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苑》梅岭

84、第 84 章

　　有补助期间，皇甫荪在场门口的碟屋内看了两次碟子，觉不过瘾，租回来在一楼食堂看，掀起一场看碟高潮。食堂夫妇不满，场长亦下了禁看令，看碟潮才无声息的消失。食堂又无什么人光顾了，实习生们也闲下来了，多不时的回学校，皇甫荪在返校的例子有了好长时间才发现，异常高兴，立即成为返校队伍中的一员，目的是去图书馆换书或上网包夜。他因和返校人员徒步回校一次，才明白沙河子市的某条街道是直的，却不相信别的大部分街道也是笔直的。他也因一次独自回校包夜，错过了一回包括所有在教学实验场实习的学生参与的生产大检查秀而让记了一过，虽然难过了一阵，想及渐次产生的想法，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反为又有一次患得患失的经历而高兴。他想，学习的差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当为将来另辟蹊径才是。他再三衡量后认为，他毕业后，适合做的事是卖文。他有这种想法，除了看过几本书，别的什么也不会，因而也清醒许多，意识到识字不多，欲去买字典背诵。他把字典买了，又有去书店看书的念头，于是把字典放在一边，去沙河子新华书店总店和书海书社看书。
　　欧阳兰兰到幻山中学安顿好，对萧珂和何仪说找王惠兰有点私事，不一块儿吃饭了，约王惠兰出来，去杨大嫂饭馆，要了个拌面。王惠兰又怪欧阳兰兰不把来幻山中学的具体时间告诉桑葚和她，也怪欧阳兰兰搬生活用品时不叫上桑葚和她。欧阳兰兰在王惠兰未给她说那番话前，本想让桑葚帮忙，在听了王惠兰虽是一时情急的话，知道了王惠兰的心病，很果决的作出一个在背地里哭了好几次的决定。她为免得王惠兰疑心，没有让桑葚做早答应了的事，但是回说，搬生活用品是小事，担心桑葚和王惠兰会放下手中正忙的事去帮忙，才没有说。王惠兰信了，仍觉得欧阳兰兰和她像是生分了，是那天的话造成的，又问：“姐姐，你真原谅我了吗？”欧阳兰兰笑说：“你既打电话又发短信的，还拜托其他姐妹说情，我把你约出来到现在，又不知说了多少遍，竟还嘀咕，你不嫌烦我还嫌烦了。我就一句话，妹妹你没有错，要怪就怪命运捉弄我们，给了我们相识的大缘分，也让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王惠兰急说：“可姐姐现在对大头像是不如何在意了，来了也不给他说一声。”店主将羊肉拌面及让给的两个碗端来，欧阳兰兰将一副碗筷递给王惠兰，往自己碗里挑面，心里颇有些不舍，却笑说：“我已不把他搁在心上了，当然只看你，若是碰巧遇到他，又另当别论。”王惠兰忙说：“那姐姐还是在怪我，其实我看了一会《老子》，已没有一定要和大头好不可的心了。”欧阳兰兰笑说：“拜了一场佛，没有这种想法，读了一回《老子》，竟有了弃他的心。”王惠兰进一步说：“倒也并非完全是因为看了一回《老子》，是我隐约觉得我对大头的感觉，在本质上，不是真对他有那种心，因他就像兄长似的关心我，以致产生了依恋情结，怕他和姐姐又好后不再像以前那样照顾我了。”欧阳兰兰早看出王惠兰不会照顾自己，也信王惠兰才说的话，却不认为王惠兰对桑葚没有什么男女情意，原因是王惠兰在没有让痴困扰的情况下，也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女生，又说：“我和大头是不会再进一步发展下去了，而是慢慢淡化，使彼此间的关系复归于没有夹杂男女欲念时的友谊。”她觉王惠兰又欲说什么，忙笑说所说真是她这段时间来的想法。
　　王惠兰知道不能左右欧阳兰兰的想法，没有再说下去了，问：“姐姐，一块儿做饭吗？”欧阳兰兰笑说：“做，也有做饭的地方，与我一块儿的，有萧珂和何仪，加上你，是四个人，我觉得不多也不少。”王惠兰又问：“那姐姐不让大头一块儿吗？我听说他一顿要吃两大碗面呢，像也还没吃饱。”欧阳兰兰忙问：“他现在不是闲下来了吗？还能吃那么多，那他现在在忙什么？”王惠兰说：“他自从回了一趟学校，带了很多资料来，白天总往地里跑，在晚上，一直不停的看书至深夜才休息。”欧阳兰兰担心桑葚如此，会把身体累坏，有些后悔自那天后没有理桑葚，却笑说：“既然妹妹有意让他一块儿，姐姐就大开方便之门。”王惠兰忙说：“我有时碰见他，虽没与他说话，但是发现他一脸倦意，应该与他没有吃好有一定关系，可怜他才有这个意思，而姐姐肯定也知道这外面的饭食很难下咽。”欧阳兰兰听说桑葚精神不好，想，准又与她的没有理有些关系，暗责桑葚，为何还像往昔那样折磨自己，想立时见到桑葚，问：“那他现在在吗？”话一出口，身后有个声音说：“在。”是桑葚的口音，忙转过头去，兴奋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桑葚在欧阳兰兰另一边坐下，才笑说：“我突然心血来潮，跑到这儿来吃面，只是没有想到会碰见你。哎，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倘不是我想换个地方吃饭，准不知道你来过。”欧阳兰兰仍很激动，说：“我请你吃面。”她忙让店主做两个拌面，添一副碗筷。桑葚忙改成一份，不解的问：“我何时变得这么能吃了？”欧阳兰兰问：“你现在不是这样的吗？”王惠兰已哼哼笑开了，也才知道是王惠兰捣蛋。桑葚想责备王惠兰，说王惠兰为什么老与他过不去，说：“你－－－－”却又不想责备了，边往碗里挑面边说：“姚瑶昨天给我发短信，说瞌睡一中环境优雅，一去就喜欢上了。”王惠兰也说：“她也给我说了，而伶俜姐姐去的学奴二中也挺好，可惜她们去的地方太远，想见一面也不能够。”欧阳兰兰说：“她们也后悔没有去院里选地方，我的也是任由安排的，不然也可以待在一处。”炒面又上来时，王惠兰已饱，放下筷子，桑葚笑说：“我还忘了，米娜让你去打字。”王惠兰笑了笑，付了账，笑说：“我去去就来。”就走了。
　　欧阳兰兰待王惠兰出了门，皱眉问：“你意欲何为？”桑葚沮丧的说：“这么久不理我，来了又不见我，若不是萧珂她们才打电话责备我不去帮忙搬东西，还不知道你已搬过来了。你这样对我，难道我真可憎到你见一面也不愿意的地步吗？”欧阳兰兰心里很难过，没有表现出来，语气却颇沉重的说：“我们已经是成人了，在享有一定快乐时，也要尽一定的义务，就不能再去伤害另一个人，何况这人是你我所深爱的，也是别的姐妹异常关心的？我们既然已经把她当成了妹妹看待，有责任保护她不再受任何伤害。”桑葚说：“这样，不仅虐待了自己，也会伤害到她。”欧阳兰兰问：“你忘了伶俜妹妹了吗？”桑葚又蒙了，又很愧疚的低下头去。欧阳兰兰不小心又戳着了桑葚的痛处，欲伸出手去握着桑葚的手以示自己是无心的，然而没握就缩了回来，说：“你应该知道，兰妹妹对你，已经到了发疯的程度了。”桑葚察觉了欧阳兰兰那个动作，心里好过了一点，略微抬头，说：“你想把我和她强扭在一处，她不一定会幸福。”欧阳兰兰毫不迟疑的说：“会的，你的魂已融入了她的魂，而你，我相信，也会幸福的，她的美是大部分男性所渴望拥有的，也不是我所具有的。”桑葚说：“可我－－－－”欧阳兰兰截话说：“我相信你不会让人失望的，也会将整个心用在她身上。”桑葚痛苦的说：“你竟又一次把想要拥有的拱手相让。”欧阳兰兰将头微垂，无意识的夹粘在碗底的半截面条不语。桑葚因而知道，欧阳兰兰已下定决心，又长叹：“做人真的好累，也真的很难。”欧阳兰兰忙抬起头来看着桑葚，桑葚继续说：“若她在毕业前仍执迷不悟，你又认为一定要那样做才恰当，我会按你的要求去做，可我－－－－”欧阳兰兰打断桑葚的话，说：“只要妹妹真心的愿意，你必须把全部心思花在她身上，而我为你不再有迂腐念头，已把小白兔和小灰兔一起送进天堂了。”桑葚只觉心在变冷，含泪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兰兰第一次觉得有些愧对桑葚，移开眼光，说：“我们应当把已默认的准夫妻关系埋葬掉，让心里的男女之爱去别的土壤生根发芽，则你必须尊重我的选择，不然一切情谊均会化为乌有。”桑葚又皱眉说：“唉，我真盼望她能找到真正爱她的人，而你已忙了半天了，需要我帮忙吗？”欧阳兰兰说：“做饭的用具还没有搬。”她忽然想起王惠兰的话，又说：“我还忘了给你说，是兰妹妹求我让你一块儿做饭，我才同意的，你应当好好感谢她才是。”桑葚哼笑两声，放下筷子，起身说：“那现在就去搬。”欧阳兰兰看两眼拌面，问：“专为你叫的，不吃了吗？”桑葚说：“我没有胃口。”欧阳兰兰略急的问：“你一天到黑那样忙，不吃东西，能撑得住吗？”桑葚说：“我只觉得心里憋得慌。”欧阳兰兰抿了一会儿嘴唇，说：“那就把它打包带回，等你待会儿饿时再吃。”桑葚依言打包。
　　欧阳兰兰去小卖部买来牛奶，也买了两瓶可乐和两瓶水。她让桑葚将牛奶喝下肚去，才将水递过去。桑葚拒绝不得，只好将牛奶喝下，才接过水，同去生产科办公室。王惠兰和米娜果然在打字，欧阳兰兰将可乐和一盒牛奶递给米娜，才把水和一盒牛奶放在王惠兰的旁边。桑葚没待一会，把拌面提回住处，放在饭盆里，而王惠兰忙，和欧阳兰兰一起，将萧珂与何仪叫上，回学校搬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