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花落人亡两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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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人亡两不知
第二天，早早地去向杜老夫人请了安，便随着丫头白矜四处看看，到处走走。
吸引我的是翠苑，不，是昨日吹笛人。
此处，虽谈不上雍容华丽，芳香浓郁，却别有一番清心、清隽、清宁、清白之风味。
落英缤纷，滑落树枝，少许飘落在我的肩上，风一吹，又徐徐飘起，不知何处是豕家？
这里樱花雪月，那里红荷菡萏；出水芙蓉，莲开并蒂；春兰秋菊，蕊寒香冷；梅花冰肌玉骨，凌寒留香；昨日留香甚黄花，今日孤身渡花海。很难想象，南宫府内竟有如此爱花之人，将各地的各时节的花聚集一堂。
再往深处走，一路上的花景别样丰富，使路人频频回头，难以忘怀。
似乎走到尽头了，因为我寻到了另一种感觉——桃花。我不知道我为何在看见桃花时溢出难以抑制的欣喜。我站在枝丫下，手轻轻拂过枝头，把花拿在鼻下，嗅嗅；很淡柔，幽香宁凝，沁人心脾。这种桃花，树态优美，枝干扶疏，花朵丰腴，色彩紫玉，是紫叶桃，流动着浓郁紫色，与普通桃花大不为同。影遭碧水潜勾引，风妒红花却倒吹。风轻浮地挑逗着，紫桃落英缀风华，悲映心头，才明白黛玉之无可奈何，之多愁善感，之红颜胜人多薄命。
溢出的，是心头难言之苦——我便吟唱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葬花吟局部词）
上善若水，爱情做不到，我的爱情如紫桃，瞬间枯萎，支离破碎，一年成灰。
“好曲，好景，好人，真美”
没想到，后面有人，倒是把人惊了一头汗。
我转头，看见他，更吃惊。
他是南宫堇莲——他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溢着笑，看着我。
不，可能他是沐男莲，因为他有着和沐男莲一样的面貌，但没有莲花面具。
我想白矜是认识沐男莲的，我四处寻找白矜，但早已不见踪影，或许，她走了。
“你是南宫堇莲。”
“你是昨日弹琴之人。”
“你怎么知道”
“猜的。只有如此伤怯之人，如此惜花之人，才可以唱出这么戚戚之歌，弹出爱哉之曲。”
“呵呵，我叫祁陌箐，你可以叫我箐儿。”
“很美的名字，祁陌箐，陌箐，箐儿，箐儿，推着我走走吧。”
“恩”俯身上前，推着他，在桃花远景中，才子佳人，翩翩凤仪。
“你也喜欢桃花吗？”我问道。
“不喜欢。”
“不懂”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她，他说桃花就像我，独自开花，独自谢落，无人问津。曾今我们相知相爱，海誓山盟——她说我们每一年的这时候都要一起来看紫桃花景。可是有一年，她告诉我她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子，她说她有气魄，有魅力。她说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爱；那时我才知道，我们不可能的。后来几年，我来了，她却不见了，那个男子离开了这里，然后她也离开了。4年了，杳无音讯。前两年，她回来了，找我，她说她累了，我说我也累了，然后就再也没联系了。那时对于桃花，只是因为有她在，我爱屋及乌；现在，是因为习惯，孤身清冷是我的生活，有了这种习惯，我也不想赖掉；或许，是为了在寂寥的日子里还可以扳手指头，数数日子，有个期许。
南宫堇莲的眼色徘徊于紫桃间，温柔，或许他已经放开了，不再爱不再恨那个小女孩
“可是，我很喜欢桃花。不是期许，不是习惯，不是爱屋及乌；而是自然而然。”
我走到一棵桃树前，“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紫叶桃。”紫瓣飘染至脸颊，“我喜欢它的干净，干净到我这种污秽之人都没资格说喜欢”我窃窃笑着，“是不是很矛盾，可是我喜欢矛盾，有了矛盾，就没有最真实的。”因为，我不干净，可仍然贪恋这份干净。
“你笑起来更好看。”南宫堇莲说。
“是吗？”那是因为笑容可以蒙骗别人，那是因为我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哭，才是不心痛的；我没有勇气去承受这些。
想到沐男莲，想到沐男莲与他相同的容貌，想到我正进行的交易，“你，恩……你认识沐男莲吗？”既然我是这件事的女主角，有些事情我必须知道。
“沐男莲，沐男莲，我不认识，怎么了？”
“哦，不认识啊……恩，没什么”
“第一次见面，就聊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以前从不见人，但是今天见到你，就特别不同；很想告诉你我以前的事情；我想，可能是寂寞惯了，也怕了，看到你，所以有些反常，希望你不要见怪啊!”
我随口一说“我也想了解你”
南宫堇莲望着我，深邃的眼瞳中高深莫测，他应该还在怀疑我吧？
“那好，以后我们多见见面吧，多了解了解，呵呵”这算是下一次见面的借口了吗？
当我把他推出翠苑时，杜老夫人和我的丫头白矜正四处找我呢，看到我，
“箐儿，你不见了，真是吓死我了……堇莲，原来你们在一起啊”杜老夫人说着，来到我身边，一直呵呵地笑着。“你们俩不见了这么长时辰，姑奶奶我都担心死了。”
“孩儿见过母亲。”南宫堇莲说着，“我和箐儿，是在紫桃林见到的，孩儿和她相谈甚欢，所以忘乎了时辰，请娘亲莫怪，孩儿下次一定注意的。”
“堇莲啊，你一定累了吧，小九，快扶少爷回去休息，准备些补养的膳食，快快吃了。”
说着，一个约摸十岁的光头小孩挤了进来，“少爷，我们回去了”便准备推车。
“小九，不用了；娘亲，今天堇莲就陪您一起用膳。”
“好好好，堇莲啊，你娘亲我啊，是求之不得啊”杜老夫人看见我，朝我一直笑着。
我站在一旁，木讷地回应着。
用膳时，我和南宫堇莲坐在了一起。
“堇莲啊，你今天是陪我用膳呢？还是陪美人箐儿用膳啊。你居心叵测啊”
我郁闷。纠结。十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是两大美女呢？”没想到，他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帮我把我交易的关系提前昭告天下，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箐儿小姐，还是你本领大，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在大厅用膳呢？”老夫人的丫头小初挑嘴道。
我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他正在看我；我转头，吃饭，目前我还不想被别人误认为我们浓情熠熠，眉目传情。
吃着饭，我不经意转头，他也在望着我，我说“不经意转头。”他对我说，“我也正好不经意转头，我们似乎很有缘。”
用膳好，我负责推他回房，问，“为什么不解释，你该解释的。”
“这不是你所想的吗？只是按照你想的方向前进。你应该谢谢我才是。”
“你……你从什么时候发觉的？”
“推我回房”
“我在问你问题”
“游戏说出来后，就不好玩了；你自己玩太累了，所以我想陪你玩，不介意吧！还是你的那位沐男莲不介意吧？！”
我站在那，不动，不回答。
“推我回房”
“你错了，有谁会将主谋轻易说出呢？”
“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知道你不是祁陌箐。”
“就像你说的，一个人玩，太寂寞；我，是很怕寂寞的；有你，会更好玩的。”
他沉默了。
现在是我一人的时候，在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我不喜欢，灰色天空，总是会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突然很想那个世界的人了，许冉，柴静，安易霏，还有邵肖，还有那个家的父母，妹妹；这里，还有沐男莲。其实我还是怕的，我怕我会忘了自己是栩墨雅，可是我没有筹码，没有赢的筹码，所以，我只能顺从，安守，继续走下去。
或许，黛玉是说对的——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有谁会在意呢？唯有花谢花落，捺一漾春水，流向的是谁的梦；谁的梦，是我的归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