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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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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那些温热的生命养料汩汩地向外流淌,身体的重量在一点点变轻,意识在一点点地涣散,快要没有知觉了,有什么东西疯狂地从眼睛里涌出来,他不熟悉那种东西,因此他没由来地感叹,原来,我这样的人也会流泪吗?
有一只柔软的手温柔地拂去他的眼泪,那只手上带着淡淡的好闻的水果香,他的意识坍塌了,眼泪冲破失控的堤坝,有那么点愈演愈烈的味道,他拼尽全力,无比依恋地将脑袋轻轻放在那只手的旁边,仿佛有无数的记忆碎片钻入了他的大脑,他在疲惫的状态下居然清醒地回忆起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小女儿的鞋子掉了一只,站在门口哭哭啼啼个没完;
妻子低垂着头算账,发丝一点点滑落下来;
儿子潇洒地抱着足球冲进家门;
“他们……都不要……我了么?”他的吐字带着强烈的血腥味,腥臭得让人想吐。
“没有……”干净而生涩的声音。
男人听到对方轻轻地叹息一声,似乎是在怜惜着什么,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大概,已经到要离开的时候了。
“你是谁……要……做什么……他们呢?”非常艰难地吐字。
长久的沉寂,没有人回应,他低垂着眼眸,声息也变得微弱起来。
“已经到安睡的时间了,”在最后一刻他听到了少女带着温暖笑意的声音,“已经是时候去见他们了——”
于是他的嘴角绽开一个满足的笑容,像个孩子一样沉沉睡去。
“9856245号“萤火”记录完毕,死亡时间:2004年7月12日——”异常清秀整洁的字迹。
她微微俯下身子,望着眼前割腕自杀的男子,寂寞地笑了:“是你不要他们了——”说完这句话她又直起身子,微微仰起头,空气中有微微浮动的尘灰,她的眼睛在晦暗的环境中被染上一层浓厚的黑色,她微微地笑着,似乎是在回答谁:“初次见面,我是广末车厘子,历史记录员——”
就像是一颗尘埃落入沙漠,一切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