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记／桃杏》七十榆耳

1、第 1 章

　　康复记
　　桃杏相关

　　文/七十榆耳

　　“——阿嚏！”
　　因为鼻子痒痒的，桃城武一下没忍住，喷嚏就朝一个路过的女士迎面而去。
　　“抱歉抱歉！”
　　他赶紧低头合掌，刚把头抬起，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一步，使他马上又冲天打了个喷嚏。
　　这下桃城终于相信，自己是真的感冒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奶奶？”
　　桃城用肩膀夹住手机，腾出手在随身的行李包里翻找纸巾，
　　“武坐的那辆火车出什么意外了？我可在车站等了好一会儿啦！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你出现哟！！”
　　发觉耳边就像滚了雷，桃城赶紧把听筒拿远了些，奶奶的嗓门非常大，通电话时更甚。桃城的眼睛从鼻梁上的纸巾边露出来，一眼就望见了远处的候车室里一名老人，正对着手机精神抖擞地大喊。
　　“哪里会这么容易出意外啊，我在出站口这边已经看见奶奶你啦！……唔…这边听的很清楚不用再一直重复刚刚那句话啦！”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那边赶，没记错的话奶奶的视力也很槽糕，而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和奶奶一同来接他的表弟已经吃掉了一整袋花生大福。
　　“唷，穿得好清凉啊，武。”奶奶上下打量着他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短袖衬衫，“年轻人的身体真是棒，不服老都不行哟。”
　　“北海道这边气温比东京低，奶奶你没有告诉表哥吗？”
　　“……啊嘞？我没有说过吗？”
　　桃城无言地望着对面两人的毛衣外套，在突然刮来的一阵冷风中独自开始发抖。
　　“……阿嚏…！”

　　这理应是桃城武最糟糕的一次度假，不过这种病弱状的桃城在短短几小时的泡澡后元气值恢复到满格，这都归功于后院的温泉浴场，和一碗难喝但效果显著的姜汤。
　　待桃城重新打起精神来，奶奶把装汤的碗和勺子递给他，叫他还到隔壁去。
　　“做有礼貌的绅士，要记得向人家道谢唷！”
　　话音未落，桃城就被推到了门外。他手里拎着那只碗，盯着对面的房门，思考着怎样进去才会不那么唐突。
　　在他思考的间隙，门廊传来响动声，下一秒房门就完全敞开在他面前，桃城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碗就摔在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检查那只碗的破损情况，就因为眼前的人没法移开目光。
　　“杏？？！！！”
　　门里边的橘杏本来拄着单拐正费力地想要迈出门槛，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桃城也愣在了原地。
　　——等等，拄着单拐的……杏？
　　桃城的目光落在橘杏没有穿鞋的左脚上，一时间搞不清状况。他头脑简单。思维一向直来直去，这个突发状况使他脑袋里乱成了一锅浆糊。
　　“碎掉了！”
　　对方一声惊叫，桃城连忙回过神。顺着杏的眼神看去，刚刚那个做工讲究的瓷碗正在自己脚边作挺尸状，尸身已经四分五裂。
　　“一个碗而已嘛杏不用那么大惊小怪，需要的话我马上就去买个一样的来。”
　　桃城摸着后脑打哈哈，满脸都是「我运动神经很发达很快就能买回来完全不用担心哦~」这类的话。

　　“闯大祸了，桃城君。”
　　橘杏盯着桃城武，一字一顿地给他下了死刑。

　　“啊嘞？”

　　“那个是表姐最宝贝的瓷碗，市面上没有发售。”
　　橘杏冷静得非常快，找回了对话的主导权。她看着此时再次呈放空状的桃城，开始积极思索解决对策。
　　她在门口站着，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就一把将高她两个脑袋的桃城拽进门来。

　　“……总之，‘拯救绝望的桃城大作战’，现在你想不参与也不行了。”
　　橘杏半仰在一张长沙发上，左腿架在扶手上，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扭头去跟对面的桃城说话。

　　“哈？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啊……？”

　　从放空状态回过神来，桃城发现自己身处橘杏表姐家的客厅里。此前，橘杏已经把“作战计划”翻来覆去讲了三遍，而他在一旁始终听得一头雾水。
　　杏原本在空中激昂挥动的右手臂垂下来，她在沙发上坐正，将腿架在茶几边的凳子上。

　　“算了，理论的东西说多少遍你也听不懂。如果你不想因为这只莫名其妙的碗影响邻里关系，接下去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唔，听起来总觉得很麻烦……”

　　“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件！”杏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在我的左腿能正常使用之前，做我的康复教练。在我接受专业康复师训练的其他时间协助我康复，比如一起打打网球什么的，必要的话还有一些心理开导。这段时间表姐一直在周边帮我物色人选，喏，这可是你将功补过的大好机会。”

　　“诶？是说像部长在德国那样，辅佐病人进行康复训练的那种人吗？”

　　橘杏倒是很惊讶地望了他一眼。
　　“这种职业你会居然知道！你的脑袋里，从小到大不是应该只装着厨师，美食家一类的工作吗？”

　　“嘛，所以说杏小看我了啊。我以后可能的话，果然还是想做个网球运动员，或者教练一类的试试看呢。桃城家的男人都是胸怀大志的男子汉，我说过的吧？”

　　“诶……真好啊。”
　　对面的杏好像听得入了神，回应的时候声音幽幽的。然而桃城发现，除了入神之外，还有些什么不太对劲。
　　大概，是在担心左腿的康复情况吧。桃城猜测，刚刚他差点忘记了，杏也是喜欢打网球的。光顾着谈自己的理想，而忘记病人的心情，实在是太自私了。

　　“等等，比起那个来……你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左腿是怎么回事不是吗？”
　　桃城终于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橘杏为什么会在这里，左腿又为什么会受伤而使她不得不拄拐出行呢。

　　“……那个啊。”杏的脸色沉下来，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更甚了。桃城看她明显是一副不愿再提的样子于是打算放弃，但对方沉默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有一次去街头网球场碰到神尾君，因为没有女生就临时跟他组了双打。之后对战的对手太弱，又不愿认输，来来去去地胜了他们好几盘。结束以后神尾君先离开了，就看到败北的那帮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我当时也没多想，收拾好东西离开的时候，就在楼梯上被人推下去了。”

　　桃城的眼睛倏地瞪大，
　　“那帮家伙太卑鄙了！比赛打不赢连女生都要欺负，还用那种……那么下三滥老掉牙的手段！”

　　橘杏望着桃城此刻愤慨的样子，突然就笑了一下，
　　“毫无新意这一点你也是啊桃城君，就连骂人的话都跟神尾君说的没什么两样哦。不过事后神尾君一直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倒是让我觉得很尴尬。”

　　“所以呢，他就自告奋勇留下来看护你？”
　　桃城追问道，声音里带上了不自觉的紧张。

　　“放轻松啦桃城君，”橘杏摆摆手，“当时诊断是骨折，裹了石膏停课在家康复。下午放学的时候神尾君每天都会来我家，比闹钟还准时。”
　　这殷勤献得也太明显了吧，桃城忿忿地想。

　　“总是让他跑过来总觉得太过意不去，又没有机会当面去说……呃，毕竟他是一片好心啊。正好表姐打听到北海道这边有个非常优秀的康复师，就住到这边来了。”

　　桃城绝望地闭了闭眼，
　　“别告诉我神尾居然恋恋不舍地追到了这里。”

　　橘杏笑出声来，
　　“猜中了哦，不动峰的修学旅行目的地改成了北海道，为期一周，并且——正在进行中。”

　　听到这句话桃城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等等，这样说来神尾他……”

　　敲门声就在此时应景地响起来，桃城应声看去，听到门边传来的催促声。
　　“这边是神尾，特意给小杏带了金枪鱼寿司，快点开门哦~！”
　　客厅里突然死一般地寂静，桃城看了橘杏一眼，
　　“你别动，我去开。”

　　所以当从集体午餐中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神尾，发现给他开门的人是桃城武的时候，差一点就没忍住将手里的饭盒扣在他脑袋上的念头。

　　“小杏的表姐呢？”
　　神尾问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死死地瞪着桃城武，估计是打算将他瞪穿。

　　“撇下我自己去逛街啦，不过她走之前做了一件善事，煮了碗姜汤送给这个隔壁的重感冒。”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也看着桃城，不出意外看到对方开始挠后脑，因为被两个人连番注视着，而突然成为这间屋子焦点人物的桃城开始不合时宜地害羞起来。

　　“……嘿嘿感冒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用太担心^ ^”

　　“没有人问你那种事！”神尾气得几乎翻白眼，眼前这个傻大个好像总是找不到谈话的重点“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跟小杏独处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啊！”

　　眼看着神尾气势汹汹，桃城急忙捏造了一个事件搪塞他。
　　“我就住隔壁……我来借灯管。”

　　桃城原本是想缓和一下气氛，然而神尾还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好像更加生气了。
　　灯管？我看你就是根灯管。

　　客厅里的两个人沉默着作剑拔弩张状的时候，橘杏已经开始享用神尾带来的寿司，但是很快她发现神尾没有带芥末和寿司醋。

　　神尾想趁这机会将桃城支开，于是提议道：
　　“现在临时去买一瓶也花不了多久吧？”

　　桃城和杏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你去买！”
　　“——哈咿？！！！”

　　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会知道北海道的便利商店在哪里才有鬼，神尾头丧气地走出大门。现在如果叫他找到了商店，他一定会买两瓶寿司醋，一瓶交差，一瓶砸烂解恨。

　　结果没等神尾找到便利店，不动峰的修学旅行就因为天气的原因提前结束了。有细心的同学发现神尾明在返程的车上始终臭着张脸，这一次就连伊武都不敢跟他多说些什么话。
　　“和气生财啊，神尾同学。”
　　最后他忍不住这样劝诫，不过……没起到什么作用就对了。

　　总而言之，桃城武到北海道的第一日过得轰轰烈烈状况迭出，相形之下他此后的生活倒是平淡下来。每日他花半天的时间去隔壁陪橘杏说说话，情况好转以后开始练一些基础动作，剩余的时间就用来吃饭睡觉和吃饭睡觉，以及打体感游戏。

　　其实能在奶奶家找到Wii手柄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不过这毕竟是个让人高兴的意外。橘杏拆掉石膏以后，由表姐陪同，偶尔也在附近转转，看见桃城每每玩得兴致高昂于是也加入了游戏的阵营。

　　不过在玩了几天的VR网球之后橘杏就表现出了厌倦，她不止一次地抱怨手感不如真枪实弹来得好，边说就边把桃城往球场上拖。
　　其实拆掉石膏之后橘杏的恢复状况变得不太理想，网球只能停留在挥拍练习的阶段，长时间的跑动身体根本负荷不起。虽然橘杏表面上从来不说，不过僵硬的姿势和大量的出汗还是瞒不过网球部正选的桃城的眼睛。

　　所以当康复训练又一次因疼痛而被迫中止的时候，一向粗线条的桃城也忍不住开劝了。

　　“像杏这样做康复训练，有点乱来了吧？”

　　“诶？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夸我刻苦努力才对吗。”橘杏直起腰来，把球拍抱在身前，“作为教练应该要求更严格，做事情也更坚定才对啊。”

　　“不过杏是女孩子啊，就算你不说，肯定还是觉得难受，根本就没必要勉强自己嘛。”

　　坐在对面的杏突然一震，这句话在她听来好像格外刺耳，突然间就变得非常恼火，
　　“…所以…女生怎么了，女生就一定比男生差劲吗？桃城君是这样，妈妈也是，很多人都这样说。那个时候，决心要打网球，爸妈就说作为女生的我学不好这种东西。即便后来入部练习的时候，男子网球部的人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再怎么练习也没法强过你哥哥。现在我受了伤，想重新拿起球拍的时候，连你也这样说。

　　杏顿了一下，眼睛瞥到别处去。
　　“你们……总是这样的。”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转过身去，整个人背对着桃城，看不见她的表情，自然也没法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桃城在阶梯上显得坐立不安，他大概是想说些话安慰对方，或者道个歉什么的，可是又没有立场开口，只好傻看着头痛不已。

　　不多时，橘杏突然有了动静，她开始往最高一级阶梯上爬，动作艰难，轻而缓慢。
　　桃城反应过来急匆匆伸手帮忙的时候，杏已经在台阶上站定。太阳快要落山，她背着光，影子长长地拖下来，投影落在整个看台上。
　　现在她比桃城要高，她难得有机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明亮，神色也恢复到平常模样。
　　“总有一天——”

　　她说着，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投在虚空的一个点上。
　　“总有一天，我要站在这样的高度上。”
　　“到那时候你不要吓得目瞪口呆才好哦。”

　　杏补充道，桃城远远望着，发现她的脸好像一点点红起来。

　　“脸都红了耶！搞什么啊杏你自己都没什么自信嘛。”
　　“笨蛋那个是因为夕阳的关系啦！”

　　再后来，杏最后一次入院拆掉钢筋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在家休息了不多久，杏已经能独立地像常人一样行走，不过要恢复到打网球时能经受住各种蹦蹦跳跳的骨骼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

　　基本恢复健康以后杏每天都非常开心，尤其是某天早上，她发现自己能完成一些短时间内强度小的跑跳动作时，更是兴奋得无以复加。

　　当天晚上她敲响了隔壁的门，从前来开门的桃城奶奶笑眯眯的脸后边她看见了正在桌边吃夜宵的桃城，朝奶奶鞠了一躬之后，杏不由分说很快就把桃城拉出了门外，装作没看见他因为碗里没吃完的柚子上用悲痛欲绝的表情。
　　“杏你不知道浪费粮食是多么可耻的事吗？！”
　　“哪有让你浪费，和果子那种东西回来照样也可以吃啊，又不用担心会冷掉。”
　　在这个话题上双方都显得理直气壮，考虑到杏还是半个伤员，桃城率先做了退让。
　　“嘛嘛说起来……这么晚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杏的语气也软下来，
　　“拆掉了钢钎以后姐姐总不让我动，几天下来关节都要养坏了。所以想趁她晚上睡着了，偷偷溜出来活动一下，喏，你记得要保密哦。”
　　“诶，听起来好像小孩子才喜欢的秘密行动之类的……总觉得好幼稚。”
　　“……重点又错啦！”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离开了居民楼，经过一段时间漫无目的地游走之后，杏突然停了下来。
　　她偏着脑袋好像在注意着什么，一会儿她转过头来看着桃城，神色紧张，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桃城狐疑地看着他，正想说话就看见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沉默地站了一会，也发觉有些响动声从前边传出，在这片沉寂中越发清晰起来。
　　“难道是撞鬼了？”

　　他这样猜测，下一秒头就被人敲了一下。不过橘杏看起来并不害怕，她撇下胡思乱想的桃城，开始独自往声源处靠近。
　　等到橘杏差不多接近声源的时候桃城听到一阵金属的碰撞声，紧接着听到杏的惊叫，他连忙跑过去，估计她被什么东西跘了一下。
　　这一片地方路灯没有顾及到，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桃城把杏扶起来后掏出了口袋里的手电，开灯一照，不仅看清了橘杏腿上的淤青，连带看清楚的还有他们面前许多个装着鸟的笼子。
　　其实在桃城靠近这片地方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那些响动声是鸟叫，不过这么多只鸟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叫他吓了一跳。
　　“这些家伙是什么来路？”
　　桃城目光直直地瞪着这些鸟，完全傻眼。

　　橘杏打量着它们，好像想起来什么，
　　“没记错的话这是北町那个花鸟店的仓库，表姐来过这里买过花。”

　　桃城咋舌。
　　“连仓库的门都没有锁，值班的那个人也太大意了吧。”

　　杏也觉得不可思议，在离她最近的一个鸟笼子旁边蹲下来，
　　“啊啦，这里关的是一只母鹦鹉。”
　　听到她的话桃城也凑过去看，笼子里边一直白色鹦鹉正在不知疲倦地扑棱着翅膀。他就想，即使被囚在笼子里也想飞出去的决心——稍微有点，让人感动啊。
　　他想了想又问，
　　“要分辨是公还是母……那个要怎么看？”

　　“是凭直觉啦，我觉得是母的就是母的。”杏说得理直气壮，“看啊，多努力的鹦鹉小姐。”

　　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桃城发现那只鸟除了体态偏瘦外，跟其他鹦鹉并无太多不同。他不太明白杏判断的理由是什么，还是说在她看来，更加努力的一定是女生？
　　他突然就被这个由他本人揣度出来的可爱想法打动了。

　　“杏，果然很喜欢打网球啊。”
　　橘杏正在拨着羽毛的手顿了一下，之后她点点头。
　　“喜欢的事要做到更好，这一点桃城君不也是一样吗。”

　　此后沉默了一阵，杏的眼睛从鸟的身上移开，它们冲着桃城弯起来。
　　“喂，我们让它们飞起来好不好？”

　　在此之后，当桃城鬼使神差地打开最后一个笼子的门栓时，他们附近的低空上已经挤满了盘旋的鸟，扑棱翅膀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他妄想那是在为他们俩的义举高唱赞歌。
　　不过说到这个义举……看着这片黑压压的鸟群和空荡荡的笼子，要说他完全不后怕，那都是假的。

　　“啊呀！”
　　杏看起来倒是完全没有顾虑，眼里满是惊喜的光。她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哪只鸟带头一声长鸣，其它的鸟都不再在原地盘旋，开始朝着前方整齐有序地飞去。
　　“好快！”
　　杏忽地站起，仰着头连连惊叹。桃城扭头看见她的眼睛亮亮的，显而易见的期待和羡慕，他就笑出声来。
　　——毕竟那里边，都映着光明的梦想啊。

　　“杏……？”
　　鸟群呼啦呼啦的声音还没远去，前一秒还蹲在桃城身边的杏突然就毫无征兆地，跟它们一块跑了出去。

　　——她在这条夜间漆黑的，坑坑洼洼的小路上，飞也似地跑了起来。

　　桃城在原地站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一片羽毛忽然就掉在他头上，他握着羽毛愣了一会儿，好像下定了决心，也朝杏离开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那片羽毛的主人是谁呢，是那群鸟还是此刻奔跑的杏？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桃城甩甩头。他想，她终于得以痊愈。而他为了将这个动听的消息传达到她耳朵里，便一心一意地追过去。

　　（全文完，共计63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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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说什么想说的，因为可能是最后一次写桃杏啦w所以稍微长一点，希望没有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