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暗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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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莘叹口气，最后他还是又回到服务台那儿，接待室里空空荡荡的，问了问机器人，果然老爹没来接他。他那副德行也不可能改变了。罗莘嗤笑着，失望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滚。
他的老爹是个老混混，说到底也不是个头儿，新帮派来了，那头儿挑事不成拾把米，一出事找个替罪羊拉倒，欠了一屁股债，不少还是高利贷，□□火拼，自然落下了把柄，这么个烫手山芋扔到老混混手上，警察来了，逮了老混混及一帮小的，老混混自然也是有点手段，做了点手脚，警察倒只当是混混瞎闹，没出什么大事，但是再稍微一查，好家伙，欠债！赌博！偷窃！关进去可以好几年了。
老混混眼珠子一转，把主意打到了小儿子罗莘身上。罗莘那时候刚满15，在乱区里也受不到什么正规教育，偷摸赌博之类的事儿玩的顺手，小把戏一茬一茬的，又凭着些蛮力，坏名气也不小的，不过好在为人义气，把坏事儿还做的光明磊落一副就这样了你能咋样，是老子哥们老子帮，不是老子哥们就别碍着道儿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老混混一把手养大罗莘，对这小子知根知底，又是哭诉又是后悔又是发誓把罗莘小子哄的一蒙一蒙的，罗莘其实也不傻，虽然知道老爹八成是要拿自己去抵，想着自己没成年，法律总是宽松的，去个少教所大不了了。心里却很难过，老爹把自己做挡箭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时候偷东西被发现让自己装可怜，甚至还把自己抵押在债主手里，大了自己可以帮他充当保护伞了，就带着他什么正经事儿都没教过，一个半大少年打起架来真是一把好手，那股狠劲让一群混混都有点后怕，而且那少年赌场里什么东西都上手快，虽然没什么定性，可是暗地里把戏层出不穷，别人要是不服竟然没理了，拿不出钱来或者不想拿出来，那少年仗着天时地利人和，上去来一顿，倒从以前的欠债成了小债主，得理不饶人，没理也不饶人，还是个高利贷的，有了钱了，也分得很是精明细致，能干多得不能干少得，人人都有了点，神不知鬼不觉得其实自己是捞到了大头的。
说实话那少年赚钱也不过是想帮着他老爸，单纯觉得钱多了就可以不用那么混下去了，开个什么面包店之类的，闻着也香，也可以凑活着过。
这下一听到老爸郑重其实的保证，等自己出来后绝对能看到一个改过自新的好爸爸，看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还是一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亲人了，虽然这亲人没干好事，可是自己还是被他省一口饭，手把手陪着长大的，生病了打伤了被丢在外面不是老爸自己活不下来。
他总是记得冰天雪地里，那人的一张大手将他烧得乱七八糟的小脑袋贴在高大而健壮的胸膛裹着自己送医院的情景，抬头见到的胡子拉扎的下巴，那人亲着自己的额头。很温暖。那时候的老爹多疼自己，把一圈敌人都打趴下了，多强大。那人说：“老爹在，不怕。老爹在。乖乖。”沉厚的声音软乎乎地一溜烟地跑进了小孩的心里。
况且这一番声泪俱下又一语道破少年心底最深的期待。少年虽然心里难过，难过之上又开出了希望的小花，苦尽甘来啊，苦都这么多了，不会多少甜那也总不见得更苦了是不？老爸疼自己的。
随即板着脸开始和老爸计划着圆谎，这一番谎没什么漏洞，警察们看那小子挑衅的样子整个审讯过程中不但不像他老子那样弓着背哆嗦还能质问警察诸多漏洞了，心下有了些许计较，总算是将那老子判了个拘留，逮了小子。
临别，小子瞪着眼睛气鼓鼓地嚷着：“那你就好好的，别来看我啊，赶紧把债还清了。咱们好好过。”恶狠狠的说完，倒是黑黑的小脸一红，其实心里是真想他老爸来看看他，就怕自己一孬种了更加憧憬未来，度日如年。那老子别看废柴似的却还比小子高上了一个多头，这几年虽然单薄了，可是却仍然很是强壮的。小子心计单纯，老爹哪里不知道，仍然只是诺诺地保证，见着小子小脸红彤彤的，抿着嘴巴，揉揉小子刺拉拉的脑袋，眼中闪过的一丝抱歉终是来去匆匆。
小子将头靠在老爹胸膛里，一下子又觉得老爹还是很疼自己，指不定等自己回来，自己老爹就会像以前一样了。你看自己长这么大了还是没有老子强壮，老爹的胳膊这么有力，好像一把就可以把自己像个小娃娃一样的揽在怀里。
老子回抱着，轻轻拍着，小子泪水涌出来，竟有点孬种地不肯撒手了。
一切都还像是在昨天，可是，自己等了这么久，都是一头热。
老爹是懦弱的。
老爹是不疼自己的。
老爹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想着想着，少年蹲在地上抽抽凄凄地哭起来。也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忘了自己马上也可以成年了。满心满肺都是老爹不要自己了的恐怖想法。
倒不能怪他，在他6岁的时候，那老爹把他交到债主那里，自己又哭又闹，老爹还是转身就走，自己被关在小柜子里运来运去，还被打了针，痛得要死。又黑又怕又痛，想着老爹的怀抱想着老爹的温柔的笑，想着老爹的背影，从此在罗莘心里扎了根，怕老爹真不要他了又一直等着老爹，觉得即使又黑又怕又痛也没关系，只要老爹来了就好了，自己得好好待着，不然老爹找不到的。
这点即使长大了，也还是留在了潜意识里。
哭的天昏地暗，一头黑发被一只大手蹂躏。罗莘怀着颗将将要跳出来的心脏抬头，心脏又沉到了深渊里头。
去而复返的大叔笑道：“小鬼怎么这么凄惨？无家可归了？”一番笑语还戳中了罗莘的痛处，然而眼泪硬被罗莘止了回去。
罗莘捂着脸，蒙蒙地说：“没怎么。大叔怎么回来了？”
“不放心回来呗，没想还真被我发现了。”
“我要回家了。”罗莘又一副我很好我没事你别管我的样子，站起来。不过实在看上去像是我不好透了我惨极了谁来抱抱我的小样儿。
大叔不揭穿，转开话题：“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你别嫌烦，就这么办。”
少年自然还是感激的，不会推脱。
跟着大叔走到一个停车的小巷里，少年迷瞪瞪地就准备开了车门，突然手握着车把手，脚往后退了一步，手指微颤，他被设定瞄准了，这感觉不会错，并且这个车把手的转动就是导火索。
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倚在车门的大叔，强打起精神压住震惊：“是什么？”
大叔露出截然不同的笑容：“你不应该问问我是谁吗？”
“实际点吧。问了有什么用？你会放了我？巴巴问你大叔怎么样了？求你放过他？如果你无心自然不会怎么样。如果你有心，求也没用。”少年方才的凄凄模样消失殆尽。他一只手摸上自己的后背，撕扯下一小块圆形粘纸，少年琢磨了一下厚度，粘纸之中应该藏了个小芯片。
“追踪器？”少年眼神一眨不眨盯着大叔，“饭盒上沾了我的气味，趁我不备放上追踪器，我想的没错的话，先前你那手里的袋子就是个小型感应器，有了感应器连通，追踪器指引。能找到我挺简单的。再让我猜猜，我是被炸弹定位瞄准了吧，要是现在一动——彭——从手导火，在这里头爆炸，不过你怎么不离得远点，我好歹是个人，死了，离我太近可不好。”少年口吻笃定，眼神逼视着，甚至说到后来，还觉得好笑眼睛里都是笑意似的。
那大叔不语。罗莘握着把手的右手紧了紧，盯着，突然笑起来：“说条件好了。我，得活着。你不想我活，又想我活。你要我做什么？”
大叔直起身，一转眼露出了金发和白皙的脸。与此同时，罗莘交换左手，右手肌肉暴起加长，指甲哪里还是指甲，分明是五把尖利的尖刀，身体奋力一跃，左手脱开的一刻，一脚踩于其上，另一脚对着玻璃猛地一踢，车窗碎开，左脚勾住车门，尖刀一瞬化出一把长刀刺向金发人，而整个身体往里头一钻，交换右手握住车把手按下指挥盘上按钮，车门保持着这个半开的样子锁住。
所有动作一瞬间完成，那金发人折断飞刀开口道：“反映不错。靠对话引起我的注意来一招制胜。不错。”
罗莘切一声：“你无心在这里伤我。即使锁住了，你作为主人远程一操控，锁开，我早爆炸了。那么，你想怎么样？别婆婆妈妈了。”一番语气倒很是有魄力，笃悠悠的没半点身在危险之中生死握于他人手中的紧张。
“玩玩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暗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