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莲花语》消薄妄

3、漫画家都不是女人（二）

　　王如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纠缠在一起的那些清晰可见了的血管恐怖的像会移动的蚯蚓。随着她眼睛一眨，一眨，好像随时会从她的瞳孔里面爬出来。
　　“饿了？那就吃东西啊。”
　　王如将眼睛瞪的更大斜视徐晄裳，更多的红色血丝出现鲜活的像要马上蠕动。总有那么两三次，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徐晄裳出现幻觉她眼里的血丝跳动了一下。
　　“我没有东西吃，可不可以吃你……的”王如为了赶进度一天没吃饭，人生地不熟不想跑出去，也不好意思跟被自己砸了一画板的人要吃的。
　　如果没听到那个“的”字，徐晄裳恐怕已经尖叫着跑到屋子外边去了。“我只有泡面，你不嫌弃吧。”
　　“怎么会？”王如开心的要跑去烧水，被徐晄裳叫住。
　　“你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帮你煮面。”
　　王如虽然走路有点左右摇晃，眼前有点发晕还是坚持：“我自己泡就好了。”
　　徐晄裳：“嗯——，煮的好吃些。你等着，就一会儿。”

　　煮的泡的不都是速食面？还能有什么区别。被妈妈严禁吃泡面的王如还真有点想念那味道，上一次是被困在车上才有机会尝。
　　徐晄裳喜欢穿白衣服，只好系了个围裙。她挑了个最大的鸡蛋放进面里，严密的注意着火候，在鸡蛋快熟透的那一刻关火出锅。然后让汤汁的余热把鸡蛋闷的熟透。她自己吃的话会把蛋清煮熟，蛋黄让它留在可以流动的状态基本是生鸡蛋。考虑到王如可能不一定忍受的了生食，就把鸡蛋煮到了最嫩的状态。

　　泡面上桌的时候，不见王如的人。徐晄裳又跑到她房间去找，果然又在趴在工作台上：“面好了，趁热吃完了再继续吧。”
　　王如把打开的一大堆网页资料和笔记草图保存好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工作台。
　　餐厅不大，跟客厅连一起。小巧的餐桌上摆着一个青色的碗造型古朴，筷子上却是粉红色的Holley kitty。徐晄裳就坐在餐桌对面等着王如。
　　王如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又怪不好意思的问：“你要看着我吃啊？”
　　“看着你吃东西会不好意思吗？那我去厨房收拾。”
　　王如咬着面条：“不用，咱们聊聊天做下自我介绍？”其实她不喜欢吃鸡蛋，但是不好驳了人家面子，还是吞下去了。发现味道还不错。
　　厨师开始臭屁：“好吃吧，我这水平。”
　　“嗯。”王如嚼着面条点点头，然后伸出沾满铅笔灰的左手跟徐晄裳握手：“我叫王如，万事如意的如。”
　　徐晄裳回握：“我的名字有一个字不常用，就是这样……”她用手机打出了“晄裳”二字给王如看：“就是这两个字，都有明亮光明的意思。”
　　“你的名字好搞怪。”王如心想她爸爸肯定是故意的，想当“皇上”的爸爸“太上皇”。
　　“其实在我名字里应该读‘chang’，大家都读成‘shang’了就随便他们去了。”
　　“哈哈，小chang，徐晄chang。以后叫你小肠肠吧。”
　　“什么？”
　　“香肠啊，哈哈，小肠肠。”王如是一位笑点奇低的漫画家。虽然有时候读者可能反应不大，但是画那处时她自己先会笑个半死。
　　提起肠子又让徐晄裳想起王如眼里的血丝：“你的眼睛怎么了。好像充血很严重。”
　　“刚坐完眼睛视力的激光手术还没多久就熬夜通宵，它又容易充血。”
　　徐晄裳：“好好眼睛，看着怪吓人的。”
　　王如不服气：“你不是一样的有。”
　　“这是隐形眼镜戴久了，又不是通宵。你擦的什么眼霜？”徐晄裳发现王如眼睛周围的皮肤很干燥，准备推荐她换一款护肤品。
　　“隐形眼镜，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王如趴在桌子上使劲从徐晄裳的细眼镜里找亮晶晶的东西。
　　“现在没戴，我的是美瞳，到时候带了你就看得到了。”
　　“眼霜，是专门擦眼睛的东西吗？”王如猜的也没错。
　　徐晄裳歪了嘴：“你不会连眼霜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过了二十岁的女人不擦眼霜等于给自己的皮肤判死缓。你多大？”
　　“快二十一了。”王如紧张的回答。
　　然后徐晄裳就使劲的讲眼霜如何如何重要，不搽如何如何危险，将来皱纹会如何如何长。害王如很不能现在就冲出去买一瓶。
　　徐晄裳接着问：“那你冬天涂的什么面霜？”
　　“我，冬天，不涂什么。嫌，嫌麻烦。”说着说着，她把脸埋在碗里好像做了错事。
　　徐晄裳诧异了。一个女人，竟然在空气干燥的冬天，不涂护肤霜。

　　徐晄裳掐指一算。画手不能和她一样到处去玩去旅游，背个电脑什么都不怕。还不能再该睡美容觉的时候睡美容觉（其实徐晄裳也睡的不多）。特别是这种没有请助手的画手，你就看着她在那一直画一直画一直画，也不说句话。没时间睡觉没时间保养，最重要的是没时间谈恋爱。男生老熬夜会长痘，可是女生搞不好还会月经不调。漫画家里的女人都不像女人。王如则恶劣到不像人的地步。

　　吃完面汤也喝的一干二净，王如难得腼腆的笑了一下，端起了碗走向厨房。
　　徐晄裳接过碗：“我来洗吧，你尽量快点画完。多休息一会儿。”王如不喜欢推推拖拖，爽快的答应了，她想大不了下次全都我洗。
　　刚坐回工作台的时候，王如的眼睛有点湿润。也没有多感动，只是一直遭到阻力的事突然被人支持感触强烈了点。帮忙洗个碗，这也足够了。也有可能过了今晚，王如就不记的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