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鸣《半妖》》梅清木秀

4、第 4 章

　　不是巧合，连鸣人都觉得这种事情若用巧合来解释实在太过荒诞，他出现的时间偏偏又这么可疑，在村子里出现怪物时，他正好闯了进来，更何况，他原本就是妖狐。

　　我爱罗眉心皱了一下，似是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看起来没这么简单，我爱罗，希望你能把他交给我们来处理。”说话的青年正是他的哥哥堪九郞，虽是亲人，却比常人多了一层冷淡，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说不上疏远，也谈不上亲密，更多时候，是以下属对待上级的态度来相处的。但谁都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在意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弟，也正是如此，这次他的态度才如此强硬。

　　姐姐手鞠也赞同堪九郞的说法，一向有话直说的豪爽女孩，这次说话也多了一点顾虑，更多了一点笃定：“堪九郎说的没错，漩涡鸣人来历不明，让他呆在这里我们都不放心，请你……”

　　话还没有说完，我爱罗已平静开口：“明白了，我会调查清楚。”

　　“我爱罗。”乍一听到我爱罗说要亲自调查此事，手鞠着实吃了一惊，她知道身为风影的弟弟平时都很忙，而这次却为了那个可疑的人亲自出动，让她心里说不出的担忧，我爱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在乎那个少年，潜意识里其实她不希望事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已隐约感觉到鸣人的出现将会成为我爱罗的一个变数，而这个变数是好是坏，她无从得知。

　　手鞠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我爱罗的视线却看似漫不经心地投向了门口，她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视线走，扭头见到一个年轻的男孩在站在一边，金色的头发乱逢逢的，眼睛清澈湛蓝，看起来有点无措还有点无辜。

　　心里一阵叹息，手鞠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这样一个人，看起来干净温和，实在很难和“妖”之类的联系在一起，但是脸颊两边的几道如抓伤的痕迹却又如此明显，让人不得不产生一丝怀疑。

　　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鸣人向前一步，似乎踟蹰不决，眼眶有点红，嘴角被咬得泛白，紧握的双手看得出他其实是很激动的，只是被强忍住，但神情还是有些难堪：“我叫漩涡鸣人，你们说的没错，我是个……”

　　“鸣人。”我爱罗打断了他，淡淡地瞥了自家兄姐一眼。

　　堪九郞脸色一沉，正要开口，手鞠及时拽了他一把，朝他摇摇头便对我爱罗说道：“好吧，我们先告退，我爱罗……”她爽朗一笑：“你放心，不管你作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所以你可别太见外了哦。”

　　被自家姐姐调侃了一番，我爱罗的心情看不出是好还是坏，至少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待天他们走了后，鸣人的表情才渐渐放松下来，只是眉头还是不自觉皱的紧紧，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变得有些沉默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鸣人才平定下来慢慢道出自己的身世，声音低低的，略带沙哑，甚至还有点鼻音，只是表情平静地好像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而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十七年前，漩涡鸣人出生在火之国木叶忍者村，而他的到来也注定了灾难的发生，或许真如村民所说，他真的是一个不详之人。

　　那年十月，随着他的到来，她的母亲漩涡玖辛奈也因为耗尽精力而现出了原形——九尾妖狐。

　　玖辛奈啊，一个多么美丽的女人，生得一张俊俏的娃娃脸，火红的长发热烈得像秋天里最艳的枫叶，眼神很媚，偏偏像孩子一样单纯，脾气有点暴，村民经常能看到她坏脾气一上来就揪着被誉为木叶的‘黄色闪光’风波水门的耳朵数落个不停，这种事情由她做来却多了一份天真和可爱，看着倍受崇拜的青年才俊被老婆说得毫无还嘴的余地，大家都会忍不住偷笑，而风波水门却常常只得无奈一笑，想办法把她哄高兴了，言行举止尽是对妻子的宠溺。

　　鸣人原本是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父母怎样强烈的期盼下出生的，那些属于家人无尽的温柔和关怀，他并没有感受到。在他的母亲幻出原形吓得村民高声尖叫的同时，也传来了风波水门执行任务时牺牲的消息，玖辛奈悲伤过度，也或许是因为她坚持生下这个孩子对她身体伤害过大，同年的十二月便去世了，留下这个从出生起就被人所害怕，嫌弃的——半妖。

　　“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所以我想离得远远的。”鸣人深吸一口，明亮的蓝眸透出坚定不移的光亮：“我来到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目地，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虽然我是妖。”

　　他突然用手捂住了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肩膀微微的起伏。

　　从来都没想过自已有一天会如此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身世，而且还是在一个喜欢的人面前。

　　我爱罗看着他用手掌挡住眼角的泪水，有些不悦，对别人，也对自己。

　　在那一刻，他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想把这个人紧紧拥在怀里。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走上前，不由自主地拉过他的手，看见他的眼睛依旧清澈通透，却没有半点泪花，仿佛刚才悲伤得难以自制的，眼里泪光闪烁的人不过是他的错觉。

　　鸣人的手被紧紧牵着，掌心的热度顺着经络传到心里，源源不断，也许这一秒过去，便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傍晚的时候，我爱罗和鸣人一起出去外面。

　　他并没有让其他人跟随，只是和缓缓地和鸣人并肩而行，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是考虑到沙漠气候对鸣人的影响。白天气温高，到了晚上又会变得很冷，只有傍晚的时候，太阳刚刚下山，气温开始下降，热浪慢慢退去，不会热得让人窒息，也不会很冷，所以才是最适合出去的时候。

　　而且那个神出鬼没的‘妖’也是在傍晚的时候才出现。

　　他准备和鸣人一起，寻找真凶。

　　砂隐属于风之国的军事重地，环境虽然严苛恶劣，相对来说，比起其它村子还算是繁华的，这会儿，许多村民也出来做一些事务，见到风影大人出街行走，纷纷热情地打招呼，我爱罗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引得许多看热闹的小姑娘眼冒红心高声尖叫。

　　“看到了没有！我们的风影大人，好帅啊。”

　　“看到了，看到了，哇，好酷啊，风影大人又帅又酷又精英，真是迷人。”

　　鸣人听着她们兴奋的议论，转头促狭地眨眨眼，蓝色的水晶眸子在落日余辉中闪烁着莹亮的光，说不出的动人：“我爱罗很受欢迎啊，嗯，我看看，又帅又酷又精英，笑起来一定更好，我爱罗，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我爱罗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一厢热忱被无情地泼了冷水，鸣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越看越觉得我爱罗这个样子实在讨人喜欢的紧，忙快跑几步，笑眯眯地跟上，害得周围的姑娘又是羡慕又是妒忌，纷纷交头接耳打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英俊少年是谁。

　　讲半天没有结果，突然一个酥媚入骨的女音幽幽地传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啊，是妖哦。”

　　众人转头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被施了幻术定住了似的，都动弹不得。

　　是个美得惊为天人的黑发女孩，着一袭黑色长裙，白皙的脸庞，完美的五官，鲜艳的红唇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尤其是那一双莹绿色的眼眸，清纯而妩媚，仿佛会勾人似的，看一眼，骨头都要软了半边。

　　然而她好像早就料到了众人会有的反应，不甚在意的轻抚着垂落在胸前的几缕发丝，一下一下，缓慢得优雅，莹莹眼波一转，对着远去两个少年的背影勾唇绽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绝美笑容，宽大的长袖轻舞，展轴如扇，轻飘飘地遮住了脸。

　　黄沙卷过，众人赶紧偏过头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早不见了那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孩身影，快得令人怀疑刚才的惊艳一见，不过是美梦一场。

　　对于身后所发生的一切，鸣人和我爱罗都是无所查觉的，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天空万里无云，因此这月光才格外的明亮，而他们已越走越远，最后来到了村子的外边，村民们的生活都是围绕着绿洲地带，到了低洼处，眼前赫然是一派生机勃勃的青草绿树，由于大家对水源地的保护，这里野草丛生，绿树成萌，湖里的水清澈见底，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鳞鳞波光，美不胜收。

　　鸣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还是有种被振撼到的感觉，陶醉在这一片自然风景中无法自拔。

　　“鸣人。”我爱罗突然将他拉到身后，对上鸣人疑惑的眼神，说道：“有人。”

　　鸣人听后立刻警惕起来，竖着耳朵，睁大眼睛观察周围的一举一动。

　　暮色四拢，黑夜已慢慢降临，渐渐的只能看到前方几十米的景物，四周很安静，这种安静透出不寻常的诡异，习习的晚风送来的是令人不安的杀气。

　　沙子呈不规则状在他们周围飘浮着，随时准备一触即发。

　　出于狐狸的本能，鸣人已敏锐地查觉到一丝危险，他情不自禁往我爱罗身边靠去，下颚崩紧，认真的时候就像换了一个人。

　　左手突然被一只体温略低的手牵住，我爱罗看他一眼，似乎是想让他安心，鸣人正想笑一笑来缓解这种紧张的气氛，突然一声尖细的叫声让他瞬间汗毛倒坚，吓得他心脏聚然一缩，怦怦直跳，许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喵～”像猫的叫声，又像极了小孩的尖利哭声，在这种地方突然响起来，真是恐怖得让人毛骨悚然。

　　“喵呜～喵～”声音还在继续，时轻时重，时近时远，近得时候仿佛就在耳边，就在自己面前响起，凄厉得快要刺穿耳膜，要不是我爱罗紧紧牵住鸣人的手，恐怕他会吓得跳起来，说来惭愧，他漩涡鸣人其实也很怕这些鬼怪的，虽然他自己也是妖。

　　但谁说妖的胆子就一定要大的，何况他还只是半妖。胆小的半妖。

　　“鸣人，怎么了。”我爱罗轻声询问，显然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目前还没有发生什么，但是鸣人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全身抖得厉害，好像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是周围突然泛起了浓浓的雾气，妖气环绕，鸣人的反应让我爱罗开始担心起来。

　　这种感觉他从来都没有过，我爱罗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认真的等待鸣人的答复。

　　“我爱罗你……你没有听到么？那个声音？”鸣人看起来更加恐惧了，声音颤拌地问他。

　　我爱罗表情严肃的轻摇头，看起来根本不是玩笑。

　　就在这时，又一声尖细的声音没有预兆地响起，吓得鸣人直直打了个机灵，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听着这诡异恐怖的声音由猫叫变成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嘿嘿，来啊，鸣人，你过来啊，嘿嘿嘿……”充满了挑逗的笑声，又酥又媚，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鸣人吓得喘不气来，脸色苍白的转过头，浓浓的雾气中，昏暗的树林里，一个黑色的身影的飘浮在半空，长发飞扬，衣袂翻飞，远远看去，是属于女人的婀娜窈窕的身影，只是一身黑色，沉重得就要融入夜色中里，隐隐绰绰。美得不真实。

　　鸣人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这种诡异的景象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过，又惊又怕想再看一眼时，那身影突然一闪，不见了。

　　“你过来呀～我在这呢。我在这。”清脆糯软的声音说不出的妩媚动听，偏又有些诡异，鸣人扭头四处寻找，哪都没有刚才昙花一现的美丽身影，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在耳边，她在说，一直在说“鸣人，你过来呀，我在这呢。”

　　他就像中了幻术一般，神智渐渐无法控制，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不要听不要听，但双脚还是不听话地开始迈开步伐，随着声音的发源地走近。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在前方，面对着他，一双莹绿的如猫一般会发光的眼睛妩媚而多情，长发飘舞中，她微微笑着，勾着细长的手指幽幽地：“你过来～过来。”声音低而缓的，会催眠一般。

　　她就这样一直飘在前方，不远也不近，等到鸣人快靠近时，又足尖轻轻一点，轻飘飘落在远处，那么远又那么近，仿佛伸手可及，又仿佛遥不可及。

　　“鸣人，鸣人！”

　　谁？是谁在叫我？这个声音好熟悉，可是想不起来了。

　　“鸣人！鸣人！”啊，这个声音是……

　　鸣人猛得清醒过来，恍惚了一会儿便不是很顺畅地说道：“我，我爱罗。”

　　下一秒，他突然被人紧紧抱住，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爱罗用力将他搂进怀里，力气大得让他无法呼吸。

　　鸣人还是昏昏沉沉的，搞不清楚状况，我爱罗突然的举动已经将他吓傻了，只能手脚僵硬被他抱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安静的夜里，他能听到我爱罗粗重的喘息和不规则的心跳声，慢慢地，他也反手将他抱紧，不知道为什么，鸣人就是知道，此刻的我爱罗，是更需要他的安慰的。

　　“我爱罗。”

　　“鸣人，你刚刚……”说起刚才的事，我爱罗还是心有余悸，鸣人就像是突然失去了神智一般，恍恍惚惚地向前走，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控制住，我爱罗想要唤醒他，谁想到鸣人竟然用了好大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谁也阻挡不了，眼看就要不听使唤地走进前方的湖里，幸好这个时总算清醒了过来，才免于灾难的发生。

　　“刚刚……刚刚怎么了，啊，对了，那个女孩呢？”鸣人也不知是不真的完全清醒了，我爱罗听着他莫名其妙的问话，不放心地又抱紧他，直到鸣人看清他们所在位置，这才后知后觉地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竟然站到了湖边，只差一点点，就要摔下去了。

　　我爱罗态度强硬的拉过他：“回去吧。”

　　“可是，这……”鸣人也觉得有些害怕，那个叫声和那个诡异的女人好像只有他看到了，我爱罗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那个人是冲着他来的？

　　一路上鸣人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已有得罪过这样一个“人”。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一个荒诞的梦境一般，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鸣人紧挨着我爱罗走，神经紧崩，借着月光在沙地里走得跌跌撞撞，而我爱罗也一句话都不说，眉心紧皱，脸色阴沉得吓人，害得他也不敢多说一句，只觉得这条路好像越走越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