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曲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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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曲终
南慈捧着如意的脸说，你——
如意却不知为什么，总要做出轻蔑才对似的。
她住进了小公寓楼，阳台上摆着几盆参差的花，映着各色不同的花盆和一只铁皮喷壶。
如意从架上抽出一本书，蓝灰的面子，钉着一排线，那么紧，勒入了骨髓。
问君如有意，却话到桥西。
她停了笔，未等墨迹干透，就合上塞了回去。
她希望有一天南慈会陪她坐下来看着书，看到她仅浸透了几页纸的卑微的爱。
她等不到了，因为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南慈是前者，而她是后者，占尽了全部的天命。
她似乎看见他用水彩敷过眼角，桃红的盛开，凤目横飞。满头的钻翠，盈盈地，在灯光下扑朔迷离，被柔软的水袖遮来又扯去。
戏楼里的光影，太媚人，媚得醉生梦死，沉沦一生。
是南慈，还是她自己，给别人，给自己演了一辈子，命的戏。
叫好声连起，只有台下的陆司令抚着他的剑。他清秀的样子，隐蔽了他嗜血的身躯。
台后，是他与班主的寒暄，临了，站在南慈身后，浅浅又暗流汹涌的笑。对着镜中卸妆的人，深深打量，吸摄人心。
鲛泪暗垂，弄花了满脸的油彩，弄伤了满心的痴爱。
如意望着他憔悴绝望的双眼，没了恨，没了爱。口中吐出的热气，在路灯下惨白的旋转升腾，最后消散。瘦削的背影在上海滩的霓虹里融合交叠，辉煌的暧昧色调，像舞台上的灯，令人痴醉。她在光影里看见他在台上唱起《贵妃醉酒》，满头琳琅，飞转流光。
唱的人不醉，看得人却在饮泪自醺。
上海弄堂里的白鸽又飞起，盘旋于红尘边缘。踉跄的人，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包鸦片烟。
他还在微微的笑，忍着心如刀绞。
世界终于滑塌成不可窥觑的深渊。
你一口，我一口。
像窗外姹紫嫣红的杜鹃，开的轰轰烈烈，烂烂漫漫。开的如此真实。
三个人，三世情，怎推到了一生。恩太重，承不起，折了本应的福，流了不该流的泪。
蝶恋花
萧瑟兰成看老去。为怕多情，不作怜花句。阁泪倚花愁不语，暗香飘尽知何处。
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曲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