾得意没有仔细注意她，而现在墨华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孩会有这般忍耐之力，即使被吓得全身发抖也没有叫出来。原来是：仙娥一来、她因为紧张而愈发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大，为了不被发现、遂用口深深地含住了手掌，不再让自己发出半点响声。
而一直站在在她背后的墨华对此、当然是浑然不知的。他这力道十足的一踢，着实让她吓了不轻。魂都丢了却还能不叫出声来，是因为、唇齿交纵间、她那只肉乎乎的手掌起了很好的消音作用。眼前的景象所带来的震撼深深冲击了刚刚还犹自得意的墨华。
眼前的人儿却不去理会他此刻内心的波动，待确定了他好像没有其他威胁之后，继而旁若无人的转头从容的撕破了裙边一角。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手掌，两片薄唇因为强烈的痛意紧紧抿起。没有意料之中的大声啼哭、她只是轻蔑的看了眼墨华，苍白的脸上牵强的扯出一丝淡然。
殷红的血液沾染上雪白色的锦缎迅速晕开，万里白绸间的点点腥红瞬间刺痛了墨华的眼睛。随着她缓慢的动作层层缠绕、似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墨华的喉咙，想要说出的道歉被生生的咽下。
看着她额间因疼痛而渗出的汗滴滑过坚强的侧颜，姣好的面容下紧咬着的唇线……墨华忽然愣住了。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儿，少司命夕舞姑姑的绝色容颜他都不觉的如何、这个胸部都没有发育的黄毛丫头哪里会入了他的目呢！可、不知为何，她此刻隐忍的坚强、竟深深地感动墨华！
浸染了血迹的绸缎，在他的心中漾起了层层涟漪、那些深藏于心底的记忆也被勾起。
这种坚强，是埋葬了多少个孤独无眠的夜晚、是哭哑了多少次嗓子也无人理睬的悲伤才能出现在一个像芙蓉花瓣儿般娇嫩柔弱的小女孩身上啊！从小便体会不到母慈父爱，背负了太多过于沉重的帝王之任、永远只是默默看着父亲抱着弟弟笑逐颜开的墨华他懂！他真的太过于熟悉这种无助至极只能自助的日子！他也懂她目光所流露出的轻蔑，她以为、他只是个被骄纵惯了的顽童。而今已龆年（tiao注1：古代男孩8岁的别称。也是离族8昰的意思。）的墨华也一直努力扮演着这个有些小顽皮却无伤大雅的骄纵公子哥的角色，整日与各路小仙娥嬉笑筵宴好不快活，众位仙人都向父君溜须拍马道“小陛下风流倜傥，大有神君少年之风啊！”，父君却是抿嘴一笑，不说什么。众位仙人无从揣度圣意，便也不再说了。而他的胡闹也控制在刚刚引起父君注意且不至于无法忍受的范围内，众仙便因着乱花丛中飞舞的行径不再注意他过人的灵力修为了。回忆起自己的荒唐行径，墨华墨色的眸角染上了一丝笑意。
墨华望向她瞬间从只有墨华拳头大小变得跟他的手掌一般大的小手，笨拙的缠绕让它看着有些可笑。然，墨华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我……”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远处一声巨响，似要开天辟地般的响彻苍穹，淹没了墨华尚未出口的声音。
“嗷~~~”一声响彻苍穹的兽鸣吓了仙娥一跳，不由打了个激灵。鎏金百花纹灯似是嗅到了空气中危险、不安分的在她手中乱晃企图挣脱，让她险些把它丢去。“你给我老实点！”仙娥故作镇定的对着手中之物威胁到，声音却如破音的风箱般呼呼的、透出丝丝沙哑，难听得让鎏金小灯儿想要捂上耳朵。倒也真的老实下来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姬氏和天家芈氏的相邻之禁地——洪荒之境，虽说两族同为离族最大的仙族，且两族世代姻亲、关系自然是不用多说；可是，问题在于、这里同时也毗邻暗族！暗、离两大天族之间向来互不干涉，暗族更是派遣神兽猰貐在这里看守禁地，防止有他族之人进入。在小仙娥看来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离族的仙人们避还来不及呢，怎会想去那个据说会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之域？！？！不过是让人更不敢涉足此地罢了。
相传这神兽貌若饕餮，身似穷奇，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有刺猬的毛皮、长有翅膀，叫声似狼非狼，似虎非虎，出击时其声犹如鬼厉长鸣，令天地失光。而他们刚刚听到的声音不过是那家伙睡醒了伸展了一下身体所带出的啸声罢了。据说一切靠近它的生命，都会埋葬在万丈黑暗中被其吞噬。这也是为何在这本无昼夜之分的离族——九重天上，需要用三味真火喂鎏金百花纹灯才能视物前行。（墨华是偷偷溜过来偷懒的嘛，哪会那么明目张胆。再说他用神力催目就看得见了。）
暗族，如它的名字一般，神秘，黑暗，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要不是那倒楣的小主子，恐怕是杀了我，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仙娥恨恨地想着，不禁有些害怕。却没注意，方才她失神间，那盏鎏金百花纹灯正在悄悄从她有些松开的手的缝隙之中一点一点挣脱，终于，“啪——！”一声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音传来，同时“啊——！！三味真火！！！”小仙娥毫无形象的惨叫声也穿了出来，生生毁了先前她思索时的娴静。
墨华不觉有些好笑，这么淡定的主子，却有这么不知收敛的婢女，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再说那位仙娥，自发现自己被三味真火殃及之后，便再也没那心思去找那个本来就违心违愿不得不找的主子。自己跑了。
“喂，找你的人走了。”说着想要扶起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墨华微微一愣，从来离族那些小仙娥都是巴不得贴上他的，却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他的好意。不过，无妨。墨华心思百转，化为唇迹从容的一笑，左手递上那盏送走仙娥的罪魁祸首，优雅的微笑着望向那个非要自己起来，却因为保持同一动作太久以致腿脚麻了、又跌倒的人。好像不曾感到被拒绝的尴尬，还善解人意的用仙术畅通其堵塞了的筋络。
“我想，这是你的。”墨华再次递上了刚才被他逮到的鎏金百花纹灯。只见刚刚还调皮得很的鎏金小灯此刻心悦诚服的躺在墨华的手上。倒真是一物降一物！只有八昰却已经是丰神俊朗神采英拔的墨华依旧优雅如初，嘴角的笑容竟跟他踢她时如出一辙。红鸢不齿的撇撇嘴。
红鸢干脆的拍了拍身上的草磨，拿起鎏金百花纹灯，不再理会墨华，向前走去。
“喂，等等。”今天一再被无视的墨华不禁有些受挫，怎么说也该上演个贵公子悍婢手下救美人，美人泣涕涟涟，感激不尽，以身相许的戏码吧。（头儿：墨儿啊~~捶胸顿首中。。子不教，父之过啊~~你这脑子都想些啥！）
“怎么？难道我还得感谢你不成？”冷艳小美人丝毫不解风情，膻口微启，头也不回的飘出这句话继续向前走着。
“唉~！总得告诉我你是谁吧。”墨华有些无奈，却还没失了在女孩儿面前一直存着的优雅大度，继而开口。
“放心，这笔账我忘不了，等我需要，自会来讨。”
“……臭女人！！”从未见过！呃，不，今天算是见过了。胆敢这般无视他的人，虽说是他有愧于先，但她恶劣的态度早已把墨华脑中的愧疚完完全全的抵销了。可，如果真这样便让她走了，他墨华君的面子往哪搁？！让他以后怎么面对那些对他芳心暗许的莺莺燕燕们啊。（头儿：我看你是真风流……）若论法术，自然是墨华略胜一筹了。不再耽误时间，墨华瞬间移步到她的面前，挡了她的去路。
“笑话！我墨华从来没有亏欠别人的习惯，说吧！你想如何？”墨华大有男子气概的说。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可以慢慢适应。”红鸢那小嘴儿倒是凌厉得紧。
“你、、哼，你这小儿，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说着墨华赌气的撇开了脑袋。
看着被自己气着了的墨华，总算是报了他踢自己的小仇。红鸢心中暗爽，缓缓开口“我要你把我送到那！”芊芊玉手宛若葱根（“想什么呢！墨儿！才屁大点身子，不肉呼呼就不错了！”“娘亲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没有情调！”……），带有仙人指路般的气势，胆不颤心不惊的指向那个传说中是暗族的地方。（鸢儿：疑惑道“我为什么要胆战心惊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阿弥陀佛……”）
墨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微微一愣‘居然是那个地方！！这不就是刚刚神兽猰貐起身呼啸的地方吗！她不是觉得生活无聊想要调剂便是真的不顾及性命之忧了！她倒也敢想！’为了掩饰自己略略浮起的惧意不由大笑。“哈哈哈~~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用大灰狼般的语气吓唬道“那里可是住着一只九头怪兽、貌若饕餮般丑陋，身似穷奇，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着刺猬的毛皮、还有长九丈的布满尸鳖的翅膀，叫声似狼非狼，似虎非虎，出击时其声犹如鬼厉长鸣，令天地失光。据说它还特别爱吃像你这种皮嫩肉软的小女孩哦~~~~”说完，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做了个大鹏展翅的摸样。“而且”又故作神秘的顿了一顿，“所有妄想去那里的仙人都是，有去无回！听说还有仙人看到过它血盆大口下的小女孩断颅残肢呢~~”（头儿：有没有你这么吓孩子的……墨华：谁让她刚才那么牛X。
头儿：呃——!!!）
“哇~~~~”墨华正意犹未尽呢，却不想，这个从见面以来就一直故作老成，冷静的有些可怕的小女孩竟给他吓哭了。‘这可怎么办好啊，我最看不得女孩子的眼泪了。。。’墨华也被红鸢给吓了一跳，顿觉手足无措了。
“你骗人！爹爹说娘娘跟姐姐住在里面，那里要比离族好一百倍！！”一边用脏脏的早已看不出金色纹凤的衣袖擦着鼻涕，一边哭哭啼啼的说着，像要证明什么似的，说道‘一百倍’时，骤然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把紧紧靠着她正愁眉苦脸思量该怎般哄她的墨华给震了一震，耳边嗡嗡的杂音经久不消。
‘这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墨华不无悲哀的想到。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反省自己。真不应该因为一时顽皮踢她那一脚啊！！！更不该拦着她给她讲什么鬼故事！自作孽、果然是不可活啊！！！
……
……
……
往事如梭，密密的织起一张多情的网，网住了墨华，亦网住了红鸢，当时年少，种种情来万般愫，却是不回了。那般单纯知心相交的过往，亦是落了个梦醒人散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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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正文 第四章 葬花吟——身世本浮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