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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我遇到他那年,十七岁;他那年四十五岁。

      他是苦读半世的状元,而我是小有名气的大家闺秀。十七岁正值成亲嫁人的好时节,爹娘都忙着给我物色好的婆家,而我终日呆在闺房里,等待出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娘留给我的名言,我也让她没失望过。

      那日,我和贴身丫鬟出门,到我最常去的白云寺上香。我想,爹娘也已经张罗得差不多了吧!再过不久,我就会为人妇了。

      于是,我们相遇了。我在寺里的大堂上香时,忽听到一道俊朗的声音:“吾生至久,遇此佳音,可喜可喜啊!”我转过身去,便遇见了你,一身青衣的你。眉宇间透着成熟的英气,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我。原来,你也发现了我。随后跟来的师傅见着了我,便欢喜上前,对你说:“公子,这位便是起君姑娘!”我颔首微微一笑说:“小女杨起君,见过公子。”听到我清脆的嗓音,你眼中闪过一道惊喜,说:“起君姑娘有礼,不用那么见外,叫我陌枫吧。”我低声地应上一句:“哦!”此时方丈又出声了:“来,枫陌,其实刚才你拿着的词是起君姑娘上次来寺里上香留下的。你要寻觅的知音就是她了。”听到这里,他的脸上竟浮起红晕,继而眼中闪着欣赏的目光。他慌从袖中抽出一张白绢道:“如若君老,不离不弃;如若君死,不念不依。”我听出了那是一年前来寺里留下的词,微微点头。“小女不才,还望枫陌公子见谅。”“不不不,很好,很好。”他兴奋地抓住了我的双手,我不惊脸红,害羞,轻轻滴推开了他说:“这,请自重!”他有些不好意思,说:“起君,你有婚配了么?”我更是脸红了,他居然光明正大地问起了这些事,“这…”但我还是摇头。他正想说着什么,贴身丫鬟忽地说:“小姐,傍晚了,老爷,夫人会担心的。”我无奈随着丫鬟回去,跨过门槛时,我回头看他,只见他满眼不舍。看来,我们此生无缘了么?

      回去后,果然被告知:亲事被定下来了。对方是大户人家,但妻亲成群,我是他第十个侍妾,丫鬟愤愤不平地说:“小姐!早知那日你跟那公子私奔算了。听说那新姑爷已经花甲已,都是当爹的年纪了。小姐年轻貌美,真是浪费了。”我对她笑了笑说:“父母之命不可为呐!只怪我和他,无缘!”我拿出放在胭脂盒里的白绢,上面平躺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携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此生与君无缘。

      大婚。红烛耀眼,嫁衣分外红。我静静地坐在新房里,等待那个花甲郎君。只是,我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那人。我暗笑了一下:“果然是正妻厉害,那人怕是不敢来了吧!也好,妻亲成群,也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想起我呢!于是,我安心地睡下。

      往后,我粗衣长着,没有像其他姬妾一样打扮得妖娆多姿。我只盼我那花甲郎君就此忘了我。

      那日,我在湖边采摘鲜嫩的花蕊,遇上他了。他依旧一身青衣。站在这杨柳当中,显得分外俊朗。他看见了我以后,窃喜:“起君,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我不经眼红了,说:“我已嫁给他人了,已为人妇了。”他的双眼顿时失神说:“我居然晚了一步,错失了你。”我只能哑笑:“此生与君无缘!”他又说:“起君,你怎么如此打扮,是否你的夫君家境贫寒,没想到你竟到如此地步,若是那日,我快一步,你是不是也就不会这样了。”他有些自责地说道。我无声无语。我问:“枫陌,如若我未嫁,嫁于你,而你妻亲成群,你是否会冷落我呢?起君只想找一位良人共度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看着他有过惊喜,诧异及失望的神态,挽起篮子,离开了。

      后来,我被夫家休了,没有犯七出之条的我拿着休书,回到娘家。娘以为我不守妇道,爹也认为我犯了大罪,于是赶了我出门。呵呵,居然有如此命运。其实,还有其余九位夫人和我一起被休了。只是,我没有道出事实罢了。

      我遇上了玉姐,她是一家青楼的头牌。她把我带到了青楼,并让我“卖艺不卖身”地在那里待下了。是的,我也能有一首好的书画,丹青,还有琴棋。从此,我成为了一个青楼酒家女。

      那夜,我遇上他了。我已不是一个大家闺秀,也不再是豪门姬妾了,我成了青楼女子。我看到了酒醉的他。我已是这样一个风尘女子,何必再需如此矜持。为了他,我破了“卖艺不卖身”的例。在我身旁醒来的他很是诧异,又是惊喜的拥住了我。我开玩笑到:“你瞧,如今我已不再是人妻,你还愿娶我么?”他怔了怔说:“不离不弃。”我呆了,他居然能许这样的诺。我此生也就足够了。我问他:“那你有钱带走我么?”他笑了笑说:“等我。”

      这一等就是十年的光景。

      我早已接手了这青楼,这里的女子不知换了多少趟。我对他已无期待了,是啊!有哪个男子会娶风尘女子呢?我已无望喽!

      那夜,我正在房内休息时,忽然一丫头,急冲冲地进来说:“姐姐!有个衣裳破烂的老翁在楼里闹事,说要找起君。”我心头一颤,连忙披了件衣纱出去。果然,我看见了呆坐在人群中的你,满头白发,青衣破损。我缓缓下楼,步步走近你,你抬头望见了我。心急地叫着:“起君!我有钱了!我有钱了,我可以带你走了。”我拉起你,轻轻地说:“好!”

      我最终关了青楼,在一个荒凉的小村子,和你安定了下来。

      你紧握住了我的手,“起君!原来,当初我要娶的小姐是你,那日相遇湖边,我居然没有问清,就让你走了。我居然休了你。我在青楼重遇你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当时,我休掉了所有的姬妾而得罪了宰相,身无分文,为了带你走,我走进四方去找钱,终于把你娶到了,终于……”你却像个小孩般哭起来了。

      我轻拍着你的背说:“没有关系,我等到你了。”你又从袖中扯出一白绢,喃喃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你留给我的,在寺里我就拾到了。”我微微一笑,你终是拾到了我离开时,放下的手绢。

      你拥着我说:“与子偕老!你此生都不要抛弃我哦!”我轻轻推了你一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若君老,不离不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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