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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新嫁时 下 ...
初秋的节气里除处暑外大都是沾了些凉,喜轿里的软垫不知为何总有种让陆芷打颤的寒意。
垂下眉眼,视线再度游移上有些僵硬的右手,细细看了起来。疤痕根部是细细长长的略带透明的结点,一路蜿蜒而上,狰狞又显眼。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第六指已不再能自主控制,仿佛已经失去的知觉。她冷笑,确切而言,是早就没了知觉。
幼时确有那么一段力求完美的时候,但很快在大大小小的沉淀中被岁月掩埋了记忆,她是真的不记得了曾经,却只记得自己的顽劣。顽劣可以保留,但性子也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改变,唯一不变的,或许是记忆里仅存的父亲的温暖与呵护。但很快便会变了,一入宫廷,陆老爷的翻脸与遮掩,不是她敏感,这其中必定是有蹊跷的。
想来陆府是几朝大家,古老的皇族与其皆有不可分割的牵连,而自小陆老爷极力反对与皇家联姻,他不说,但或多或少也能表现出来。到底是他的骨血,心思不定九转回肠,但必要的思考却不可少。陆老爷不是真的忘记一书退婚信将惹欺君之罪,四王爷上门极力推脱,旁人不知晓,她这女儿却瞅得一清二楚。
走一步是一步,她的未来想必是多姿多彩。
喜轿一路晃悠,耳边是喜庆热闹的乐声,喇叭唢呐欢欣快悦地将陆芷拉回现实,她正待整理一番,却感觉轿身一沉,喜乐逐渐停了下来。
外面声音突然嘈杂起来,她本是不在意,却不自主竖长了耳朵:“萧姑娘有令,新晋四王府侧王妃不得正门进,代之侧门!”
侧王妃侧门萧姑娘?陆芷闻言,顿时乐了:敢情这是被下了马威来着?还是头天呐,这日子就热闹起来了!
成辛按耐不住,脱口冷笑:“哟,我当是哪来的姑娘家,还未过门便是个老妈子这么关心王妃,成辛在此还是谢过萧姑娘的美意,只是这侧室与正室,又怎能容许王爷外的人决定呢?”
陆芷忍不住笑骂:“成辛,快住嘴!”这小丫头近几年真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果然有见长。
那传达命令的人倒没想到会是个小丫鬟先跳出来,微微一愣便是一脸厌恶:“萧姑娘代表的是整个四王府的最上层管理,你个陪嫁丫鬟有什么资格插嘴!”
成辛挑眼:“管理不是决策,这点这位公公还是要分清楚得好。”
那人显然气得不轻:“好你个刁钻的小丫头,四王府中怎能容许这样的放肆之徒!来人,把这个丫鬟拖下去,二十大板!”
陆芷心知这是给自己的一个侮辱,却还是轻笑出声:“成辛,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这位公公请个罪,你那细皮嫩肉的,这位公公哪真下得了狠手?”
那公公猛然警醒,这四王妃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这话说的面上是给自己个台阶,实则很轻巧地维护了那身边的小丫鬟,地位悬殊在此,放他十个胆也没敢继续纠缠:“侧王妃见笑了,奴才方才斗胆教训几句,哪劳驾您亲口吩咐,这歉意奴才不敢收。”
不卑不亢,果真是王府里的人,陆芷不由回道:“公公过谦了,这大不敬之罪,怎可由我陆府之人犯下!古来礼节便是重要,这以下犯上可是死罪。”
那公公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这陆府千金,怎么看也不似传闻中的一无四处,相反倒是聪明得紧。他这回可算是为了萧主子彻彻底底得罪了这位侧王妃了。眼见着成辛一脸淡定走至自己面前便要跪下,那公公慌忙道:“不敢不敢!奴才多有冒犯,四王妃开恩!”
陆芷坐于轿中,细细把玩着六指:“公公说话好不奇怪,又是侧王妃又是四王妃的,这正室侧室之分,公公何时居然混淆了?”
过于冷静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让那公公霎时白了脸:“奴才疏忽了,还望王妃恕罪!”说着就听到扑通一声,许是他跪着了。
陆芷默默掩了右手于袖中,幽幽叹口气:“敢问公公贵姓?”
似是还未回转过来,那公公愣了半晌方接道:“奴才姓徐。”
“徐公公,你是要在这地上跪多久呐?劳你先说清楚我到底是什么头衔好称呼啊,你是还要我在这门口杵多久呢。”陆芷难以理解,这公公怎么脑子有些钝,无论什么头衔终归是个王妃,不及时迎进去也不是下马威的初衷,那他这是哪出啊?
那徐公公方才记起,不由得纠结了:“回王妃的话,是……侧王妃。”
陆芷淡定:“噢,那成吧。侧王妃多好,成辛,吩咐一下,从侧门进去吧。”说着闭上眼养神。
那句“侧王妃多好”还萦绕在耳边,徐公公便眼瞅着那喜轿从偏门入了王府,心下里略微泛了寒,怎么总觉得是被耍了?
耍人从来不需打草稿,陆家小芷那可是天生便使得恰如其分。轿外成辛回味半晌,还是没忍住笑,偷偷凑近轿窗:“小姐,这姓徐的公公怕是没好日子了。”
陆芷翻了个白眼:“你当小爷真这么计儿的人呐。”
成辛努力捋捋炸了毛的自家小姐以示安抚:“没这回事儿,我怕是那萧姑娘又有别的花样来着。”一句真一句假,用假的铺垫真的,成辛只差没仰天大哭:不容易么我!
陆芷满不在意:“放马过来吧,这日子瞅着是有些无趣。”
“……”
所以说,在常人看来麻烦的事于陆芷眼中定是有乐子的,因其本身便是个麻烦源头。
一路往前,又是左拐,又是右转,等轿子行至四王爷等待的喜厅门前时,陆芷的眼皮早却已不受控制地耷拉了下来。
楚白墨一袭大红束袖缠腰喜袍,在众人哄叫声中于轿前站立,抬脚十分儒雅地轻轻踢了轿门,算是完成了礼节。但被这动作吓醒的陆芷很显然还在状况之外,不等喜婆和成辛扶她出来,陆芷便有些迷茫地钻出了喜轿。
成辛一看便知出了状况,脸色绿得像苦瓜,只差没捂额感叹这桩出嫁礼节的悲哀,好好的却愣是被自家小姐给搅混了。
楚白墨瞧着自个儿那因着被盖头遮了脸有些找不着边际的奇葩新娘,嘴角牵出一抹浅浅的笑:“小芷可是要看路了。”
听到这三分含笑七分淡温润如玉的声音,陆芷终于回了神,扯着楚白墨立定,嘴里不忘碎碎念:“你说这好好的四王府这么大做什么,转的我晕乎。”
楚白墨但笑不语。虽是不够受重视的老幺,但该有的气派,府邸应有的气势皇家是不允或缺的,故而内里再怎么是放空的,表里还是该有的都会有。
喜婆和成辛对望一眼,无力地跟了上去。待走至宴厅前,陆芷正要一脚迈进,却被楚白墨及时拉稳:“小芷,莫要心急,看清脚下。”
陆芷伸出去的脚原地转了一会儿方才收回,面上有些讪讪的又不好说话,盖头下哪看得清楚什么?
跨了门槛,陆芷再不敢出神,紧紧扯着楚白墨的袖口,一步紧跟着一步,看得成辛在心里乐翻了天。眼前这个有点紧张更多是生怕出糗的小姐是多么的久违,在她印象里陆芷一直是以铁打不动、嘴尖皮厚的形象存在的,啧啧,都说婚姻能让女人重生,此话不假。
但直到入了洞房,陪在陆芷身边之后,成辛猛然发现她之前的想法全是错觉啊错觉,自家小姐还是自家小姐,混世魔王压根儿就没有想退场的意思。眼见着陆芷嘴喊着“饿死小爷了”就要掀了盖头,成辛欲哭无泪了:“小姐,这不能掀了的不合规矩啊!”
陆芷抬首,成辛忽然有种那盖头后面是一双哀怨眼眸的感觉,心里没来由得恶寒一阵,却听陆芷说:“成辛好成辛,你就成全我吧,你看这从大清早的一直忙到戌时,午膳才塞了几个馒头填肚子,这会儿要等四王爷进来这不得饿死我嘛!”
成辛捂额:“饿归饿,小姐你想啊,这人生难得几回饥饿,那这婚姻一生不就一回么,忍忍还不成?”
陆芷咬牙:“规矩我可是没那心力去遵守了,小爷就等个把时辰,若过了亥时,这新房里能吃的东西就别怪我不给情分了。”饿死她了!
心知这是那无法无天的自家小姐最后的妥协,成辛只得作罢。
洞房里是无比纠结的新娘主仆二人,喜宴上却是另一光景。
楚白墨正周旋于王亲贵族之间,那些平日里淡如水之交在乍闻其娶了江南大家陆府独女后,竟都有些讪讪,或是嫉妒亦或是不甘,但更多的是明了事理,陆府为江南最上层的支柱,也是朝廷中不可或缺的元老级别的存在,更何况上一辈之交竟与当今天子有关,能不令人慨叹?
是故楚白墨瞅着那些人喝着喝着高了,便微微一笑:“各位怕是不胜酒力罢,楚四在此最后敬一杯,感谢前来祝宴,请!”说罢便仰头饮尽。
王亲贵族喝仙了却并不代表头脑该有的清明也没了,也跟着纷纷举杯道:“多谢四王爷抬爱,请!”
大略是亥时前后,喜宴终是散了。楚白墨定定看着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窗外一声箫,如破竹之音闯入心扉,他猛然抬首,疾步冲出宴厅。
四王府的后院离新房有些距离,但还是在箫声停止前赶到。楚白墨的手上仍然留着那酒杯,微眯了双眸,轻轻靠在假山壁上,浅浅道:“好雅兴。”
吹箫人闻言略一怔,箫声便停了。
楚白墨盯着站在湖前背对着自己的人影,有些疲累地开口:“怎么不继续吹?”
吹箫人有些颤抖,但还是将箫放在口边吹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不再有破竹气势,徒添了凄凉与哀婉。
楚白墨牵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于嘴角:“萧泱,你这是何苦呢。”
那吹箫人终是无法忍受,垂了箫便蹲了下来,肩膀一抽一抽,似是哭了。
随手将酒杯至于假山上,楚白墨轻轻走过去:“自古王侯将相便如此,你这是抱了什么心理?初时便与你说了,萧泱可不是那么脆弱的女子。”
清冷却带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在湖边响起:“王爷,该入洞房了。”
楚白墨有些僵硬,早知晓是如此的,他又何必过来?不过是又一个期盼无望罢了:“何时,你才可以直视内心?”作为一个王爷,或许这是唯一的退让。
萧泱站起身,紧紧握住箫管回首:“王爷可是说笑?这陆府千金可别冷落了,江南陆府可是大棋子,王爷别误了大事。”
盯着那清丽纤瘦的侧影,楚白墨轻笑:“大事?”
也罢,身不由己,万事无法如意,自古皇家便是如此。想着,他便回身取了酒杯:“江东一带好生看着些,有劳你了。”
萧泱转过身,诧异他的话:“江东?”
楚白墨摆摆手,微笑:“去便是,我走了。”
那有些清瘦的身影到底蕴藏着多浓郁的情感,有些时候错过了,便不会有再感受到的机会。她捂脸,终于压抑得哭出了声。
新房里在亥时之后便闹翻了天,陆芷一把扯了盖头,露出的是一双饿得发绿的眼睛,她把视线集中在洞房窗边的喜桌上,自动忽略成辛无比纠结的眼神,如饿狼一般扑向美食。合卺酒被成辛护在怀里,陆芷双手合十,默默为眼前的食物哀悼一下,便执起筷箸大块朵颐起来。
楚白墨带着一身清冷月光走进新房时见到的便是陆芷酒足饭饱后摸着肚皮打饱嗝的模样。他没忍住,一时喷笑出声,一扫先前冷寂的心情。
成辛慌忙将酒壶置于桌上,向楚白墨行礼,心道这下有戏了,陆芷却抬眼挑眉:“啊,王爷,对不住,我把你那份也啃完了。”指着一桌子的骨头和残羹,她耸耸肩:“我可是从早上到刚才都没吃饱,谁让你这么慢呢?”
成辛只差没哭出来,有这么和自己的夫君说话么?她是撑傻了吧?
楚白墨安抚似的冲成辛点点头:“先出去吧,很晚了。”
成辛无奈,只得弯腰再行一礼,起身退了出去。
陆芷瞅着自己油腻腻的爪子,朝着楚白墨轻轻一笑:“王爷,可有洗漱的水?”
他指指那烛台边上的瓷盆,眉眼尽是笑意。陆芷会意,走过去洗了手:“王爷,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楚白墨正坐于床榻上感慨一片大红晃得他头晕,听及此便回道:“何事?”
“我今儿个被下了马威来着,王爷可是有吩咐?”
楚白墨挑眉:“为何这样说?”
陆芷胡乱抹了把脸:“又有谁能地位这么高地决定我这头衔的正侧问题?想来是你默许不成?”
楚白墨闻言,眉眼的喜色有些黯淡:“是了,正室侧室之分,陆老爷可挂念得紧。小芷可有想法?”
陆芷啪地甩下巾帕:“王爷,倾颜以娉可是忘了?”
“陆府独女堪称江南第一才女,断然不会计较正侧,至于陆大人那儿,小芷还是自去罢。”
陆芷冷笑:“是了,王爷果真英明。”她确是不在意这正侧之分,但出身江南大家,嫁给当今四王爷许是荣幸,陆府的面子应有:“对外是正室,王爷心里清楚便好。”
楚白墨淡淡笑开:“睡吧,很晚了。”
陆芷微愣,揪住嫁衣:“王爷……”
他自顾解扣,露出白色的里衣:“你既是自愿应承嫁,就应晓得如今场面。”
她眼珠转了转:“王爷,我是说,合卺酒还没喝呢。”
楚白墨的动作有些顿,复又开口:“不拘小节者,无非你我,又何在意如此繁文缛节?”
陆芷一把端起酒壶给他盛了一杯:“这规矩可是不能破坏,小节并非规矩,不是么?”但她全然已忘记自个儿是首破那规矩的第一人,又是掀盖头又是啃合卺饭的。
楚白墨站起身,一把夺过酒杯:“小芷,这酒可是要和心上人喝的,你莫要后悔。”
陆芷低头,看不清她的神色:“既是答应,就不好后悔。”她不能承认,在他那温润如玉却又孑然一身的背后,是否有一刻是打动了她,但可以肯定,即使无关风月,新婚夫妇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他哑然失笑。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眼波聪慧,却不是相与的心上人。他不是她的,她也不是他的。但却不妨碍什么,他仰头一杯饮尽。
陆芷也跟着饮下,然后眉开眼笑:“王爷,咱们算是朋友?”
楚白墨摇首:“夫妻罢了。”瞥见她紧张地揪住衣角,不由得放柔了眼神:“但,我不碰你,可好?”
陆芷瞬间绽开笑颜,面容灿烂得有些闪晕了他的眉眼。
梦里花落知多少,或许没有花落之声,但似是已经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所以我恨不发表评论的人类,这种形式的霸王比那霸王票还让人头疼,“校长恨霸王太多”真是他妈的精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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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新嫁时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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