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雪冱

1、A

　　A1
　　小意和蝶慕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上学放学都在一起。蝶慕的高中离小意的初中只是三百多米的距离，一个高二，一个初三。
　　下午蝶慕守在校门口，看小意推着自行车出来，还是挂着泪痕，有些怀疑这女孩子是不是整天泡在眼泪里，除了哭，还是哭。
　　两个人穿过小吃街，穿过月色小巷，穿过商业街，一路上都不说话。蝶慕虽然不怎么沉默，却整天也是一副温柔恬静的样子，就算在暗处，也像是有阳光照耀，温暖，却不夺目。而小意，沉默寡言，整张脸总是阴沉沉的，说话更少。
　　小意知道，他们一起回家，在同学眼里是会说闲话的。也许对蝶慕来说，和她在一起玩，是一种麻烦呢。可是，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温暖这种东西，能抓住一点是一点吧。所幸一直以来蝶慕并不介意。
　　拐进一条狭窄的路口，两边的高楼几乎形成一线天的模样，爬山虎尽力地往上，整个小巷都是幽深的暗绿色调。
　　尽头是个T字路口，出现了一辆横着停在那里的自行车，挡住了去路。
　　蝶慕和小意停下车子，五个衣着风格迥异的男女从两边走出，带着挑衅地看着他们。
　　打头的是个女生。蝶慕和小意互相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这是蝶慕的同学，而且貌似还挺喜欢他的。这是来抢人了。
　　“蝶慕，你就是为了这么个丑东西，不肯跟我在一起？”
　　小意本来就有些自卑，一听这话，更加自卑难过了。
　　蝶慕觉得更委屈。心说你干嘛非看上我啊，我已经够低调了好不好？其实蝶慕自己不知道，他那张脸精致的简直有点假，还带着一副男仆的“主人，有我在”的任蹂躏表情，尤其是他那高高细细的小身板具有那么好的爆发力和耐力，就像李寻欢啊纳兰啊之类的。偏偏他对那些花痴不感兴趣，整天缠着小意这个三无少女。
　　“朵琪，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打架吗？”蝶慕连车子都没下来，一只脚撑着地，随时准备走。小意看他那样子，也没下车。
　　“少废话了，兄弟们，帮我教训教训那两个家伙，只要留口气儿就行，出了事我顶着。”
　　朵琪身后一个目露凶光的大个子兴奋地说：“终于可以打架了，希望他不要那么快挂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地冲了过去。
　　“咚！”沉重的落地声，挨揍的永远不可能时蝶慕，只一拳，形式逆转。那声音连小意都觉的疼。大个子试了几下没能起来，好像是骨头断了。
　　“啊~~~~~~~~”朵琪的叫声尖锐扭曲，刺得耳朵生疼。蝶慕用力拉了拉小意：“走！”然后小意脑袋迷迷糊糊地，跨上自行车就跟在蝶慕后面跑了。
　　这个圈子绕的不小，蝶慕给妈妈打了电话，准备在外面吃了饭等天黑了再回去。朵琪这家伙能在那里截住他们，说不定连他们家在哪里都已经知道了。
　　“呐，我请客奥，想吃什么？”蝶慕推着车子，缓缓前行。他的皮肤好的让小意嫉妒，夕阳浓重地洒在他的身上，就像一尊至美的仙子像，长长地睫毛像小扇一样，简直漂亮的过分。小意心想他干嘛要跟自己在一起呢，你看那个朵琪，简直是个大美人嘛，而且不像自己那么悲观....
　　“随便啦，反正我不挑食。”小意捋着长长地刘海，心不在焉，半死不活。
　　蝶慕伸手去将她厚重的刘海捋到耳朵后面：“呐，小意，把脸露出来不是要精神很多吗？”
　　小意推开他的手，脸好像红了：“才不要，这样有安全感啦。我想吃酸辣馆的面了。”
　　“好啊。不过小意，总呆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会让自己更脆弱的吧？”
　　A2
　　星星安静的闪烁，几缕云在月光周围缓慢地移动。路灯昏黄的光具有浅浅的催眠效果。静的能听见远处的犬吠。蝶慕和小意把车子停在楼下，往楼上走去。当他们走到二楼小意的家时，发现家门居然是开着的。
　　小意的心一紧：“我爸回来了？”然后面色沉重地进去，只见门迅速被关上，一阵混乱的声音，小意大声地喊：“蝶慕——”
　　蝶慕踢了防盗门一脚，发现挺结实的，居然踹不坏，一转头，对着刚从楼下上来的蝶慕喊：“妈，小意出事了！”
　　蝶慕的高跟鞋“噔噔噔”几声，跑了上来，手在门锁处抚过，然后一拉，防盗门打开了，剩下的木门蝶慕直接把手放在门上，只听“哐”一声，门倒了下去。
　　屋子里空空如也，只剩六个人。家具什么就算一双臭袜子都没留下，搬家都没见这么干净的。灰尘弥漫。
　　小意身上绑着不知道朵琪他们从哪里找来的狗链子，朵琪用力摁着挣扎的小意，身后站着先前的两男两女。那个受伤的大个子看上去在极力忍着疼痛，伤好像草草处理过。
　　“你是谁？”朵琪震惊的看着蝶慕身后的蝶音，看上去和自己同龄的样子，似乎还要小些，披散的长发里露出一张比那些海报上的明星还要漂亮的脸，那气质就算穿着什么乞丐服都无法掩盖住。
　　“我是蝶音。就住在楼上，我想知道我这儿媳妇那里得罪了你，为什么把她家里搬成这样，还要伤害她。”蝶音踩过门板，语气里带着些不满。
　　“儿媳妇？”朵琪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度。
　　“小意是我为蝶慕选的媳妇，你不满么？”
　　“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你一看就是比我小，为什么要自称蝶慕的妈妈！什么蝶慕的媳妇，我一看就比这个傻x强很多吧？你们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朵琪踢了踢小意，有点歇斯底里了。
　　“我会杀了你。”小意艰难地吐出一句。
　　“去死吧！你有什么好的啊！”朵琪重重地一脚踢上去。
　　“如果我喜欢美女，比你和小意漂亮的我见得多了。你想用强势的话，我们就堂堂正正的打打看，如果输了，就转校，永远不要在我们的视野里出现。”蝶慕终于说话了。
　　“好！你们四个，上，把那个女的给我杀掉！杀掉！”朵琪的声音有些哑了，似乎是刚才喊得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声带。
　　“四比一？和我？”蝶音走起路来是种袅袅婷婷的感觉，带着种出尘的清丽，“作为一个长辈，欺负四个小鬼有些不好意思啊。”
　　“少罗嗦，快杀掉她！”
　　四个人根本不讲什么战略，他们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略高的女孩子走了出来，拔出了一把西瓜刀，然后跑着冲了上去。蝶音身子一侧，抓住了女孩子的手腕，然后来了个过肩摔，西瓜刀掉在了地上。那女孩子在地上不顾形象，来了记自创的旋风腿。蝶音一脚踩住了那条腿，然后那女孩子疼晕了过去。
　　剩下的两个男的一股气冲了上去，分别带着一根铁棍，一把刀。蝶音在三招内把两个男的用拳头揍晕过去。却见朵琪和剩下的女孩面色不变，忍不住问：“怎么，你会别的？”
　　那女孩的手在空中一挥，居然多了一把匕首。然后她并没有冲上去，而是用匕首在空中划了个符号，用另一只手把符号拍拍向蝶音。
　　蝶音侧身避让，只见金光四溅，那符号撞到墙上，轰隆隆把墙打出个大洞。“这样子打，估计这栋楼要废了。”蝶音面无表情。
　　“那你就把我们打败啊？有本事你别躲，你还手啊？”朵琪嗓子又坏了几分。
　　“别说我欺负小孩子奥~~”蝶音捏了个兰花指，手腕翻转一圈，张开掌心像那个女孩子轻轻拍去。
　　“啊~~~”那女孩子尖叫着，跌在了地上，仿佛看见了最恐怖的景象。
　　“这....这是什么？”朵琪终于开始害怕了。
　　“一点幻术而已。我在想，放走了你，万一你再来烦我儿子怎么办，不如让你们彻底消失——”蝶音忧心忡忡。
　　蝶慕拉住了她：“妈，放了他们吧，下一次他们再来，我再让他们消失也不迟。”然后走过去给小意松开链子，准备扶她起来。睡着了？朵琪惊讶地看着地下的小意，有些气愤，想要再踢一脚，却被蝶慕用胳膊一下子扫了出去，跌在地上。
　　然后朵琪遇见了这一生最恐惧的事情：一把匕首凌空从地上飞起，仿佛有什么人拿着一般，刺进了她的身体。一刀、两刀、三刀....
　　血从体内喷涌而出，染红了所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