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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 121 章 ...

  •   翌日,天仍阴沉沉的,与前一日相较,云也更黑,风也更冷,所郁积的气氛也更沉郁,同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前那刻没有区别。桑葚等人想着皇甫永华和才丽的身体状况,又没有睡好,也早早的起床,洗漱毕,下楼去食堂。桑葚在小卖部给欧阳兰兰打电话,说,这日不与欧阳兰兰一块儿吃早餐了,欧阳兰兰回说,她早起来了,让桑葚等着她,她正来东区。桑葚因而让单书等人先去食堂,他随后赶去,才去接欧阳兰兰。他还没有穿过东葡萄架,瞧见欧阳兰兰已气喘吁吁的进了校门,手里拎着一袋子食物,问:“去桃花坞吃早餐吗?”欧阳兰兰将手机递给桑葚,说:“你这两天也许要打大量的电话,你拿去用罢,而早餐,我已经买来了。”就打开袋子给桑葚看。桑葚接过手机来揣上,抻开袋子,里面多是些易进食的食物及饮料,想及皇甫永华等人的光景,说:“我们还是去桃花坞吃罢,这些都给皇甫荪的亲人送去。”欧阳兰兰说:“我昨天给他们买的,可能还没吃完呢,才买的,除了给他们买了,也给我们自己买了些,如果都给他们了,他们又不吃,岂不是放那儿了。”桑葚想也是,给单书等人打电话说别给皇甫荪的亲人买早餐了,欧阳兰兰已经买了,才忙去桃花坞宾馆。欧阳兰兰边走边说,她怕王惠兰去殡仪馆后不能承受所见到的情形,劝王惠兰别去殡仪馆了,王惠兰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好说歹说的,说了半天才说动,还让长孙伶俜和姚瑶去陪王惠兰。桑葚说,幸亏欧阳兰兰想到了,不然王惠兰去了,肯定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则对王惠兰身体的伤害不可预估。
      皇甫永华等人显然没有睡好,眼睛比前一天更红了,也更浑浊而且眯了,尤其是皇甫永华和才丽的脸,更是苍白、浮肿得吓人,而且在那惨淡的白中所隐现的黑已如乌云,笼罩着他们的脸。他们盼来了桑葚和欧阳兰兰,急不可耐的表情才稍微平静些,忙催桑葚和欧阳兰兰带他们去看皇甫荪。桑葚和欧阳兰兰知道皇甫永华和才丽的心情,扶着皇甫永华和才丽坐下,说:“叔叔和阿姨,你们别着急,一定能见到皇甫荪的,只是现在时间还比较早,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还没有上班,去早了,一时也不能见到。”才让皇甫永华等吃早餐。皇甫永华等人哪里吃得下,连欧阳兰兰前一日给他们买的食物和水果都还在那儿放着。桑葚和欧阳兰兰又含泪劝了数回,仍不能劝动,嘘唏说:“我们眼里,皇甫荪是个很孝顺的同学,倘若他在泉下得知叔叔和阿姨们因他而滴水不沾,以致于影响身体健康,肯定不会安心的。”皇甫永华和才丽真怕皇甫荪在泉下不得安宁,又想及姐夫及姐姐这么些天来,也没吃什么东西,忙让桑葚和欧阳兰兰一块儿吃,才让姐夫和姐姐也吃点,方拿起一盒酸奶。他们不知道如何喝,欧阳兰兰和桑葚忙接过来插上吸管递过去。房内的腥味很重,桑葚和欧阳兰兰又不觉得饿而吃不下,也陪才丽和皇甫永华他们吃了一点。皇甫永华等人竭力的吸,酸奶在他们喉结处似也不易流向肠胃,好半天才吸完一盒。当单书等男生到了,张丽娜等女生随后也进房来,又坐不住了,一定要去看皇甫荪,特别是才丽,说着说着,像是有谁在阻止她去看皇甫荪而不能去似的难过,又抽噎了。多又忍不住滴下泪来,不再勉强皇甫永华他们再等会儿才去殡仪馆。欧阳兰兰和张丽娜刚搀扶着才丽那颤微微的胳膊,觉得与握着一根骨头差不多,不禁呜咽开来。她们竭力遏制,终究不能抑制眼泪从脸颊上滚落,又怕牵动才丽的心肠,只好垂着头。才丽愣愣的想皇甫荪,没有感觉出欧阳兰兰和张丽娜在哭。与袁涛一起扶着皇甫永华的桑葚也悲痛莫名,不相信一个男人竟如纸鸢一般轻,也掉下痛心的眼泪。
      他们打的去殡仪馆,等相关人员来了,办了手续,当工作人员从冷藏室推出皇甫荪的遗体,才丽就挣脱欧阳兰兰和张丽娜,扑到皇甫荪的尸体跟前,儿天儿地的呃呃哀号,噎诉。皇甫永华、皇甫丽蓉及刘天良紧忙走到尸体跟前,亦泣不成声。桑葚等人泣咽着赶过去,扶着皇甫永华等人。欧阳兰兰、张丽娜、桑慧、孟露让冰冷的气体围裹着,冻得浑身颤抖,也没有松开才丽和皇甫丽蓉。工作人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悲沉的泣哭情景,眼睛也湿润了。云也似受了感染,在悲戚的气氛中,怕让人看见她泪珠而落下泪来,左右晃动脑袋。风呜咽着吹拂过来,围着尸体者立若身处三九寒天般冷。才丽哼唧着把枯枝似的手在皇甫荪那冒着白雾的脸上爱抚,轻轻的,深怕将皇甫荪弄疼了。工作人员又提醒,仍没有耳闻。而在默哀的一分钟里,她脸上的悲痛方稍有减缓,也稍露出些慈色,看皇甫荪的眼神若看摇篮中的熟睡婴儿一般,但是在皇甫荪的尸体送入火化炉的刹那,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甩开欧阳兰兰和张丽娜的手,向前跨了两步,瘫软在地。悲风嘶嚎,早掀乱了才丽的头发,还从她那没有穿袜子的裤管里灌进去。才丽仍不觉得冷,只是睁着血红的眼睛,抬起无力的掌骨不住的往前伸,咿咿呃呃的阻止皇甫荪进入火化炉。桑葚忙松开浑身震颤的皇甫永华,和欧阳兰兰赶两步,哭着蹲下身,把才丽扶起。他们觉得扶起才丽,仿佛拾一片枯叶,又滚下无数悲泪。孟露等人发现才丽的裸踝只包裹着一层薄肤,又泣咽不住。才丽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嘤嘤泣问:“幺哥,你疼吗?幺哥,你怕吗?但是别怕,妈在这儿,和你一起,你就把这当向火好了。幺哥,你怎么哭了?别哭,过一会儿就好了。”欧阳兰兰等早又捂着脸蹲下身去。霎时,悲云垂泪,凄风噎呜,草木碎心。桑葚等人劝才丽等人去歇息处避雨,才丽不满的噎说:“别阻止我看我幺儿的离开。”皇甫永华、皇甫丽蓉和刘天良亦是如此,就松开才丽的手,让欧阳兰兰扶着,去找工作人员借伞,没有,忙打电话让张阿福向同学借数把伞送来,瞟见单书和甄义已扶着皇甫永华,由一工作人员带着去买骨灰盒,挂上电话,也跟去。
      皇甫永华本想为皇甫荪精心挑选一个骨灰盒,欲把最浑厚的父爱存储于盒中,永远沐浴着皇甫荪的灵魂,没有让刘天良一起来。虽然工作人员带他去的是骨灰盒最便宜的柜台,然而他看半天,工作人员给他说的价钱让他望而却步,脸色也愈来愈痛苦。他把皇甫荪遗留的钱掏出来数了又数,数了又数,几次三番的欲递给工作人员却又缩回手,最后只痴痴的看着骨灰盒。桑葚三人没想到皇甫永华连最便宜的骨灰盒也买不起,彼此看了看,将身上的钱掏出来凑一处,塞进皇甫永华的手里。皇甫永华半天才察觉三人往他手里放的是钱,欲还给三人,三人忙紧紧的握住皇甫永华的手,皇甫永华那也近乎干枯的眼睛才又流出一点泪水。他为了表示对三人的感谢,竟跪下身去,三人忙忙的搀扶住,才阻止了皇甫永华下跪。三人陪皇甫永华买好骨灰盒,送回火化炉前,才将吴吟、张丽娜叫上,去一边商议,说,欲在两个班募捐。吴吟和张丽娜点头同意,便留下霍德、耶余、吴花、袁涛、欧阳兰兰、桑慧、孟露、紫荷及米娜陪伴才丽等人,给一二班有联络工具者发短信,让立时去东附201室聚齐,并且让有联系工具者碰见没有联系工具的同学,务必转告。而回到学校,桑葚忙忙的拿上银行卡,去银行。
      留在殡仪馆者,两个班的其他人大多来开会,连后悔去搞销售的已改开出租车的孟翔也来了,虽然多闲聊,想及皇甫荪的去,叹息声倒比所说之话多。甄义和吴吟先开口说:“皇甫荪是我们又失去的一位同学,可他的去,比石磊和凶手仍逍遥法外的风花的走带给我们的悲痛强烈十倍不止。不只是他坚决的去让人心痛,他家境的贫穷更令人心惊。”张丽娜嘘唏说:“如果你们见过她的父母亲的光景,一定会落泪的,只需看他们穿的满是泥浆的旧胶鞋就知道他们的家境有多贫寒,不用说所穿的已洗得半透明的衣服了,幸好桑葚找了四套校服给他们,才稍能抵挡冷风吹拂,因此我希望各位同学伸出援助之手,帮他们一把。”单书也说:“连买最便宜的骨灰盒也要想半天,我想,他们的路费准已成了问题,若把为保存遗体所垫的班费还我们,则更不敢想象他们的难了。”在座者早无不动容,多说:“班费就不让他们还了。”桑葚接着说:“各位同学,倘说得确切一点,称为兄弟姐妹才恰当。我们多是来自农村的,都知道家里人为供我们上学而付出的代价异常沉重,但是不会像皇甫荪的双亲一样,让人见后,若被剜去心般悲痛。各位兄弟姐妹也准猜不到,他们的年纪虽然只有五十岁左右,看起来竟与七八十岁的老人相仿,还更虚弱,而我们都是有爱心的,也只有我们的爱才能解除他们暂时遇到的困难。”多说是,也响起一片热烈掌声。桑葚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在我们即将分离之际,大都有与向来的好友小酌一杯的打算,想,如果各位兄弟姐妹能把谈资捐一部分出来,肯定能帮助与自己父母亲一样伟大的皇甫荪之双亲,助他们度过一时的难关。”然后掏出三百元钱,递给甄义,解释说:“这是我向家里人要来的钱,我现在觉得与各位兄弟姐妹在宿舍里或者草坪上聊天,比较有趣些。”说毕,出教室去了。
      他的身后,甄义说了捐款数,又响起欢声雷动的掌声,但是夹杂着辱骂,而且有人说,桑葚虽然没有逼捐,与强制性捐助没有区别;也有人说,桑葚表面上没有走下跪秀,比下跪还无耻,并且多说桑葚看起来是在动员他们捐款,实质是抢劫他们,尤其是桑葚走后不久,吴花打电话说捐二百元钱,更是刺痛了他们的心。在他们眼里,吴花的衣着是两个班最差的,也认为吴花的家境也是两个班中比较差的家庭之一,为面子故,本想只捐十元或者二十元的,无形中,不得不以五十元为底线。他们多没带够钱,或借或凑或去银行取来捐。这样,一场募捐下来,也有近五千元之巨,于是多感叹说,皇甫荪的双亲发了笔大财。
      楼外,雨不大,却还在或紧或慢的下着,桑葚没有雨伞,而宿舍里没有一人,只好顶着雨跑去殡仪馆。他满头大汗的复回到火化炉跟前,才丽已平静许多,正坐在欧阳兰兰从殡仪馆借来的凳子上,仍一动不动的痴痴看着火化炉,嘴里不停叨咕,一脸疑惑。皇甫永华仍默然无语,但是一拿到骨灰,那张经历了太多磨难的脸上才有了一丝安慰,骨瘦如柴的手也紧紧捧着骨灰,眼睛不时左看右看,有很强的防范意味,仿佛正卫护一个群魔环伺之刚出生婴儿。才丽忽然察觉火化炉中之火不知何时已熄灭,止了叨念,瞟见皇甫永华手里抱着骨灰,一脸欢喜,起身去接,皇甫永华不给,异常不满的让皇甫永华把骨灰给她,皇甫永华仍不给,嘶吼着去夺,几乎撕扯起来。他们在桑葚等人的泣劝之下,轮流抱骨灰才罢,可在交接那刻,接方均很急切的接,给方则是缓缓的松开手,还不忘对骨灰盒说几句话,目的均是想多捧一会骨灰盒。桑葚等人又觉鼻孔酸涩得紧了。
      回到学校,已近午饭时间,皇甫永华等人吃不下,桑葚等人把皇甫永华他们送回桃花坞,陪坐一会才离去。他们还没出宾馆,听见保安对上阶梯的男士说,皇甫荪的双亲回宾馆了,因多没有见过来访男士,很奇怪。袁涛依稀认出那男士是银行会计,立时猜出是来做什么的,不禁义愤填膺,想去责问会计,底是怎么做人的。桑葚等有些奇怪袁涛表情异常,问了,也都有些气愤,忙跟着会计去皇甫永华所住房间。会计慰问皇甫永华和才丽数语,掏出还款协议书,说明来意,还说,还期是四年,若四年后还没有偿清,则要负法律责任。皇甫永华和才丽没有说二话,问了要求他们如何做,提笔签名,也填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及祥细地址。桑葚等异常敬佩,心中不满才稍微平息。
      桑葚又去二号楼探望王惠兰出来,将欧阳兰兰送回公主楼下才回宿舍,甄义等正讨论银行逼债一事,发现桑葚回来了,对桑葚说了两个班的捐款数。桑葚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异常高兴,还看到了一个希望,在回来的路上产生的一个想法——在全校范围内募捐,替还对皇甫永华和才丽而言,是天债的六千元贷款——成了可能。吴清仁等人讨论一回桑葚的‘逼捐’,听说桑葚回来了,在四二○宿舍,均涌过去,笑说:“你真会耍手段,把我们家里人给的活命钱像挤奶一样挤得一干二净。”单书等人异常生气,袁涛和吴花更是想斥骂吴清仁等人一回。桑葚也颇觉先在动员捐款一事上做得有些过火,有让两个班的同学尽量多捐的意思,却想,捐多捐少,都是自愿而为,量力而行,就算有部分的捐款数超出了意愿范围,也是死要面子所致,不能全怪他,亦有些不悦。他苦笑一回,说:“我是有那么些嫌疑,然而是你们的爱心作出的决定,我也因你们这种倾全力也要帮助他人的行为真心认为,我们一二班并非如外人所说的那样,多是冷酷无情的。”霍德、耶余和甄义忙说:“他的话说得不错,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我们两个班是一个相亲相爱的大家庭。”楼道里有人问:“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捐那么多的?是他先往上面砸钱,而后吴花跟着添一把柴,才不得不捐那么多,因此多后悔给多了。”桑葚没有看见说话的人,却听出是冯大申、居士、向哈、秋雨和屯块在说这种无情无义的话,附和者更是不计其数,很失望,但是没有开口。单书、袁涛和吴花怒问:“那你们想怎么样?”在楼道里看的吴吟也责说:“别嚷嚷了,人家可没有逼你们,也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多捐了一百五至二百五不等,对他可没什么好处。”多说:“他是有钱人,多捐一点无妨。”桑葚很痛苦的问:“既然你们不舍得,为何要跟风?现在来找我算账,我可没有贪没你们一分钱,而这钱现在还在这儿,如果你们要拿回去,我马上按捐款数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们。”就从甄义手中拿过两个班的捐款,欲分还给捐款者。多因桑葚的脸色而心寒,另是没有脸伸出手去拿回,多讥讽似的称呼桑葚:“好人啦,好人。”才陆续散去。袁涛等人多恨声骂:“这帮人真是他妈的一群禽兽不如的畜生。”桑葚将钱复交给甄义,哀叹一声出去。
      桑葚刚欲约同学去看皇甫荪的亲人,甄义、单书、耶余、霍德和吴吟前来说:“我们觉得皇甫荪双亲的岁数都那么大了,身体又都那么虚弱,要还那笔对他们而言是天文数字的贷款,绝对不易,而我们两个班的人已尽了全力了,想,我们应该在全校范围内募捐,期望所得可以替他们把贷款还上,因此来问你,是否应该着手进行,他们可是准备明天回去。”桑葚看一脸苦水的居士两眼,说:“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罢,才的形势你们都看见了,我累了,不想折腾了。”五人知道桑葚在说气话,又说:“我们来找你,想请你主持,如果没有你,虽然也可以应付一下,郊果肯定不如人意。”桑葚不为所动,才清楚桑葚因才的事已心灰意冷,但是他们知道,桑葚绝对不会对此事陌不关心,都自责似的说:“皇甫荪生前,我们本可帮助他驱除心魔,却没有,以致他走上自绝之路;而在他去后,他的双亲又是这番光景,我们难道不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帮他那多苦多难的亲人,对曾经的无情所造成的不可挽回的过失稍作弥补吗?”桑葚喃喃:“是呀,皇甫荪的去,我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那样,也并非都是绝情绝义者,眼前这些人,都是多情多义的,我为何要因那些人的不太令人满意的行为生气,与向来的做法背道而驰?”立即同意。单书等人才舒了一口气。桑葚暗自忖道:“秦山的为人,我有些意见,可他在农学院的影响颇大,再请阿干配合;动物科技学院让郑国霖负责;科技学院找冯甘,他可有数名高中同学在那个院;经济贸易学院请赵欣;师范学院把孔永梅拉上;文学艺术学院当然是欧阳兰兰她们;政法学院,楚水与薛芸闹翻了,也可以找薛芸----”他忽然想及吴花曾向他提及的那位老乡——修怀,他也曾与修怀见过几次面,“嗯,叫吴花去找修怀,再怎么说,他曾是诚信服务社的主要负责人;信息工程学院让袁涛去,他在那个院却有个影响力比较大的武友;至于医学院,找谁呢?对,邱梅;而体育学院,我去把熊平扯出来----”他想着想着,几乎在每个学院都找出个负责人来。表面上,他没有常与其他学院的大部分人选接触,经人介绍认识后也仅只是偶尔碰面时聊了几句,在有联系方式了,过节时最多也只是发个短信问候一声而已,然而多乐于助人。单书等人很诧异桑葚沉思数分钟后还在想,用手碰了碰,桑葚怔了怔,说,想来一次地毯式募捐,不仅要在晚餐时间于每个学生公寓楼前设募捐点,也要在晚餐时间于每个食堂前、二号楼旁和医学院对面的餐馆密集处、沙大菜市场及怡心菜市场募捐。人员分配则是每个公寓楼前,要有两位一二班的人外,每个公寓内住了些什么院的学生,在募捐者中,务必使每个院的学生均有一名,尽量是热心助人那种;至于其他募捐点,两个班的人尽可。单书等认为桑葚的想法很好,心里似以为很难落到实处,很疑惑的看着桑葚。桑葚也知道预想要变为现实,是有些难处,然而他想,最重要的是要立即着手实施。他忙算了募捐点数,让霍德去买红纸,甄义和吴吟安排募捐人员,单书和张阿福起草好募捐信后交由施隐书写,他则给相关人员打电话。联系后,并非完全如他所想,然而经相关人员顶力相助,每个学院至少有两人参加,多曾是各种社团的积极分子。当一切准备好了,分头行动,还真如他预想的那样顺利进行。
      晚上,桑葚给其他院的与募捐相关人员发了感谢短信,又和单书等人清点捐款不久,姚瑶打电话让桑葚去取捐款,忙忙的去公主楼。因桑葚这日下午尤其忙,欧阳兰兰等人担心桑葚还没有吃饭,问桑葚吃饭没有,听说吃了,才把钱和捐款名单递给桑葚,有些歉意的说:“所捐的钱不多,多是十元或者二十元。”桑葚在宿舍时曾略略的看了一回捐款名单,多是一元两元,上五元的都很少,则文学艺术学院的捐款者准多是看在欧阳兰兰的分上,才出手那么大方,忙说:“已经够多的了,我代表我们那两个班的全体同学谢谢你们了,也请你们向你们同学转达真诚的谢意。”长孙伶俜说:“只是一点心意而已,想多捐一点也不能够。”伊芳华和萧珂笑说:“你可是捐了三百元钱,和她们两人一样。”姚瑶责问:“不是答应过不说才让你们一同下来的吗?竟多嘴。”伊芳华和萧珂伸了一下舌头以示歉意。桑葚忙问:“都捐了这么多吗?也太多了,你们也要花钱,没必要捐这么多。这样罢,把钱拿回去,捐一点表个心意就行了。”他知道长孙伶俜的手头并不宽裕,担心长孙伶俜多心,先将钱递还欧阳兰兰。长孙伶俜明白桑葚的意思,责问:“你不也捐那么多吗?我们是姐妹,均一样不行吗?”伊芳华和萧珂习以为常了,没有笑。欧阳兰兰和姚瑶笑说:“我们的步调可得一致。”桑葚结巴说:“这----这----”长孙伶俜又责问:“这什么这?还不把钱收回去。”桑葚只好从命,很感激的谢了又谢。姚瑶也知道欧阳兰兰想与桑葚单独说会话,和长孙伶俜一起挽着室友回宿舍。
      桑葚拿起欧阳兰兰的手,刚沉浸在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里,远远的传来高跟鞋与地面触碰所发出的清脆而紧凑的响声。响声到了阶梯,稍疏落了些,且‘喂’了一声才问:“你们现在还募捐吗?”桑葚和欧阳兰兰有所觉,忙向说话之人看去,没料到是钟晓嫣,忘了点头。钟晓嫣右手甩着个钱包,左手夹着支烟,吞吐着青烟,扭着腰肢过来。她上身是一件胸部镶嵌着无数亮片的低胸吊带背心,下面是一条黑色超短荷叶裙,修长的腿上套着网眼长袜,穿着高跟凉鞋,睫毛和指甲上也涂抹了艳丽的色彩,显然又是精心打扮过的。桑葚和欧阳兰兰不免为钟晓嫣的性感而心动。钟晓嫣停了下来,身体仍抖个不住,问欧阳兰兰:“你捐了多少?”欧阳兰兰说:“也没多少,只捐了三百元钱。”钟晓嫣扔掉烟头,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元钱给桑葚,桑葚不接,硬塞到桑葚手里,才对欧阳兰兰说:“我与你不是一个系的,与你也不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很嫉妒你,嫉妒你拥有的一切,我也知道什么都不如你,而且因我对风花的去无动于衷,你们准觉得我无情,也想找个机会把你比下去,今天终于让我逮着这个机会了,我比你多捐二百元,虽然你们都知道我的钱是怎么来的,可我没有靠我的父母亲,还是牺牲了你们眼里的所谓做人的尊严和人格换来的,按你们的想法,比起你们捐的来,则更有意义。呵呵,”她的泪水已在眼眶里涌动了,但是高傲的说:“我终于赢了你一次。”欧阳兰兰没料到所轻视的钟晓嫣虽有些多疑,竟有这般见识,则钟晓嫣做三陪女,当有自己的苦衷,只是她不了解而已,立时消除了往昔对钟晓嫣的成见,让迟疑不决的桑葚收好捐款,并给予真诚的感谢。她在钟晓嫣转身离去时,还说:“其实你一直都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够和你相比,只是你的好不易让人接受而已,然而有一点,整个院的人所公认的,你的外表,真的很漂亮,尤其是今天晚上,美得惊艳。”钟晓嫣揉了揉眼睛,扭过头来很自信的笑了笑。
      欧阳兰兰目送着钟晓嫣消失在新商品楼一角,对沉思的桑葚说:“傻瓜,你现在看起来很疲倦,一定是近段时间没有休息好、更兼这两天到处忙造成的,你晚上睡觉时,不应该想那么多,当好好休息才是。”桑葚正想,他这一生真的只配当欧阳兰兰的跟班,然而已足够了,却也仿佛听清了欧阳兰兰说的话,说:“皇甫荪的去,给我的影响的确很大,我根本没有料到他会那样的。而上午我把他们的吃喝费逼了一点出来,有好多人又那样,让我很生了一回气,在下午虽然忙,现在才觉得有些累。”欧阳兰兰忙说:“那你给我说说,他们是怎么气你的。”欧阳兰兰这几天也操了很多心,桑葚本不想说的,也忍不住说了。欧阳兰兰安慰说:“他们的行径是有些气人,别放在心上,反倒是应该想想那些募捐者的好。”桑葚高兴的说:“我是没有必要和他们计较那么多的,看来,我有时还真是有点小气。”欧阳兰兰笑问:“你才发觉吗?”桑葚惭愧的笑了笑,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更应该想想那个人的好啊。”欧阳兰兰不解的问:“谁呢?”桑葚笑说:“我老婆。”欧阳兰兰笑拧桑葚的耳朵,说:“我可告诉你,现在可不是时候,你再这样叫我,我把你的耳朵揪下来。”桑葚笑问:“那我在心里叫行吗?”眼珠已异常灵动的溜转。欧阳兰兰怪说:“你----哼----可真可恶。”她不忍心拧,松开手,柔声说:“快回去罢,休息好点。”桑葚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说:“我今天下午忘了去看他们了,不知道别的同学有没有去看,不过多半没有,想去的,可都在忙,我得马上去看看。”欧阳兰兰说:“我知道你不去看他们,心里不舒服,然而不用去了,我早在募捐之初就让慧妹妹去了,她是先回宿舍看过兰妹妹才去的。去前,她给我打电话说,她不能阻止兰妹妹了。兰妹妹的天性是不论什么事,如果再不能忍了,则非做不可,我没再阻止,只是叮嘱慧妹妹,让好好照顾兰妹妹。兰妹妹去后,不仅没有流眼泪,竟减缓了皇甫荪亲人的悲痛程度,倒是我没有料到的。”桑葚异常感激的搂着欧阳兰兰吻一回。吻毕,欧阳兰兰拥着桑葚又说:“慧妹妹在我们下来之前给我打电话,说,她们还在陪皇甫荪的亲人,虽又过了好一会儿了,兴许还没有走,如果她们回去的时间太晚,现在又值毕业生即将离开之际,比较复杂,你应当去把她们送回宿舍。”桑葚忙点头,吻别。
      他一面回宿舍一面给桑慧打电话。他先问了皇甫荪亲人的情况,才给桑慧说,让桑慧在想回宿舍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好去送她们。他回到宿舍,单书等人已统计好捐款,给他说了新募捐数,已有近一万一千元了,很兴奋,忙数手中的捐款。他数了两遍,让霍德和甄义帮忙数了一遍,除钟晓嫣的外,还是比捐款名单上的合计多了四百元钱。他以为欧阳兰兰不小心合计错了,也合计了一下,一分不少,忙打电话给姚瑶,让欧阳兰兰接电话。欧阳兰兰知道后,发来短信说,那四百元也是她和姚瑶捐的,怕长孙伶俜知道了,也捐那么多而更增重负担,才只在名单上记三百元钱,而多捐的四百元钱让桑葚当作无名氏捐的来处理。桑葚叹一回,对单书等人说,多的四百元是两个不愿透露姓名者所捐,然后与已有的捐款加到一处,已有一万四千一百二十八元捐款,又都叹了一口气,想,这笔钱不仅能将皇甫荪所久的贷款还了,将皇甫荪亲人返家的路费除了,还有些许剩余,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然而桑葚这时接到桑慧给他说已回宿舍的电话时,还听说下午的时候,学校的相关领导也以慰问为名义,去让皇甫永华签所欠九千元钱的还款协议书,才的喜悦一扫而光,无可奈何的叹气。单书等人忙问,得知后都说:“欠学校的,就算签协议了,不还,学校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没有必要当回事。”桑葚问:“你们说,他们会耍无赖吗?”单书等人知道皇甫荪的亲人不会,刚的兴奋立时消散,叹说:“则所募捐的钱,还欠款也不够,而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他们自己想法子了,可是他们的能力,毕竟是太有限了。”就都为不能再多给予些帮助而愧疚。桑葚自责一回,喃喃:“如果还能募捐一些就好了。”他想及此,眼前一亮,激动的问:“在学校里,不是还有一类人,我们还没有向他们伸手要过一分钱吗?”单书等似乎找到了希望,一时没有想起来,疑惑的问:“有吗?”桑葚兴奋的说:“有,而且----”桑葚还没说完,多问:“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又都热血沸腾了,多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乱哄哄的而不知从何处着手好,桑葚忙问:“我们是不是应该理智些?”袁涛说:“时间比较急,我们应该抓紧,别在他们睡下后才去,就有些不通情理了。”别的也是这样认为。单书先冷静下来,说:“你终于动了一回脑筋,但是我们不能瞎忙,要有条不紊的,才不会出错。”袁涛笑怪说:“我一直都是如此的。”甄义催桑葚说:“快说我们应该怎么做。”孙蚤此时在门口经过,桑葚瞟见了,想:“多私下里说,他就是常常在宿舍里偷东西的那个小偷,虽然没有抓住过,然而捐款的安全,不能不重视。”他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几个班龙蛇混杂----”都明白桑葚想要说什么,多说:“你的忧虑很对,他们连校服也要动,的确应该防范一下,则不去募捐了吗?”桑葚说:“去,当然去,可是在去前得找些比较了解的人守在这儿。”说着,楚水等人又来问有多少捐款。他们知道后也高兴了一回,拿起捐款名单看。桑葚说:“你们来了就好了,需要你们帮个忙。”均表示同意,而博士楼有四栋,桑葚让秦山和耶余去A楼、单书和霍德去B楼、楚水和黄锋去C楼、他和袁涛去D楼,余下的守护锁在衣橱中的捐款。
      博士楼中,有一部分人不在,也有一部分冷脸相迎,但是大都相识,而捐款者多不是小气之人,挨家挨户的敲了一回,也有一笔数目不小的捐款。后返回至主楼门前,也有人感觉到背后有轿车停下,正为教职工的慷慨及帮皇甫荪的双亲彻底解决了一大难题而欢喜不已,没有留意身后,更没有料到下车之人是陈祥妍。虽然皇甫荪曾伤透陈祥妍的心,陈祥妍得知皇甫荪竟然走上那样一条路,也异常伤心难过。这天下午,她听说桑葚等人为帮皇甫荪的双亲而在全校范围内募捐,欲表示一点心意,然而去上班的时候没有找到募捐点,在下班时,她小孩又突然身体不适,忘了,等到了晚上,她小孩又吵着要去住在校医院附近的外公外婆家玩,更想不起来,直到返回至主楼门口,从车里看见桑葚等人,才又想起,忙让她老公停车。桑葚也没有听到陈祥妍的第一声叫喊,陈祥妍又叫,才隐约听见有人叫他,忙转过身去,是陈祥妍,笑迎上去。陈祥妍问:“你们在募捐吗?”多点头说是,才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元钱,递给桑葚,说:“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代为转达。”均忙道谢,也记了名字。陈祥妍想着那么大个人,在转眼之间离尘世而去,滚下泪来,问:“你们说,这娃娃咋说没有就没有了?”桑葚等人伤感的说:“也许,他是一时想不开罢。”陈祥妍用纸巾擦了两把泪,又说:“那天在外面散步,我还碰见他一人在开发区转呢,谁知第二天就没有了,真教人好不伤心难过。”耶余和秦山说:“先在博士楼,姜老师还感叹说,在论文答辩那会儿,曾瞟见皇甫荪在门口看了两眼才离开。”陈祥妍嘘唏说:“那那天他可能是特意去给我道别罢,我感觉到他偷偷摸摸的看了我好几眼,而我对他的不听话,有些不满,没有理他。唉,真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说着说着,愈伤心了。桑葚等人安慰说:“皇甫荪泉下有知,一定会听到老师这番话,也足可告慰天灵了,老师你可不要太伤心了,身体要紧。”陈祥妍的儿子在车内叫‘妈妈’,陈祥妍忙答应了,说:“我儿子这天晚上不太好,我要去照顾他了。”桑葚等忙问小师弟的情况,陈祥妍略说了,转身上车,都目送着陈祥妍的车出了校门才罢。而陈祥妍的出现让他们想及皇甫荪的双亲来学校至今,还没有去看过一眼的武自理,多又愤恨不已,却无可如何。
      他们回到宿舍,将所有的捐款合在一处,也有一万六千八百七十八元,不仅可以将皇甫荪所欠的债还清,还能解决皇甫永华四人回家所需车费,真正放了心。而屯块早已搬去别的宿舍住,熄灯后,桑葚让雷珏去他床上睡,他则和单书、袁涛、吴花、甄义、霍德点上蜡烛玩扑克,轮流休息以确保捐款安全。桑葚休息了四个小时,本该醒来换人休息,然而太累,单书等人不忍把他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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