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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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什么都不缺少，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家里是没落了。虽然没落了，但也毕竟算是贵族。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血统更令人骄傲。
小时候自己就知道，自己是特殊的，大家都对自己敬仰三分，有时候还有点儿害怕。德拉科·马尔福，高高在上的巫师界王子，就算是个小孩子，也是独一无二的，与众不同的。
他坐在马尔福庄园一扇巨大的玻璃前。格子状的式样把风景切成正方形。窗帘没有拉上，四下皆是荒原。明明有花，有草，有水拍在雕刻上四下飞溅，明明这样漂亮。明明这庄园的建筑历史可以追溯回百年，同时期奢靡极致的教堂都要让它一让。可它看上去这样荒凉。
没有人影。
没有仆人。没有家养小精灵。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德拉科按住自己的喉咙。没有声音。
他厌倦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期待。没有新鲜之物。穷人和泥巴种不能入他的眼，别人家的孩子对他俯首称臣，其他人见了自己父母要点头哈腰。再华丽的的房舍也不过如此荒凉。这样都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又有什么能不让他厌倦？
卢修斯·马尔福，他的父亲，总是决绝而冷酷。有时离得太远，无法直视。他终究是有点害怕卢修斯。纳西莎时时对他娇惯，令人腻烦又无所适从。
这就是德拉科·马尔福的童年。
他十一岁了。他要去霍格沃兹了。德拉科想。或许有什么新鲜的事情；或许也，不过如此吧。
他们说有个从伏地魔手上逃离的男孩，叫哈利·波特。
听说伏地魔得势的时候，自己家里还是相当繁荣的。魔王的重臣，并不仅仅是血统的一点点尊严。这个哈利令黑魔王一时遁形，马尔福家不得不伪装自己以求勉强生存。但卢修斯做的不错，那时大家都相信了，他们是无辜的。
“你应该会见到他，那个哈利·波特。”纳西莎这样说。语气有点厌恶。“你们一样大。”
一样大的男孩。让史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巫师一下荒废了十余年的男孩——
——应该会很有趣吧？
如果让他也成为自己的追随者，那一定很了不起。说不定自己会变得比那个黑魔王更加了不起。马尔福的名字从此会刻在历史上……
“所以你冲他伸出了手。”
德拉科小声念叨着。
“但是他拒绝了。”
德拉科皱起眉。
“多精彩，多令人难忘的拒绝。”
德拉科展颜一笑。
一年级他就做了格兰芬多史上最年轻的找球手。
他赢得了赞赏，掌声，荣誉。还救了自己的命。其实他比自己还小快两个月。听说他还杀了黏在奇洛后脑勺上的黑魔王。
啊啊，大概他还强过黑魔王吧。那么不做追随者，做朋友也可以啊。
德拉科动用了关系，让自己进入了斯莱特林魁地奇队。但是完全没有赢过哈利。后来什么阴损招数都用遍了，就算赢下比赛，居然也索然无味。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依然厌恶，仿佛不当他如何，更不提是否重要。
为什么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那种泥巴种都可以，而我就不行？我德拉科·马尔福，高贵的马尔福家族的一员，不行？
而霍格沃兹就只是无聊，只有无聊。除了让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偶尔表情扭曲一下，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那么对付韦斯莱和那个泥巴种也不错。果然，欺负哈利的朋友比欺负哈利更有效。他更讨厌自己了。
德拉科干笑两声。
这样也不错。
让他如此讨厌自己吧，或许比在他周围跑龙套还强些。让我做他的对手吧。让我这个哈利·波特的死对头，从此也能让人深深地记住吧。
七年以来，这样的关系本该没有变化。
黑魔王复活了。自己比谁都早知道这个消息。因为家里有个食死徒。德拉科正想从霍格沃兹这枯燥的牢笼里挣脱出来。于是他也继承了父亲食死徒的身份。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跳进的是怎样的一个火坑。
食死徒和伏地魔不是他的国王游戏。
他不再是一个王子，而只是一颗棋子。
打算随时被利用，打算随时被抛弃。
纳西莎哭着求斯内普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斯内普死了。他是邓布利多的人。
但斯内普还是想保护他。至少斯内普也知道，他德拉科·马尔福，不过是厌倦，也一样软弱。
这认知让德拉科太过消沉。
在桃金娘身边低声哭泣时，从镜子里看到哈利的脸。他几乎觉得自己快要从身体里面碎裂掉。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偏偏是这种时候被他看到。没有什么比这样事更令人愤怒，愤怒得德拉科想直接杀了这特殊的目击者，这世界上最不会认同他、最令他失落的目击者——
咒语在自己的胸膛上炸开了。
——好像很疼。但他的表情怎么突然惊惶失措？
——是突然觉得自己又要被关禁闭，所以害怕了吗？
——那就逃走吧。胆小鬼。肇事者。
——啊，血流了很多，我是要没命了吗？高贵的德拉科·马尔福，以这种方式？死在这里？那还真是相当不划算呀。
——哈利·波特，你怎么还不逃走？被抓到你就完蛋了。
那只手臂支撑在自己背后。血汩汩地流着。视野有点模糊。很冷。好像越来越冷。
另一只手臂小心地环着自己。怕碰到自己的伤口，又似乎想要治疗而无从下手。
自己满是泪痕的脸肯定被看个彻底。
他的双眼好像很焦急。
有脚步声。是谁？啊，斯内普来了。
可是不想离开这个怀抱。
这是我知道的最好的事。
我不能违抗。我的周围都是冰冷和无聊。
可是这个，很……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