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抑郁症患者的笑话 ...
-
九月是一个尴尬的月份,夏天的炎热还没消退,秋天的凉爽又还未到来。为此,柏素怨言颇多,因为她往往早上穿一件短袖T恤,中午就喊热得不行了换成背心,然后晚上背心感觉凉了点给换成长袖T恤,一天三换,把柏素折腾得够呛。
而我完全没有这种困扰,每天一件T恤轻松搞定,柏素十分羡慕,追问我秘诀。我笑得高深莫测,回答她,“秘诀只有一个字,忍。”
当时柏素的表情,让我觉得她随时会把“忍”字上的那把刀抽出来,劈在我的脑门上。
此刻,距离开学一个月零两天了,我们都觉得时光过得太快,已经不是流水,而是洪水。
楼贝贝时常站在生机勃勃的足球场上感慨,她说,“我仿佛还能看见我穿着军装的飒爽英姿呢,可转眼都大二了。”
可惜我对她的感慨起不了一丁点的共鸣,首先我没有办法把她穿军装的样子与飒爽英姿这个词联系起来,其次,我对时光的概念,完全建立在我有多久没见到秦怀阳上。
如果真要我发表什么感慨,我只能说,我仿佛还能看见秦怀阳穿着白衬衫的青涩模样,可转眼我都两年零两个月还加一天没有见到他了。
但我不敢说出来,我怕被那五个妖孽嘲笑,而且我丝毫不怀疑,就算我因为忍受不住她们的嘲笑而自杀了,她们还会在我的墓碑上刻上“为男人而死,遗臭万年”之类的字眼。
那样的场景,光用想,就能让我出一身的冷汗。
所以当楼贝贝问我对时光的感慨时,我看着夕阳下破败的足球场眼光迷离,我说,“啊,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楼贝贝沉默了几秒,然后她说,“我靠!”
我睁大眼,我说,“你说什么?石浩?!”
于是楼贝贝的脸意料之中的红了起来。
是的,就是石浩,你们千万别惊讶,这就是我和楼贝贝最近频繁出没于足球场的原因。
其实,我们一开始都没有预料到这件事,石浩在对米可一碰钟情之后,竟然又对楼贝贝日久生情。这样离奇的情节,果真只有“缘分”二字才能解释得了。
米可当然是有意见的,可在吃了楼贝贝的一顿干锅鸡后,立马乐呵呵的祝福他俩白头到老。
为此,柏素又大发了一通感慨,她说,“年少时的感情,果然是经不起考验的啊。”
只有我最清楚,其实米可的目的,一直都是干锅鸡。
可不管怎样,楼贝贝现在经常满面春风的约会了,我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虽然偶尔会产生石浩这孩子变心太快到底是不是好人的疑惑。但比起祁连来,石浩简直是个天使。
当然了,我并不是说祁连不好,只是因为楼贝贝对祁连的迷恋,已经到了一种卑微的地步,就好像凡人仰望天上的神。更主要的是,祁连面对着楼贝贝满腔热情,不但视而不见,还一次又一次残忍的用冷水浇灭。
为这,我们对祁连的印象都不好,暗地里把祁连以及他的祖宗八代诅咒了无数回,如果有一天,这些诅咒全应验在了祁连的身上,那么大家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死无全尸”了。
所以此刻,就算我极度不愿意当电灯泡,但为了楼贝贝能早日脱离祁连的魔爪,我还是姑且相信了她说的“一个人来不好意思”的理由,陪同她一起来到足球场上瞎转悠,顺便再发表一通“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的感慨。
事实上,我很怀疑,她知道“不好意思”那几个字怎么写不?
当我们围着破旧的足球场绕了两圈又加了半圈,夕阳缓缓下落,微黑的天幕上,启明星灼灼发亮的时候,石浩才姗姗来迟。
我对着他逐渐接近的身影撇嘴,“一个大男生怎么迟到?”
楼贝贝一脸娇羞,“其实,是我们来早了。”
于是我终于可以肯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不好意思”那几个字怎么写。
可等到石浩走到我们跟前时,我傻眼了,因为石浩的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严瑞。
这是个什么情况?两个人的约会竟然有四个人来参与。然后石浩在我疑惑的目光里,挠着头讪讪的笑,“那个,我觉得一个人来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得不崇拜起缘分的神奇来,这样默契的两个人,不在一起怎么行?简直比“小笼包配绿豆稀饭”还配。
寒暄了几句后,四人不由自主的又开始围着足球场绕圈,我皱着眉内心十分痛苦,我靠啊,连续绕了一个多星期,绕得我连足球场有几根草都清楚了。
不知道是绕到第几圈的时候,小笼包和绿豆稀饭开始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终于成功的绕了出去,过二人世界去了。留下我和严瑞面面相觑的继续绕。
夜晚的风有点凉,吹过生机勃勃的足球场,不知是蟋蟀还是屎壳郎的生物在草丛里叫得无比欢畅,偶尔还会配上一两声疑是蛙鸣的和唱。让我有种身在乡间田野的错觉。
严瑞一直低着头走着,一言不发。我觉得有点尴尬,于是试图找点话题来缓解这种尴尬。
刚想开口,严瑞却说话了,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十分惊讶,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扮演着一个忧郁症患者的角色,会主动开口跟人说话已经让人惊讶了,现在竟然还做出跟人讲故事这么友好的行为来。
我仿佛看见了一个聋子在听MP3,哑巴在唱流行歌曲,这么混乱的场面让我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可我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头,让我更接受不了的事,在后面。
严瑞开始讲故事,他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他接着讲,“有个小男孩,他七岁上了小学,然后上了中学,再然后,上了大学,在大学里,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叫沈沉初······”
我的心猛地一跳,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暧昧起来,这难道是要表白的前兆?在小心脏蹦蹦的跳动声中,我偷偷抬眼看他,却见说完“沈沉初”这三个字后,严瑞就一直抬头看天,眼神十分虚无缥缈,仿佛穿过了遥远的星空,到达了不为人知的彼岸。我一直等到周围的暧昧空气散尽了,他还是一副不在地球的表情。
我终于按耐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他,“然后呢?”
严瑞双手一摊,“因为我们刚认识,所以之后的故事未完待续。”说完还对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很调皮的笑了。
我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有种想当场死过去的冲动。它姥爷的,把刀架我脖子上我都不敢想,抑郁症患者竟然会说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