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青春：教授的□□》孙铭苑

7、13

　　13
　　我跟沈璃上了出租车，心中极为忐忑。我还从未见过小三找原配的麻烦找得如此坦然的。此时的沈璃真的十分淡定，淡得几乎都能淡出一个鸟类群体。不光淡定，她甚至悠然地掏出镜子和化妆品开始改装。甚至很淡定地跟司机师傅说：“哎师傅，你把车里的灯打开。”不出五分钟，沈璃刚才浓妆艳抹的九尾狐妆容蜕变成憔悴支离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良家妇女妆。
　　沈璃的化妆术果然呼风唤雨，我赞叹。此时，司机师傅打开了广播频道。一段情情爱爱的歌曲放过去之后，是夜晚情感八卦的时间。我发现电台总喜欢在大晚上播放点治疗性病啦，出轨啦，打胎啦之类的节目。大概这个时间段适合大家把平时光彩正经的一面脱掉，将不能说的秘密都说出来，比赛看看谁更龌龊。
　　此时，节目里正在播放一个原配哭诉小三抢她老公的故事。貌似这个小三十分嚣张，登门去撕原配的头发。
　　我激动地看了看沈璃。难道她也想登门去撕头发扯内衣？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哆嗦。
　　此时，司机师傅（一个中年大妈）似乎顿觉很有感触，跟着原配骂了起来。因为她说的是方言，我大体翻译过来就是：“这小三真不是东西有娘养没娘教长这么大他妈的勾搭别人老公真不要脸她的脸长屁股上了吧将来生个孩子没□□MLGB……”
　　虽然大妈的叫骂没有任何创意，但是能一口气吐出这么多骂人的句子而没有换气，可见其对小三的痛恨该有多么刻骨铭心。因此我觉得她应该是家庭不幸福。
　　我暗自想像，如果她知道她车的后座上就载着一个小三终结者，万年成精三儿，会不会当即把车开到海里去与我们同归于尽？于是我赶紧把嘴闭得紧紧的，希望沈璃也别开口触怒大妈。此时，沈璃还是开口说话了。而她一开口，我就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他妈怎么了。所谓真亦假来假亦真，就是这个道理吧。
　　只听沈璃面不改色地说道：“可不是阿姨，现在这些第三者真不要脸。上次还有个女的勾引我爸呢，他一同事，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大妈一听，顿表同情并感同身受：“唉，现在这些女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干这缺德事儿！像姑娘你这么正派的好孩子，不多见啦。”我一听，悚然一惊，心头一震。沈璃的老爸多年不露面生死未卜，她真敢编排。而且，沈璃若是正派孩子，天下女孩子都得是纯洁处女。但我去看沈璃的时候，却发现她面不改色心不跳，赫然很正派。下车的时候，大妈觉得沈璃是她的知己，少收了我们两块钱。也因为沈璃说，她这么晚打车是来找家教老师补课。沈璃在大妈心中顿时变成一个正派上进的纯洁处女。直到大妈的车消失在夜色中，我才敢开口说话。
　　我说：“你真敢编啊。”沈璃说：“等会儿还得编。而且编得更离谱。刚才就是热热身。”听罢这话，我打起了退堂鼓。本来帮小三来助声势就是有点天理难容了，现在反而看小三斗原配而不出声，会不会五雷轰顶？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天空。幸好今晚繁星闪烁，没有打雷下雨的迹象。沈璃此时从包里掏出一瓶润洁滴眼液，冲着眼睛滴了几滴，挤了点眼泪出来。然后掏出镜子看了看，点头说：“不错，有点意思了。”然后，就拉着我进了住宅小区。幸好保安觉得沈璃面熟，没怎么问就让我们进去了。我想沈璃也许总趁着陈默老婆不在家的时候来办事，保安肯定都了然于心了。不过说不定他纯洁地以为沈璃就是陈默的学生，因为每次陈默带来办事的女孩子都不相同。估计组织起来可以办个翻译补习班了。
　　沈璃轻车熟路地进了电梯，到达五楼。我突然紧张起来。但是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猫有九条命都能被好奇害死，由此看来好奇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虽然心虚，但是好奇的力量支撑着我眼睁睁地看着沈璃按下陈默家的门铃。
　　门铃响第四声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我本想像着能见到一个中年大妈。但是来应门的却是个妙龄少女。我抽了。难道大妈不在家，陈默又带了个小姑娘回家？
　　少女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是？”沈璃立即温柔而忧愁地说：“请问，师母在家么？”我听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璃这么文绉绉的模样让我无比受惊。
　　女孩愣了一秒钟，顿时明白过来，冲屋里喊：“妈，来找你的。”我一听，完了，这陈默的小女儿，陈婧。听说陈默有俩女儿，一个已经结婚，一个跟我们同一届的，学对外汉语。
　　陈婧的大名我们也有所耳闻。虽然之前没见过她本尊。她的出色之处在于十分公主病。陈婧长得还是不错的，虽然跟陈默有点神似，但始终比那个欲求不满的老货青春许多。听说陈婧十分崇拜大S，穿戴与美容产品都跟大S用一样的。幸好她娘是个高干子弟，她算是官三代，不然她这么折腾的，谁扛得起？
　　公主病表现在，上下学必须陈默或者她娘车接车送，走五分钟路程就要小晕一次。时时刻刻带着保湿喷雾，就算上课想起来，也冷不丁地拿出来喷一喷。因此，在我们这届学生中，有不喜欢她的，就给她取绰号：“大爱屎”或者文雅一点的这样喊：“山寨大S。”
　　得公主病的一般不好惹。我心又虚了几分。本来“大S”是住单身公寓的。貌似她娘给她买了个房子。现在不都是房子贵么，大S据说一直显摆自己还在上学就已经买了房。
　　如今大S在家，我看了看沈璃，想问问她还原计划进行不。但是，沈璃就这么果断地进了屋。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那是我第一次见陈默的老婆。她有点发福，但是样子不难看，看上去一脸尊严和贵气。我正担心沈璃上去抽这美丽大妈的嘴巴子呢，没想到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小三沈璃突然就跪了下来，一顿痛哭：“师娘，求你救救我吧！”我悚然一惊，差点儿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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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配一看这架势的，脸色立即就白了白。我偷看她的脸色，猜测也许她之前也遇到过来PK的小三。
　　原配对“大S”说：“你先去屋里呆着。”“大S”很傲慢地看了看我们，无视了她娘的话，一屁股拍到沙发上去，冷眼看着我们。
　　此时，原配上前把小三沈璃扶了起来，让她坐到沙发上，问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沈璃突然就琼瑶悲剧女主角附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编。我心惊胆颤地坐在她旁边，虽然表情兀自镇定，但是内心已经震惊了。
　　我从来见沈璃事先打过草稿写过剧本。但临场，她竟然编造出一个十分离奇又颇具真实感的故事。因为她边哭边讲，此处我就略去一千字了。但沈璃大体表达了这样一个意思：陈默趁着某某时候，晚自习以辅导沈璃外语之名将她留下，然后带着沈璃去了某处，强行施暴。我在一旁听得手心冒汗。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你说的我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我偷偷去看原配的脸色，发现她那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甚至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我心想，她到底是相信还是不信呢？
　　此时，“大S”脸色倒是没有太多变化。估计她在学校里听了不少风言风语讲自己老爸的，早就有了抵抗力。等沈璃声情并茂地表演完了，我十分想拿一个奥斯卡小金人给她。恭喜你，入选奥斯卡影后，从此步入不打草稿就撒谎，不用掐腿就流泪的高超演艺境界。
　　原配冷着脸好半天没有说话。我担心她背过气儿去，也担心沈璃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原配甩一巴掌。此时，还是“大S”反应得快。只听她横眉冷对地指着我们俩：“妈，别听她们的，我怎么觉得这事儿很奇怪？！”
　　半晌后，原配将目光放到我身上来，开口问道：“你们是同学？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了个去，这烫手山芋竟然丢到我脑袋上，把我烫得翻白眼。
　　怎么办？我看了看沈璃。她兀自佯装伤心中，没有看我。但她没有看我，却让我感觉压力顿时更大了。我明白，这是她昭示她对我信任的时刻。但是，我很明白，这种信任也是种无形的威胁。
　　我现在才了悟她的城府之深。我说她怎么事先对我百般信任，带着我瞻仰她的圈子，看似好姐妹一家亲，原来就是为了今天。她让我见识她的“势力”，让我明白她背地里跟□□纠缠不清，就为了今天把我推上证人席的时候，不得不做伪证。如果我说实话坏她好事，沈璃肯定跟我翻脸。这一翻脸，估计就事儿大了，后果很严重，我只要在岛城，就别想有安稳日子过。地痞流氓她都能从容处理了，又怎么能把我这个草根学生放在眼里？我赫然有种“她为刀殂鱼肉我”之感。
　　于是，我只能把心一横，点头特别真诚地附和：“师娘，本来这事儿我们不打算声张，但都到这种地步了，我们也没法子。”这种地步指的是----沈璃编造说她怀孕了。我操，怀孕了。她真他妈敢编。
　　“我不信，我们去医院查查。”“大S”对我们的说辞十分不信，对沈璃横眉冷对。沈璃此时扮演了委屈小媳妇的角色，将包里的一张光盘拿出来：“这是陈老师拍的，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跟他好，他就传到网上去。”
　　“大S”一看，立即一把夺过去，检查半天，狐疑道：“这什么？”沈璃低头啜泣不语。我知道这时候得我代言。我说：“你看看就知道了。”于是，“大S”把光盘放进DVD机，按了播放键。
　　然后她们母女俩的脸色就相当统一了。原配气得身体发抖，抓起电话来给陈默打电话。很显然，老货正跟小姑娘温存呢，电话里传来的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沈璃适时地哭道：“师娘，你看我如果被学校退学了怎么办？我家里还盼着我毕业赶紧工作，帮家里赚钱。我还有个弟弟要上大学……”
　　我听着听着，顿觉有种亡命天涯之感。真绝了。此时，原配已经完全相信了小三的谎言。真实的谎言。毕竟在原配这样的良家妇女眼里，没有什么女的不要脸到拿着自己的色情视频给别人看，除非是逼不得已，像沈璃这样走投无路的。陈婧虽然半信半疑，但是“铁证如山”，她们这类外行是看不出高手剪辑的问题的。而且，当那视频的男主角居然是自己老爸的时候，感情震撼首先冲垮了理智。谁能真的想像到，亲眼看到自己老爸的高清□□A片视频，而且女主角不是老妈？
　　于是，大家一时间陷入沉静。半晌后，原配的声音缓和下来，几乎是恳求了：“那沈璃，你打算怎么办？”沈璃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同学让我去找律师打官司。”
　　这看似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却是个威胁：打了官司，你们脸上无光，陈默也不用想在Q大继续呆下去了。果然，原配的脸色白了白。陈婧冷冷说道：“原来你是来要钱的？要我们赔钱给你？”沈璃赶紧摇头：“不，不，我不要钱，只希望师娘你别让陈老师来找我了。”
　　我听完有点捂脸的冲动。原配沉默半晌，似乎还没从这沉重打击中清醒过来。陈婧也沉静了。毕竟这事儿不算小。半晌后，原配说：“你们先回去吧。这事儿我想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留个电话吧。”沈璃于是留下自己的名字和号码。
　　等我们从陈默家出来，沈璃立刻恢复了正常，啥过渡没有，我都怕她表情变换太快闪着脸。我说：“你行，不过这闹腾的能有效果？”沈璃走得离陈默家很远了，才悠然地回答我：“陈默老婆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主儿，这次肯定要跟陈默翻脸。他老婆家里蛮有势力的，当年陈默还是个凤凰男呢。现在老丈人如果不乐意了，他也没多少好果子吃。我就是给他的压力多加一层。再不行，我就再来一层。”我心想：这才叫果报。陈默终于遇到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