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涩》临海听涛

3、第三章

　　“臻，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她呆呆的起身，倚靠在床头。

　　陈亦初是独生女。小的时候，她一直渴望自己能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只是，她的这些渴望直到现在只能成为愿望。不过，她妈有和她说过，她其实，是有个姐姐或哥哥的。但是，在一次意外中流产了。知道这些的时候，她已经18岁。她想，她以后的孩子，不管怎样，她都要生下来。她不想，更不愿孩子是个独生的。或者，她不愿现在打掉孩子，然后养好病之后，在以后的岁月里，对着第二个孩子说，其实，你是有姐姐或哥哥的。

　　“陈亦初，你是想死？”他的话变得很淡。淡得，让她有些慌。

　　她让自己笑了，笑的勉强，还有些苦涩。她就知道，她什么都瞒不过他。可是，她要这个孩子。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

　　“怀孕又不会死人，你怕什么？”

　　“你还想装傻？”他蓦然转过头，喝声道，“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自以为是，如果不是我昨晚发现不对劲，从你柜子里发现化验单，你是不是打算撑着，把孩子生下来？陈亦初，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自私！”

　　她柔声对他说，“我知道。”

　　“你知道？呵......你知道。”说完，他突然仰头笑了起来。轻笑，却是苦涩带着心痛。

　　不忍看着这样的他，她凑上前，轻轻吻了他的嘴角，柔声在他耳边说：“我保证，不会有事的。真的。”话刚落下，他突然翻身将她压下，吻上她的唇，狠狠的吸吮，又用舌撬开她的齿贝，深入她的口中，重舔重压，时时上下左右回旋翻动，似乎要将所有的怨和愤怒传达给她。他吻得很深很深。而他的怨，也很重很重。

　　直至，两人气喘缺氧，他才离开她的唇。他将额头抵住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亦初，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你得了癌症，怎么能怀孕？这样，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听我的话，咱把孩子打了吧.......”那声音，几乎是祈求了。

　　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庞，她抚了上去，他的皮肤一向很好，而且冰凉冰凉的，她喜欢在迷糊的时候看着他的脸，抚着他的颊。

　　“聂臻，也算我求你了，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好吗？”收回手，搂上他的脖子，她哽咽道，“就这一次，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有生命。你就给我自私这一次，就这一次。”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了。和她在一起7年，了解了她8年，他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在7年前她答应和他交往的时候，他就该明白，她是个倔脾气的人，否则，不会认定他、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想起09年的H1N1流感，他不禁有些心慌。那年冬天，她得了甲流，被送进了医院隔离，他送她到医院，医生要求他也接受诊断，被判无事时，只能在病房外看着她，隔着一道门和她聊天解闷。他怕，怕失去她。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在挂钟显示7点的时候，他起身了。

　　“臻......”

　　“亦初，我替你请了年假，今天你就呆在家里吧。”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偏着脸。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一脸沉暗。“还有，伯母今天要来看看你，你就别乱走了。”然后，他就走进浴室里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视线瞬间模糊，眼眶被泪水冲走了隔夜的欢喜。

　　他出去上班的时候，就冰箱里的材料，给她煮了一锅粥。温热的粥，扑鼻的香味，却让她心酸。花季的时候，她是他学姐。其实，他们两个同龄。只不过，她比他早读了一年。事实上，他比她大三个月。而记忆中的少年，永远都是抿着嘴的。他说，那两颗小虎牙让他看起来总比她小，虽然姐弟恋他不在意，可他介意别人说他年纪小。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矛盾到，大三的时候埋头熬夜苦干越级大四，和她同届。

　　母亲打电话来，说是下午才到广州，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能乱跑。于是，她围着厚厚的棉被蹲坐在窗台上，看看这忙碌的城市。她所住的楼层，是顶层的。可以看到所属的小区，也可以看到不远的公园景色。她想，聂臻让她妈过来，是劝她的吧......

　　“这几天你在那个城市/天气一定晴朗/因为你就是个太阳/有空想念我的话/就稍信来说晚安/让梦里星光灿烂/别再担心我瘦了/别把我宠坏/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够浪漫......”

　　熟悉的铃声，熟悉的歌曲。这是她设的亲友铃声。她把手伸出被子，在窗台下的柜台摸索着，将手机拿到面前。屏幕的显示，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而是王丽婷。

　　“初初啊，听妖孽说你们要奉子成婚了，恭喜恭喜哈！”

　　她噗哧一声，笑了。妖孽，是王丽婷对聂臻的外称，王丽婷说，就着聂臻这模样这身材，死咬着陈亦初不放，那丫就一妖孽。“那就快点给红包吧，少于二百五你就是13了。”

　　“你就少来吧！我还是个学生呢就诈我的钱。要我说，就你该给我红包的。歹说我也算是你们的红娘了，那一年来牵线拉偶的可都是我。”

　　“就你？一个博士生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谦虚。”想起这妮子不信女博士生杯具的桃花命运，就跑到国外留学读博的事情，她再次笑喷了，“再说了，你不给我们添麻烦就好了，还牵线拉偶，想想包房k歌事件，你还好意思说么你。”

　　“嘿嘿。不就是不小心把你的衬衫扯烂了嘛，况且那包间只有我们三，又没有外人，怕啥？还记得不，那时候妖孽的脸多红啊，那小眼珠子愣是看着你的脸，就是不敢往下看。我那不是让你们擦出JQ的火花么？”那边又嘿笑了几声，“照理说，你更应该给我红包了！”

　　陈亦初哭笑不得，歪理属她王丽婷最多。“你最近.......”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把她的手机给抢了，她怔了怔，回过头去，正对上聂臻黑沉的脸。他不是上班了吗？

　　“亦初她有事，你下次再和她聊。”说完，他就将语音关闭了，黑着脸看向她，“下来。”

　　“不是上班？这么快下班了？”棉被太厚，让她有些行动不便，迈不开步，就看到他伸过来的双手，她抬头看了看他依旧黑沉的脸，瑟瑟的把手搭过去，然后被他抱下来。

　　她依在他怀里，把头闷在他的左肩头上，“臻，我错了。”

　　他冷哼一声，把她放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冷天跑去吹西北风，你能了你。”

　　“我有盖棉被......”

　　“哼。”他黑着的脸终于散了一点黑，“你那张化验单的诊断确诊了？”

　　“.......”废话，不确诊她怎么会拿单回来？

　　终于，不消一刻，聂臻也明白了他问的是废话，于是改口说道：“我们再去化验一次。癌症这病可不是开玩笑。再诊一次放心点。”她有错在先，怎么敢反抗？于是默默点头了。不过，她想起了一个问题。

　　“你这么快回来，不用上班？”

　　聂臻斜了她一眼，很镇定的说，“今天周日。”

　　......敢情你下了楼回到公司才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