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围城》左摇右摆/船至桥头

39、第 39 章

　　精心打扮过的安宁从出租车上下来，早在场子门口等待的蝈蝈夸张的吹了声口哨，
　　“你捯饬成这样是打算涅磐重生啊还是破罐儿破摔啊？”
　　“罐子不能摔，碎了就补不上了。”
　　安宁心情甚好，难得没计较什么。似是而非的回答让蝈蝈笑得更开心——自打他回来约了无数次了，奈何安宁这次转了性了一心扑在工作上，难得今儿答应出来。
　　还是最常来的场子，穿过楼下的喧嚣热辣蝈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对了我去年给你介绍那语言学家，还记得吗？”
　　安宁脑海中浮起一头熊的形象，点点头，
　　“怎么了？”
　　“他后来又找了一个，不过听说俩人老闹，也不怎么的那人听说你了非要见见，今儿也在上面，待会儿别理就成了。”
　　安宁嗤笑，他怎么会搭理这样儿的！
　　老谢带了他那个贤惠又欠抽的小男友在上面儿等着呢，虽说是帮了安宁的忙但大家也都知道毕竟不是什么能摆在台面上的事儿互相笑笑也就算打过招呼了。好久没露面的安宁受到了空前热情的欢迎，而一改以往架子端得老高风格的安宁也几乎是来者不拒，这么一来在有心人眼里就变了味道， “…从你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比他们说的长得还好…”
　　安宁扫一眼就明白了那人的心思，凭心而论看着还成，只不过那犹犹豫豫试探性的态度让他觉得有点儿烦，做个手势止住那人后面的话，
　　“我现在不玩儿了，要找我，先想清楚能不能定下来吧。”
　　那人楞了一下，更有兴趣了，
　　“这我也听人说了，不过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
　　“因为…别人羡慕我只要愿意每天都能换新人，可只有我自己知道等到天亮，那些人都不是我的。”
　　这话说起来有些凄凉，可安宁脸上却笑意盈盈的甚至有些轻蔑，让对方的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接话，安宁轻哼一声刚要走人却被另一个拦住了去路，
　　“我也听说你前一阵嚷嚷着要从良呢，还到处寻摸人的，以为你找着了，没想到还是一个人啊…”
　　安宁抬头一看，又是个不认识的，带着一脸挑衅和刻薄，心里明白这应该就是蝈蝈之前提到过的那位醋坛子了，
　　“是找来着，没找到合适的，出来透透风。”
　　“不能啊，我记得还有人看见你和一挺年轻的帅哥一起上街呢。”
　　安宁保持着风度，抬下巴点点那边儿和熟人聊得正欢的蝈蝈，
　　“不是他吧，那我瓷器。”
　　“不是，说是个儿特高的…怎么着让人甩了？出来透气挺好，不过别打别人BF的主意就好。”
　　忽然明白他嘴里说的是平稳，安宁暗暗咬牙，面上仍然做的波澜不惊，很快就有脑子灵活的人把他据说过年出去散心和传闻联系起来，安宁相信不等自己今儿离开这儿就会出现无数个版本了，个个都离不开自己远走疗伤之类的。有些事是越描越黑的，安宁混了这么些年自然更是深得其中三味，压抑着心中的种种翻腾浑然无事一般继续跟相熟的闲聊喝酒。可酒这东西呢，你心里没事儿自然是穿肠过的，如果反过来就不一样了。老谢那俩早就上下面儿跳舞去了，等蝈蝈再转悠回来的时候发现安宁已经多了。
　　“你说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要是当时答应那头熊了还能有他的事儿吗？他不感激我就完了还跟我这儿得瑟…”
　　蝈蝈架着安宁往楼下走，场子里人很多，安宁喝多了又毫不配合，拽着蝈蝈发泄着不满。
　　“是是，那不是好孩子，咱以后不跟他玩儿了…”边把他往下拖边嘴里应付着，心里还在阿弥陀佛，难得这次嘴里没再叨唠那荷兰人妖的事儿。
　　“我都懒的搭理他，就他这样儿的跟谁都长不了对吧，我干嘛了跟我这儿来这个，要不是那么多人看着真想抽他。”
　　蝈蝈想乐——从安宁嘴里说出来别人事儿真是太有喜感了，不过想到那个熊男还是自己介绍的嘴里仍然是劝，
　　“跟这种人置什么气啊，真闹起来丢人的是咱，你做的很对…”
　　“还说什么我让平稳甩了？！…”想起那人提到的男人，安宁扒拉开蝈蝈有心想冲回去说理，被蝈蝈眼明手快的又拉住，
　　“好了好了，你要再这么回去本来别人将信将疑的这回都得信。”
　　安宁嘴里咕哝着‘平稳混蛋’什么，摇摇晃晃的跟着蝈蝈下去，快走到门口，忽然又定住了，目光放在不远处一卡座那边。蝈蝈顺着瞄了一眼，一个瘦小的男孩儿跨坐在一男人大腿上拧来拧去的，
　　“呵呵，LAP DANCE，真以为这儿是包间呢，对面儿那哥们儿定力不错，估计也是老炮儿了…”
　　话没说完忽然停下，趁着那男孩儿一个摆动的动作，视力极好的他也看到了那个‘定力不错’的人的脸，
　　平稳！
　　安宁眼泪都快出来了，身体站在那儿直抖——不是感动，纯是气的，抬脚就往那边儿走。蝈蝈赶紧伸胳膊拦——不管那边儿什么情况，安宁这会儿是极不理智的，真闹起来就安宁这么要面子的赶明儿清醒过来肯定还得埋怨他怎么没拦着自己，
　　“有事儿明儿再说…”
　　“不行！”喝多了的安宁力气贼大，一下摔开蝈蝈，
　　“有他这样儿的吗？我为了他那么受气他倒好，跟这儿…泡男人！”
　　场子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安宁等走近了才发现平稳身上那一身儿行头竟然还都是自己添置的，心里更气。再看看他大腿上那个摇头晃脑晃悠得正嗨的男孩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伸手去扯下那个人平稳却在看清了来人是他之后‘蹭’的站起来了，一下子把男孩兜下去了摔了个四仰八叉，要不是蝈蝈眼明手快扶了一把后脑勺都得磕桌子角上。
　　不管平稳和他是什么关系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一看见安宁他的眼神就再也挪不开了。安宁本来气势汹汹的一看这眼神不知怎么的也弱了下去，满肚子的怨气最后先说出来的竟然是，
　　“今天礼拜五你在这儿小翾呢？”
　　话一出口忽然想起人家还有个贤惠的未婚妻呢，脑子一下清醒了一半发觉自己过来实在是错，
　　“他们学校组织活动这周不回来。”明显是质问的语气不知怎么的听在平稳耳朵里却像什么好话一样，甚至笑起来。
　　看到他的笑，安宁更觉得自己的举动白痴，挺直身子点点头，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平稳拉住，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安宁还没说话那边儿刚刚摔的七荤八素的男孩终于缓过劲儿来了，气势汹汹的过来抓住平稳拉着安宁的胳膊往自己这边儿拽，
　　“这人谁啊？”
　　安宁一见着这人脑子又热起来了，也不看他，就对着平稳，
　　“还能为什么？结婚了出来装不幸福骗小男孩儿呗，我跟你说再怎么已婚人士也不该再出现在这儿了…”
　　然后噙着一抹冷笑站旁边儿看着那小男孩儿不可置信的仰望平稳，
　　“你结婚了？”伸手去抓平稳的另一只手，安宁仍然闲闲的在旁边儿风凉着，
　　“别看了，现在人出门都知道摘戒指…”
　　平稳脸都涨红了，挥开一地玻璃心的男孩儿抓住安宁的肩膀摇晃，
　　“谁跟你说我结婚了，我他妈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结婚？！”
　　安宁被摇晃的几乎要吐，脑子里想起来那身份证的事儿，脸上仍然面色不变的，
　　“那补办上不就成了…唉那边儿的你还能多跟他混几天，祝你们快活啊…”
　　这下轮到平稳被气得直哆嗦了，
　　“…安宁你听着，我是找了个女朋友，你也见过了。然后过年她让我去她家拜年，我推了没去；过了年她又让我去见她父母，我还是没去。然后她问我是不是其实喜欢男人，我承认了。”
　　安宁想起了那次的四人见面，又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认什么啊？你本来不就是喜欢女的的吗，现在顶多算是个双向插头。再说那姑娘也就是逗逗你玩儿呢，一般人哪儿有这根筋啊。”
　　“她有——因为她前夫就是所以才离婚的。她跟我如果要让她再嫁个喜欢男人的她宁可去当拉拉。”
　　安宁觉得平稳钳在自己肩上的手越来越紧，甚至让他感到窒息，掩饰性的开始挣扎，
　　“谁让你跟人那么说的啊，这个结不了再找呗…”
　　“可我想跟你结婚！”
　　以平稳的身高站起来本来就扎眼，这一声石破天惊更是吸引到了周围无数人的瞩目。安宁对这些本来就是特别敏感的，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知是被震的还是气的，也运足了气吼回去，
　　“你跟女的合不来就找我啊，当我什么？！”
　　蝈蝈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凑上去打哈哈，
　　“诶平稳啊好久不见哈，你们说的是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吗？人不错啊，那什么我正好有个拉拉姐们找伴儿呢，就喜欢波霸你看咱们要不要…”话没说完就被人拽开了，扭脸一看是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老谢，正兴致勃勃的拉着自己BF在旁边看好戏，手指还在嘴上比划了一下示意他别掺和了。
　　从桌子上的狼藉看得出平稳也喝了不少了，看安宁那架势几乎要动手了，深呼吸了好几下生生把自己的表情从咬牙切齿拉回来，
　　“我当你什么？我跟那边儿分手之后特高兴的去找你结果你家没人，去你园里人家说你休假了。打电话你给我设黑名单了对吧。我还没死心，天天晚上在你家楼下守着，没等到你却等到了你的‘朋友’！眼看他大晚上的拿着你家钥匙自己开门进去了。我还跟自己说好歹你那时候不在家。然后我就天天来这儿，因为你说这儿是你常来的地方我把你当什么。”
　　安宁心里一惊——老谢为什么去自己家绝对不能让平稳知道，眼神下意识的就往蝈蝈那边移了过去。一直盯着他的平稳也下意识的跟着他的目光移动，一下子看到了旁边脸色也有些不对的老谢，
　　“没错，就是你！”
　　老谢不乐了，脑子飞快旋转刚要说点什么旁边儿的小男朋友不干了，一个大嘴巴甩过来，悲愤至极的，
　　“你不是说跟他没什么的吗？！”
　　推开周围的人跑了，老谢东看西看，深觉此地不宜久留，赶紧也跟着追去了。蝈蝈看局面发展成这样，有心想跟着一起撤可又稍微有点儿过意不去把安宁一个人留这儿，挣扎了一下还是站住了，伸手拍拍平稳的肩膀，
　　“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大家有话都好好说啊，冷静一点。”
　　安宁终于开口了，语气无比冷静，
　　“你说的都是真的？”
　　平稳火又上来了，
　　“当然是真的，我对你什么时候假过？！”
　　安宁点点头，
　　“那好，那我们就结婚吧，办个仪式，很多人参加的那种。”
　　说着抬起头挑衅式的看着平稳，平稳回望着他，慢慢的点头，
　　“好…”
　　“嗯。”安宁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周围一个个瞠目结舌的观众，微微一笑，
　　“大家都听见了，日子定下来就会通知大家的，预计很快，欢迎都来参加哈…”
　　蝈蝈受不了了，过来拉住安宁低声的，
　　“这是大事儿你不再考虑考虑？”有心想直接把明显脑子不清楚的安宁拽走又知道平稳肯定不干，只好耐心规劝。
　　安宁看看他，扒拉开他的手，转身对上平稳，
　　“你想好了，这儿不少人都认识我，‘好’过的也不少…”
　　平稳咧嘴一笑，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再说我还有个孩子呢你也没嫌啊。”
　　“不是你们俩都冷静一下成吗？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再说…”蝈蝈还在垂死挣扎。
　　安宁有些嫌恶的瞅瞅平稳连日泡吧喝出来的小肚子，
　　“还拖什么啊？没看见他肚子都大了？”
　　说完拉着平稳的手施施然的就走了。
　　蝈蝈也想走却被那个被众人遗忘的小男孩儿扯住了衣角，
　　“大叔，那人真的都有孩子了啊…”再瞅瞅蝈蝈的长相，忽的满脸欣喜，拼命眨巴着眼睛，
　　“你没有吧？”
　　蝈蝈撇撇嘴，看看这个估计也就16、7的孩子，
　　“既然你叫我大叔那我就提点你一句…洗干净屁股回家好好做人吧。”

　　几小时后，满身大汗的安宁终于想起来打开手机看看，果不其然都是蝈蝈的来电，看着投了毛巾在给自己细细擦拭的平稳，拨了回去，那边儿头一句就是，
　　“你俩还好意思活着哪？！我TM打了多少电话了都不接怕你们精尽人亡就差打120了。”
　　安宁开了功放，平稳听了也是呵呵的乐，冷不防把脑袋凑过来，
　　“打了也白打，忙着呢没时间给你开门。”
　　那边的蝈蝈几乎吐血三升，好容易才重新找回立场，
　　“成你俩真是新人进了房媒人抛过墙哈。枉我为了你被一堆人围…”
　　“围什么？”安宁的脑子还有点儿晕乎，
　　“你俩闹成那样，然后雄赳赳气昂昂手拉着手走了，一堆人围着我问您那宣言什么时候兑现呢。可怜的我啊知道个P啊，好容易才逃出来你得请我吃饭赔偿我精神损失。”
　　平稳笑嘻嘻的端着水盆去洗手间了，这边儿安宁窝在床上惬意无比，
　　“嗯嗯一定的，我还打算办个告别单身会呢，地方你挑。”
　　“靠的你丫跟我这儿显派呢吧，不过我说…”低声让安宁把功放关了，
　　“你们俩能和好我是真心替你高兴，不过你干嘛还找那么些人围观啊。这万一平稳心里…”
　　安宁叹了口气，
　　“你放心，回来之后我也跟他都说过了，他支持我这么做，毕竟那都是既成事实，我也相信我之前的眼光还没太差，不会有人闹事的。”
　　“…得，你俩商量好了就成。”
　　——
　　估计错了，还得有两章…到三章，忽然想起来有的东西忘了做到之前预算里了。雨过天晴了哈，突然吧，‘空降’嘛——不过先甭美，别忘了这文的主角是非常那啥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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