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番外之林立翔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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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时一样的周日晚上，方若绮来到了林立翔家。
进了家门，她一边脱外套，一边说道：“咦，今天芬芬不在吗？”
已经走到饭厅开始倒茶的林立翔应道：“嗯，她有通告。”
方若绮在饭桌边坐下，笑道：“周日晚上还要开通告？你也别把芬芬逼得太紧了，她还是小姑娘呢。”
林立翔端着茶走了过来，一边说道：“不是我在逼她，她现在有她的经纪人管。再说，她出道好几年了，也就只有你还会把她当小姑娘看待。”
方若绮嗤地一声笑了：“这话说的，明明最把她当小孩的就是你好不好，每次到你家来都能听见你唠叨她，好好读书啦，认真练歌啦，不许交男朋友啦，我要是芬芬肯定早烦死你了。”
林立翔一愣，忍不住也笑了：“我就知道我唠叨她也不会听，所以才把她交给皓熏的。皓熏脾气是好，可管人真有一套，我跟芬芬说了一百遍通告要尽早完成，她只当耳边风；可今天皓熏一来，她就乖乖地跟着去开工了，真是不服不行。”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方若绮笑嘻嘻的说道：“你看，我怕你，你怕芬芬，芬芬怕皓熏，这不就对了嘛，要是我跟芬芬一样不怕你，那你还不得头疼死啊？”
林立翔冷笑道：“你以为你让我头疼得还少了，前天钱钧还打电话跟我投诉呢，说你耍大牌，约好的访问又没去，让节目差点开天窗！”说着，他已经拿出了平时用的笔记本电脑。
方若绮知道他是说笑，笑道：“才怪，那天我是在外地拍戏赶不回来，早就让大李帮我去跟钱制作请假了，大李说了，钱制作非常通情达理的，很爽快地同意了。”
林立翔一边在电脑里查看着她的近期工作记录，一边随口问道：“大李表现怎么样？”
方若绮说：“挺好，很能干，细致之处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他做你副手，公司绝对是如虎添翼。对了，这段时间为什么都是大李在帮我接洽通告，你很忙吗？”
林立翔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嗯，我看过了，最近的通告安排算不错了。还有，你如果想休假，早点跟大李说，让他帮你排期，再过段时间又该冲刺金钟奖了，别又耽误了你的假期。”
方若绮应了一声，见他不再说话只埋头敲电脑，知道今天要谈的内容已经差不多了，端起茶走到了客厅，随手拿过沙发上的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对了，你觉得‘巴洛克之诗’这个名字怎么样？”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方若绮愣了一下，反问：“什么的名字？”
“剧团。”
她合上了杂志想了想：“嗯，名字不错，不过我怎么没听过？是新的剧团？要来公演吗？”
“嗯，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就叫这个名字吧。”他点点头，继续敲击着键盘。
“你在说什么？”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霍地转过头望着他。他专注地望着电脑显示屏，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想往百老汇发展，‘巴洛克之诗’就是我给我的剧团起的名字。”
“你是说真的？”方若绮快步走到他面前，惊讶地说道：“我还以为……还以为……”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起身去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背对着她说道：“是真的。我上次去美国就是为了张罗这件事，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下周……下周就要正式开始了。”
“这么快！？”她惊呼起来，一时只觉茫然：“怎么会……什么时候……可是……芬芬怎么办，你的公司要怎么办？”
他转过脸来，微笑着说道：“芬芬已经长大了，而且有皓熏照顾，我很放心。公司这边也早就在安排了，你不用担心，绮丽之梦可是我一手创立的，就算工作重心转移了，我也决不会就此放弃的。大李会接手我的工作，还有你的各项接洽事务，他都会负责。他跟你合作已经三个月了，我有仔细考察，相信他足以胜任这个工作。还有，你的合约明年到期了，我跟大李已经打了招呼，如果你到时有了更好的选择，公司绝对不会阻挠你。”
她怔怔地望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若绮？”
不自觉地扶着餐桌边缘，她低声道：“不，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你的家人，你的事业，你的朋友，都在这边，真的要走了吗？”
他咽下一口酒，温热的感觉由胃上升到头脑。对着酒杯微笑了一下，他喃喃自语：“是啊，是该走了，除非……”
“除非？”
她眼中忽然跳动了一朵火花，他微微一惊，急忙摇头：“不，没什么除非。若绮，我已经三十六岁了，如果想去做舞台剧，就不能再晚了。如果不是因为……如果不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可能早就已经在百老汇了。我当然舍不得这里，但有时候，如果舍不得放弃过去，就永远得不到未来不是吗？”
“是啊，你说得对，立翔……”她努力维持着微笑，却不敢再看他的脸，转过身说道：“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方若绮快步走向门口，弯腰开始穿鞋。林立翔默默地站在她背后看着她的动作，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鞋穿好了，她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一事，叫道：“我的外套！”转身就往客厅跑，却忘了脚下台阶，顿时一个趔趄。林立翔忙抓住她的一只手扶她站稳，却不由一惊：她的手冷得吓人！感觉到她柔软冰冷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不自禁地握紧了她的手，柔声叫道：“若绮！”
她一震，却依然低着头，沉默着。良久，她哑声说道：“立翔，帮我把外套拿来，好吗？”
林立翔始终看不到她的脸，闻言一怔，却也只有说好。放开了她，他几步走到客厅抓起了沙发上的外套，只听“砰”的一声轻响，他急忙回头，只见大门紧闭，方若绮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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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三天后的晚上九点，林立翔来到pub参加为他举办的送行party时，他恍惚觉得那个晚上根本没有离开过。定了定神，他换上了笑脸，向着老位置上早已聚集的那群人走去。
“立翔，快过来！”第一个发现他的照例又是方若绮，她扬着手叫着他，林立翔笑着答应着走了过去。原来的Pub帮七人里面，林妮雯、马志文、高熊都先后离开了，而新加入的则是关古威和金皓熏，而就算是最后加入的皓熏，也已经两年了。想到这里，林立翔忽然惊觉，原来过得快的，不只是过去的这三天而已。
“哈，你总算是出现了，我还怕你忙得来不了了呢！”关古威笑嘻嘻地冲他挤眼睛，林立翔笑道：“难得你做东，我怎么会不给面子呢？”
关古威呲牙一笑表示好说，彭胡一叠连声地叫着快上酒快上酒，金皓熏则微笑着起身把方若绮身边的座位让给林立翔，林立翔坐了，冲对面绿头发的家伙一笑，对方扯了一下嘴角，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酒很快上了，众人碰了一杯之后，关古威已经急不可待地说到了正题：“立翔，你去美国的事情也太突然了吧？瞒得我们好紧！”
彭胡点头：“是啊是啊，这可算是转换人生轨迹的大事了，你这家伙居然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有。”
林立翔微笑道：“我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在条件成熟前不想太张扬而已，我只跟皓熏提过一点。再说你们两个大嘴巴，要是提前告诉你们肯定早传出去了，还嫌我不够忙啊？”
童靖阳冷冷地说道：“这点我完全赞同。”金皓熏则笑着说：“抱歉了各位，之前立翔找我商量过这件事情，不过受他之托，我可不好提前泄密呀。”
彭胡瞪眼正要说话，方若绮一把按住他，笑咪咪地说道：“别不平衡，告诉你，连我也是直到三天前一切都定下了才知道的，大概——在立翔心目中我的品行也就和你差不多吧？”
林立翔瞪了她一眼，苦笑着说：“你别给我乱扣帽子，你们在我心目中都很重要，我知道你们个个都很舍不得我。不过，反正时间都已经定下了，越早通知你们，不是越早让你们难受吗？”
众人沉默了片刻，方若绮第一个笑出了声：“呸，谁难受了，你是去美国，又不是去外太空见不着面了。”
关古威嗯了一声：“是啊，现在通信那么发达，有什么事给我们打个电话就是。不过事先说明啊，现在美金这么贵，借钱的话免开尊口啊！”
除了童靖阳，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林立翔那原本就是玩笑话，见大家情绪不错，正中下怀，举杯笑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要是个个象芬芬一样抱着我又哭又闹，那我可真难办咯！”
酒过数轮，众人陆续下去跳舞了，只剩下林立翔和童靖阳坐在台边对饮。童靖阳一向不怎么说话，林立翔今天也没什么心思，两人沉默地喝着，不知不觉，林立翔的眼光落在了舞池中的方若绮身上。她正和关古威共舞，不知道关古威说了什么，她微笑着摇着头。
“真的决定放弃？”
童靖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把林立翔已经不知游离到何处的意识又拉了回来。他收回目光，摇了摇手里的杯子，才微笑着答道：“我没打算放弃公司，我的副手接手了，相信会把它好好经营下去的。”
童靖阳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林立翔暗暗松了口气，喝了两口下肚后，重又开始打量热闹的舞池。片刻，两个熟悉的身影掠过，林立翔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直到她的目光和他的相遇。她脸上一直带着愉快的笑容，和他对视的一瞬间，目光中也没有半点阴霾。很快她已经远去，而林立翔的心底某处，却沉沉地坠了一下。那天晚上，她手指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还在手心，此刻，林立翔却开始怀疑，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发什么呆？”童靖阳又迸出一句话。
酒精让他的反应变慢了，他愣了会神，才晓得苦笑着回答：“没什么。我好像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我真的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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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林立翔很快办好了手续，转过头来，含笑望着眼前的两人说道：“好了，登机现在还没开始，你们是再陪我一会，还是先回去？”
一直鼓着嘴的林芬芬气哼哼地说：“臭哥哥，居然丢下人家跑到美国去，我才不要陪你呢！”
林立翔和方若绮都笑了，林立翔说：“真的不陪我了？等我走了，可不要想我想得哭鼻子哦。”
林芬芬跺脚叫道：“鬼才想你呢！若绮姐姐，你好好说说我这个臭哥哥，我先走了！”说完一拧身就跑，方若绮有些意外，却见芬芬回过头来，冲她眨了眨眼，这才真的走掉了。
林芬芬的小动作林立翔自然也看在眼里，不免有丝尴尬，轻咳了一声才说：“那么，要不要到那边走走？”
方若绮笑了笑：“好啊。”
两人慢慢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机场。今天天气很好，繁忙的机场上，巨大的客机在起落和滑行，机身上不时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林立翔轻叹道：“上一次离开……也是这样的天气，不过那时候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点呢。”
“上一次？是指你DMax解散后那次吗？”见他点头，方若绮微笑道：“大学就开始搞乐队，乐队解散就马上出国，回国后改行做经纪人，公司开得有声有色的时候，你又去百老汇搞舞台剧了。每换一次跑道又要重新开始一切，说真的，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呢。”
他耸耸肩：“其实我不过是没长性而已，再过几年，说不定我又玩厌了舞台剧也不一定。”
“你没长性？怎么我不觉得？”她笑着摇摇头，声音低了下去：“立翔，这些年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有时候我会有种错觉，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离开……那天你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确是吓坏了，所以有点失态，对不起。”
“不……是我不好，我也不想这么突然地告诉你，只是……只是……”他斟酌着，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她转过脸来，向他一笑：“现在可以抱你一下吗？”他愣了一下还没回答，她已经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头也轻轻抵上了他胸膛。
『告别的拥抱吗？』林立翔心中微微一酸，却还是拥住了她。她的拥抱，她的呼吸，她的气息，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刻，他仍然情不自禁地沉迷。『这大概就叫无可救药吧？』就在他这样自嘲的同时，隐约意识到了某些奇特的东西。
“若绮……？”他轻轻叫了一声，同时试图结束这个拥抱。她却倔强地不愿松手，头也不抬地说：“立翔，再等一会好吗？有些话，我没办法看着你的脸说出来。”
“怎么了？”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离开以后，我该怎么适应没有你的生活。也许我以后每周日可以改去大李那儿，也许我该拉新人加入PUB帮，我累坏了的时候该去见凯文，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阿威……可是不一样！这些事情别人都可以做，但是那都不是你！你离开的空缺，没有人可以取代！”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他短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过了好几秒钟，林立翔才懂得说话：“这……为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望着他，眼中竟有泪光在闪烁：“你还不明白吗立翔，我……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永远没办法适应没有你的日子！立翔，立翔！”
『立翔，立翔！』
她的眼，她的唇，她的呼唤，迅速地开启了他心中的激流，理智已被冲到九霄云外，他双臂一紧，低头准确地覆住了她的嘴唇。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却没有半点陌生，一切来得那么自然，好像早就该如此了。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方若绮双颊泛红，咬着下唇，眼角却带着笑意，林立翔望着她，心情激荡，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这时，两人头顶忽然传来了柔和的女声：“乘坐美联航空UA898航班，飞往美国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了。”
这声音让两人迅速地回到了现实，好容易回过神，林立翔几乎是咬着牙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方若绮居然嘻嘻一笑：“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
“是啊，我就是想到等到你已经不能反悔的时候才告诉你。”她微笑着看着他，却已经没有了玩笑的口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但是，我不想让你为我而留下。你是真的想做舞台剧，我也是真的希望你成功，就是因为知道你太照顾我的感受，所以……这一次，别因为我动摇，好吗？”
“可是，没有我的话，你……”
“不用担心，你会陪着我的。”她认真地点着自己的心口，柔声说道：“你看，你已经在这里了，所以，就算是去了纽约，你也不会离开我的身边，对吗，立翔？”
看着她的眼睛，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乘坐美联航空UA898航班，飞往美国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了……”柔美的女声在候机厅中回荡，窗外，巨大的客机，还在静静地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番外之林立翔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