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笑》琥珀夜

5、第四章 出府（３）

　　抬脚和小春向落虹小筑走去，走近，才发现，肖子蓝的身边还有一身着青衫的男子。来不及细想，“莫公子，你来拉。”肖子蓝轻轻福身，望着我盈盈一笑，眼里闪着戏弄的光芒。我微微瞪了她一眼，随即，漾出微笑，回了个礼。

　　说起那天，我和小春上了二楼，肖子蓝一眼便瞧出我们是女儿身，记得当时她说了一句，　　“大厅里，草儿的根都插在‘腐米中’，却有白莲一朵，出淤泥而不染呢，公子，你说是不是呢？”
　　我笑答，“子蓝姑娘，果然好眼力。还请姑娘为在下莫尘烟保密。”
　　“莫公子严重了，奴家可是什么都不知道。”肖子蓝朝我眨眨眼，我两相视一笑。
　　“小姐，刚刚你到底在笑什么？”肖子蓝身边的红脸丫头插了句。
　　肖子蓝盯了我一眼，回过头对那丫头说：“傻桃红，刚刚莫公子的诗里的‘草’是指男子，而‘金玉装’的‘草’就是楼下那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至于‘腐米’也就是死了的‘米’，即米的尸体。懂了吗？”
　　“米的尸体？”那叫桃红的丫头琢磨着，“啊！是屎！”这一声惊呼，惹得二楼一片笑声。

　　“来，莫公子，我来给你介绍，”肖子蓝的话拉回我的思绪，“这位是黄玉，黄公子。”转过头又对着黄玉说：“这呢，就是问跟你提起的莫尘，莫公子”
　　我朝这黄公子打量了一番，这人二十岁上下，相貌极其俊美，面如美玉，虽一身青衫，简单清爽，高贵的气质却无法挡，此人决非池中物。
　　“黄公子，幸会了。”我抱拳说道。
　　“哪里，刚才听子蓝说，莫公子文才风流，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了得。”他笑呵呵打量着我，黑耀石般的眸子闪过惊艳，欣赏，探究。
　　他将肖子蓝还作子蓝，想必是与子蓝熟识的人，我也放下心里的一丝谨慎，轻轻摇了摇头，无奈道：“什么文才风流，黄公子见笑了，都是子蓝小姐一句谬讽。在下的一首打油诗，过了小姐的嘴，害得小生险些丧命。”扯出一抹苦笑。
　　“哦？”黄玉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噗嗤，在场共有六人，我，小春，子蓝，子蓝的丫头桃红，黄玉，还有他的随从，除了我，其余知情的三人，都笑了出声。我瞪了他们一眼，心里暗想：笑吧，笑吧，小心脸抽筋。被我一瞪，小春很识相的放下嘴角，眼里却有藏不住的笑意。而子蓝和那桃红丫头，却很是不给我面子的依旧大笑。与子蓝相识之后，才了解，她是没落的将门之后，她也并不似表面那般温婉柔弱，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性格居然挺豪迈，不拘小节，这也是我们一见如故的原因。
　　这阵大笑之后，黄玉的好奇心，显然被拨得更加高涨，不住问道：“哎呀，你们快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趣事，前几日有事没能去烟雨阁，看来是错过了什么好戏了，快，快告诉我。”
　　子蓝止住笑，将那天的情形一一讲了，连在桃红那声惊呼之后，大厅里的公子哥儿气势汹汹上楼，而我和小春从破烂的后门落荒而逃险些被掉下的木桩砸到的事也没落下。
　　“哈哈``````莫公子果然是有趣之人。”黄玉大笑之后，几分促狭的瞅着我说道。
　　“还好```还好``。”我苦笑着，心想：有趣？？你去被那木桩砸一下就知道有不有趣了。
　　一阵寒暄之后，以是晌午，子蓝和桃红去落虹小筑的后苑张罗吃的，非要我们尝尝她的拿手好菜，而小春也不禁手痒，要去露一手，而黄玉身边的随从小六则去市集买酒，总之，现在只剩下我和黄玉二人。
　　“莫公子，看来不像是北方人。”黄玉打破沉默。
　　我被他那声莫公子叫得怪不舒服，“黄兄，不要再叫我‘莫公子’了，听起来怪不舒服。在下今年十七，唤你声黄兄，黄兄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莫尘老弟。”
　　“我也正有此意，我今年二十，理应是兄。”黄玉笑着说。
　　“刚刚黄兄是猜对了，尘烟乃江南人士。”
　　“江南吗？江南的人都如莫尘一般美么？”他依旧笑，黑色的眸子深不可测，伸出手来，想要碰触我的脸。
　　我心里一惊，险些打翻茶杯，闪过他的手，急忙稳了稳神，叹道：“莫尘自□□生女像，可是被人夸美，还是有些须介怀。”
　　听我这么一说，黄玉到是不好意思了，放下手，连忙赔礼到：“是黄玉唐突了。”
　　“黄兄也不必介意，”我站起来，走道栅栏边，轻轻抚过上面凝聚的水珠，望着瀑布上方的彩虹，“样貌，身世，都是我不能选择的，我能选择的只是如何带着这些与生俱来的东西，走自己的路。”我转过身，看见他愣愣的看着我，浓稠的目光像化不开的墨，暗叫不妙，是不是我泄露的情绪太多了。
　　“啊```”踩到地板的水渍，脚底一滑，眼看着我就要跌倒在湿湿的木板上。黄玉见状，急忙走上前来，环着我的腰，我跌在他的怀里，感到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我，心里一跳。
　　“上菜咯！”子蓝的声音伴着脚步声，透过竹门传来，我一下子推开黄玉，站正了身子。黄玉倒也没说什么，摊开手，耸了耸肩，眼神却胶在我身上。
　　子蓝端着一盘桂花鱼，走了进来，随后跟着桃红和小春，空气里气氛诡异。
　　“你们```怎么了？”看了我们一眼，子蓝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来帮你们摆碗筷。”我急忙走上前接过小春手上的筷子和碗，想拜托着尴尬的气氛。
　　黄玉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子蓝放下菜，在黄玉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神思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上好的佳酿来咯。”那唤作小六的随从拎着两坛酒跑了进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一行人都坐了下来，说说笑笑的吃着。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将一封信交到黄玉手上。黄玉打开信，大概看了看，然后，在小六耳边吩咐了一句。回过头，对我们说：“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明早就要起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