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锦官城》司无端

5、我们结婚吧

　　从初见燎碧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了。锦城过地很郁闷，左少央现在起得比他还早，原因无他，燎碧缠着左少央陪她。锦城当然是左少央的忠实跟班，但是燎碧来了一句：“女孩子家的事，你一个大男人跟那么紧算是什么事儿？”左少央也默默地看着他。他顶不住，就哀怨地看着左少央：“早点回来。”左少央给了他一个移动距离不超过1厘米的点头和一个简洁的“嗯”。可是依旧每天不过五点不归。
　　于是左少央家里多了一尊望妻石。

　　某日，锦城正在客厅沙发上默默等待左少央归来，却见左少倾拿了一叠纸过来。锦城立马收了漫不经心，坐的正直。左少倾淡淡地看了一眼，没说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客厅窗外飞过一只鸟……飞过两只鸟……飞过三只鸟……终于等到飞过一群鸟的时候，左少倾发话了：“你武功如何？”锦城一愣，回答道：“还不错。”
　　左少倾直直地对上锦城的眼：“我这是在问你少央跟着你会不会有危险。”锦城心里一惊，顿时觉得这气氛有点沉重，不由话里带上了某种成分：“我定当保她无忧。”左少倾听着那夹杂着傲气的话语，暗叹了一声，藏獒永远养不成哈巴狗。
　　锦城如果知道此时左少倾的心思真不知道会做何感想，竟然拿他和藏獒哈巴狗比……
　　左少倾静静地又坐了一会，把手上那叠纸递给锦城。锦城接过来，翻了几下，竟然是白虎国的文字，内容是……左少央的爱好之类的。锦城颇为诧异地看着左少倾，可后者只盯着天花板，嘴里却说：“我们给你翻译好了，怕现汉你看不懂。对了，你时间不多了。还有五天吧……”说完就不理锦城走人了。
　　锦城默默地想着五天，五天……呃，自己选妃的日子。最近太幽怨没注意到时间过得那么快。不行，得把少央赶紧追到手。可是怎么追呢……
　　正在胡思乱想间，就听到了开门声。锦城一抬头，发现门口站了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仔细一看，这不是左少央么……锦城看着那身男装黑线了，他认得那身衣服，是景翎的，只有那该死的闷骚弟弟才会花那么多时间在底纹上。的确，左少央身上这件衣服乍一看是一色的，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底纹在不同的角度看去有不同的微妙变化。左少央的脸上化了妆，光凭脸死都看不出是一个女子。
　　锦城开口阴沉：“怎么回事？”左少央淡淡地说：“深凤说有个地方必须男装才能进去，而她没男装。”锦城脸色更黑了，还有什么地方？不就是青楼么！就知道燎碧那丫头没安什么好心。
　　锦城阴恻恻地开口：“青楼好玩么？”
　　哪只左少央一句：“不是青楼。”
　　锦城愣了一下，脸色都白了，声调蓦得拔高：“小倌楼？！”
　　左少央终于有点顶不住了：“呃……是的。”看着锦城铁青着一张脸，左少央有点慌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燎碧调戏小倌而已……”哪只锦城一转身，什么都没说，步履沉重地回了房。
　　左少央摸了摸鼻子，暗叹不好。

　　稀奇，真是稀奇。锦城竟然对他们家小央冰着一张脸。
　　逍遥自在许久的左靖和杜青雨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们家的准女婿闹别扭了。别说取消了对左少央每天早上的温情叫醒服务，吃饭的时候也根本不看左少央，更别说夹菜了。现在连望妻石也不打算做了，左少央一出门，他就一甩袖子回房间不出来，附送冷哼一声。
　　啧，不好办啊不好办——左家众人心语。
　　左少央其实心里也有点别扭，但是她真的什么也没做。但是左靖老爷子已经下令让她去忏悔了。杜青雨则是泪眼汪汪地说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婿难找打着灯笼都难找啊更何况还是钻石王老五啊还是长得花枝招展的（……）对老婆一心一意的不能放过的。左少倾则是盯了她良久，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二个字蹦出来：“道歉。”左少央突然发现她家人突然就和锦城统一战线了。

　　于是被逼无奈的左少央站到了锦城的门前，抬手敲门。门很快打开了，锦城毫无表情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那个……”左少央犹豫地开口。
　　“……”
　　你倒是给个反应啊口胡本姑娘这么低声下气地给你道歉你应该感恩戴德啊何况我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有你就一副怨妇样要是真的以后有了什么我还不给你的怨气憋死啊啊啊啊——以上是左少央心语，她是不会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嗯，那个，我错了。”左少央颇有些别扭地说。
　　“错哪了？”锦城冰冷冷地开口。
　　左少央感觉现在空气都是冰渣子，面前这个人就是这强大冰冻气氛的制冷器。她火气突然就这么蹭了上来，从小到大她还没有给谁那么低声下气地道歉过，更何况是现在连她的家人都一起逼她。左少央的眉头轻皱：“我已经道歉过了，至于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说完转身就想走。
　　身后的锦城幽幽地开口了：“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左少央被他语气里的伤心给噎到，心想，本姑娘不喜欢你会亲你？转过身来看了锦城一眼，他的脸上少有地带着认真的神情，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嘴巴抿得紧紧的，似乎很紧张。左少央叹了一口气：“你会亲一个不喜欢的人？”
　　锦城愣了一下，有些期待地说：“那你喜不喜欢我？”左少央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会纠结，问的问题还都这么纯情这么让人想揍他，翻了个白眼准备走人。哪知锦城手一伸，把毫无准备的左少央拉进了房间还掩盖般地关上了房门。
　　锦城房里没开灯，而古代没有路灯所以房间里一片漆黑。左少央背靠着门板，腰和垂下的两只手却被锦城的两条手臂紧箍着。锦城的头窝在左少央的肩膀，又问了一遍：“你喜不喜欢我？”
　　左少央被锦城说话时产生的震动挠得痒痒，又动弹不得，只好说：“你先放开我。”锦城不依：“放开手，你一定会走的。”左少央无奈道：“好吧，我不走。那你松开点。”锦城犹豫了一下，松开了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左少央现在只能稍微动一下手。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抽出手，但是又发现还不如被他箍着呢，现在手都不知道放哪里！犹豫良久，只好环在他脖子上。
　　锦城感到左少央的动作，立刻直了身子，低头紧紧地盯着左少央，那眸子的亮光把左少央晃得眼晕。明明那么暗，左少央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锦城眼里的光彩。左少央张了张嘴，又闭上，良久才说：“我……”
　　“我爱你。”锦城急急得打断她。呃，左少央觉得锦城下决心真快，之前还是喜欢，现在就变成爱了。
　　“我们……”
　　“我们成亲吧。”锦城又打断了她。左少央无力，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左少央又试图开口：“其实……”
　　锦城依旧打断：“央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所以嫁给我好不好？”
　　左少央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锦城！”锦城终于闭嘴了。左少央这才放软语气：“你真的确定要和我结婚？呃，就是成亲。”锦城哼了一声：“当然，不然我缠你这么久干什么？”左少央笑笑：“就凭你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凭我是所谓的天外来客？”锦城沉默不语。左少央继续：“我可告诉你，我们家不是吃素的，别看老爷子和老板娘平时慈眉善目的，他们一变脸我估计你都招架不住，我是指耍阴谋诡计那方面。”说道这里左少央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她不是有意诋毁家中两老的，实在是两老太阴险啊太阴险。忏悔过后左少央又继续：“而我也不会相信这段日子在我面前的你是真实的你，如果一国之主轻浮成这样子，那个国家也不会存在了。说到底，你也不是很心诚。你说，这样我会接受和你成亲么？”
　　锦城心里咳了一声，原来在左少央心里自己的表现竟然是轻浮。锦城默默地又把脑袋窝回了左少央的肩膀处。左少央站得脚麻了，想着谈心时间差不多了，正想退开锦城的时候，锦城说话了，他说，我只想对你这样，只对你轻浮。又说，你想看在宫里的我么？好啊。
　　左少央正在想那句好啊之后他会怎么表现，锦城伸手按亮了房间里的灯。左少央眯着眼睛适应了光明之后，看向锦城。锦城还是那张脸，只不过眼神和嘴角的弧度变了。不知怎么的，左少央愣是觉得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泄漏不出来，当然什么也渗不进去。还是那张好看的薄唇，但是加了一分薄情。左少央不自觉得有点恼怒了，皱眉看着锦城，红唇轻掀：“看着我。”
　　锦城微扯嘴角：“不正看着么。”
　　左少央眉头又皱了一点：“我说，看着我。”
　　锦城仔细看了看左少央，认输地说：“好吧。”神情一变，那个左少央熟悉的轻浮怨妇锦城又回来了。
　　左少央看了满意得一舒眉，把头靠在锦城胸口，不冷不淡地说：“要是你再摆出那副神情，我保证你会后悔的。”锦城笑笑，欣喜于左少央的表现，嘴上仍说：“怎么后悔？”
　　左少央冷笑一声：“你说一辈子不答应你求婚好不好？”
　　锦城笑脸立马垮了下来：“不好。”随机又正色道：“那你答不答应今天的求婚？”
　　左少央只是窝在锦城的胸膛不动，也不说话。锦城又催了几遍，依旧没有回答。锦城望天，今天就没有机会了么？他下定了每天一求婚的决心。只听得耳边传来左少央若有似无的一声：“好。”
　　愣了半天，锦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求婚成功了……

　　接下来几天，锦城见到谁都是笑嘻嘻的，看着左少央就像哈巴狗看到了骨头（……）。宣告了他们的婚讯之后，左靖摸摸下巴，说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左少央一个眼刀杀过去，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女儿推出去的。杜青雨则是兴奋地在准备嫁妆（……）。左少倾盯着天花板良久，吐出一句：“下手那么快，竟然直接踏进了坟墓……”左少央现在连眼刀都懒得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