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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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不再计较那天晚上的事了？”
“我相信我的女儿是不会让家族蒙羞的，对吗？”他拍拍她的脑门，“夫人是怀着身孕离世的。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你带给我的，又何止是工作上的帮助呢？”
“父亲！”信子颤声唤道。不论是在樱花烂漫的暖春，还是枝叶凋敝的寒冬，斗转星移，牧野的“招牌脸“都是公司不变的风景。今天，其中却多了一种名曰“真诚”的物质。
牧野把身后站了许久的宫泽让了上来，“你宫泽叔叔马上就要回神户了，道别吧，信子。”
“您可以告诉我，我母亲是个怎样的人吗？”问题是早就想好的，有满满一肚子。对于这位母亲生前最亲近的人，信子并不希望他离开。生活是戏剧性的舞台，宫泽终于在这个外表光鲜的女孩心中完成了角色的转换。他的地位更高了，只因为他是信子母亲的丈夫。
宫泽点点头，打开了记忆的阀门。他显然是回忆到了许多快乐的点滴，因为他被悲伤扭曲的脸舒缓了不少。
“您的母亲曾经是位军妓。”
终于知道牧野，不，父亲不采集宫泽叔叔的样本的原因了。信子对这样的回答很愤怒，宫泽却很坦然地确定了，就如同在确定一分再普通不过的工作。他重复：“她是好人。”这使信子的情绪有了片刻的稳定。她决定听下去。
“您的母亲虽然是位妓女，但总是为此而羞愧。她与一个日本慰问团一起到中国，不久就怀上了没有父亲的骨肉。那是１９４５年，她年仅十九岁。她不想孩子因为自己受到耻笑，想从良结婚，于是我帮了她。她产下了一名女婴。”
“那孩子几乎跟她长得一样漂亮，可惜的是，出生后就昏迷不醒。部队战败后，我回日本做了工人，接着工厂倒闭，我们开始衣食无着，孩子的病也没法治。偏偏已经继承了牧野集团董事长宝座的牧野先生正在寻找战争中失散的亲骨肉。”
“我得知了这个消息。为了能让孩子有美好的未来，我撒了谎。六岁的她顺利成为了牧野先生的女儿，醒来后只保持刚出生的记忆。我也变成了牧野小姐的救命恩人，但我从来不与她正面接触。”
“我说过，您的母亲本来就为自己曾经的职业羞愧，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她的神经受到刺激，前几年又得了帕金森氏症。清醒时，她求我不要去找您，犯病时，她就求我去看您。您订婚的时候，她已经病得不行了，我才……”下面的声音被泪水淹没了。
信子没有说话，她听到了心碎的声响。
牧野也红了眼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该跟宫泽叔叔说再见了。”他的声音很沙哑，但信子照办了。她挥动着无力的双臂，希望能够保护这位母亲生前唯一的守护者一路顺风，然后失去了站立的力气。牧野扶着她。几日的折磨，她消瘦的身体是经不起跌跤的考验的。
前面停了一辆车，先导之后，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牧野下意识地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老伙计，今天怎么来了？”
山木夫人捧着一束白茶花，“我们来悼念平次的另一位母亲。”
信子感到一阵惊慌。她不雅地抓住山木的手，结结巴巴地问道：“您……都知道了？”
“知道了。”他用平和的声音回答，没有表示出丝毫“嫌弃”的意思。“还是平次说的呢。”山木夫人则掏出手绢，清理信子弄散的头发。“信子，为什么不让我们分担一点，我们是一家人呀！”山木夫人温柔地望着她，就像在看自己的女儿。远处隐隐传来两位父亲的对话。
“我看，快点结婚比较好，这有利于双方企业的发展。平次到中国考察市场去了。他答应我，回来就和信子结婚。”
信子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但听到这里，不禁用大了劲。“哎哟！”她痛得大叫。
两位父亲同时转移视线，把目光聚焦在信子身上。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招牌”，恰到好处的笑意对墓地的肃穆气氛没有丝毫的破坏。难道，平次没有告知分手的事？信子很纳闷。她干脆走过去，想问个清楚，可牧野的话抢先飞进了她的耳朵。
“为什么要到□□去？”牧野收敛了笑容，“您不知道那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之地吗？”
“别老是‘□□□□’的，老伙计。中国正在改革开放、吸引外资呢。这可是我们挖掘金子的好地方。”山木的表情未变，传达的意思却是明确的。“听说中国的景色也是不错的，我还想让孩子们婚后去度蜜月呢！或者，就让信子亲自到中国把平次抓回来，怎么样？”听得出，他正在竭力缓和稍显僵化的气氛。
牧野很不高兴，但看着信子又有点犹豫。想了一会儿，他朝信子偏过了头。“自己决定吧，信子。”
牧野的信任使信子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一旦答应，回家后的“晴转阴”是难免的，可对中国的向往占据了大脑，她要拿出牧野集团决策人的气魄去做个完全的了断。尽管她明白，在大好的河山中与平次谈“分手”是多么煞风景。于是，她坚定地说：“我要到中国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