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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樱泪 ...

  •   午后的阳光总是那麽温暖,逆光中的少年好像笼罩着光环的天使,单薄的背影彰示着放弃一切的决绝态度。你就这么离开了吗,竟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也好,不肯回头的你终不会看到我惨淡的笑容和不住滑落的泪。
      一
      还记得,初见你,也是在这样一个有着灿烂阳光的午后,只不过,那时的你我从没想过宿命的线会让我们牵在一起。
      当时,你还那麽小,被丢弃在一棵樱花树下,花瓣细密的撒了你一身,粉色的花瓣,那么美,那么凉。
      老远就看到你在哭,扁着嘴,很委屈的样子,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皮肤也皱巴巴的,真的很丑。我带着厌恶从你身边走过,却被你的小手抓住了裙裾。我低下头,惊异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你竟然止住了哭,仰着头冲我笑,眼睛晶亮亮的。我竟然有一瞬间的心动,好美的一双眼,看透人世般清澈。
      我抱起你,向着森林深处奔去,我知道老陆家一直很想收养一个男孩,看到你的到来,他们一定会很开心。我把你小心的放在森林中央小木屋的床上,俯身在你颊上落下一个吻,哼着歌走开,心情很舒畅。
      也许,宿命的羁绊就是从那一吻开始的吧,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给你那个吻。
      二
      后来,老陆一家被一伙穷凶极恶的偷猎者屠杀殆尽,白骨森森的木屋从此成为森林中的禁地。
      我想当然的认为你也死在那一场浩劫中,并没有太在意,不过在闲暇时为陆家供上些香烛,聊表哀思,仅此而已。
      所以你可以想像,当我再次见到你时的惊讶。
      三

      再见你时,你已长成翩翩少年,瘦削而俊美,我几乎认不出你。你向我问路,眼眸清澈一如往昔。
      我指点了你木屋的方向,那是你家,你当然有权去祭奠。
      我没有料到,等待我的竟然是冲天的火光,还有惊恐的你。你几乎撞倒我,慌不择路的,想要逃出森林去。
      你说,有妖怪,好大的鹿妖。
      一边奋力地跑。
      我真为老陆不值,他百般宠爱的孩子,就是这样对待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的。几乎是狂怒的,我阻止了你出逃的脚步,方式简单粗暴,一棒子打晕了事。
      没想到,再后来发生的,却全然超出我的预料,我该感叹命运弄人吗。
      四
      还是在那棵樱花树下,你醒来,望着我微笑。
      你说,姑娘,请问这是哪里。
      眼神无辜迷茫。
      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你好迷人。
      我得承认,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我爱上你了。
      我不能再狠着心为老陆讨公道,甚至在心里有一点小小的阴暗,我想,如果不是他们的死,也许我将不会再见到你。
      为这,供奉的香火比往常多出几倍。
      你常常很迷惑,你问我那是谁。
      我只是笑而不答。
      你时常说,你失去了记忆,你不知道家是什么。
      我的回应只是把你揽入怀中,在心里答,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五
      就这样,你在森林中住了下来。
      兴致来时,你会吻我,让我给你讲一讲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一切。
      我则絮絮地讲起,森林中发生的故事。
      有时我会带你去辨识各种动植物。
      我们在草地上打滚,在山坡上放风筝,在屋顶上仰望星空。
      时间缓缓流淌,生活平淡而快乐。
      我本以为会绵延万年的时光却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六
      天气真好,躺在草地上,看白云缓缓飘动,微风拂过,我抱紧了你,听着你的心跳,无比的心安。
      你抚着我的一头乌发,你说,我身上有一种让你心安的味道,像是樱花的淡淡芬芳,也是家的味道。
      你住了口,我知道你话没说完,只是调整了姿势,等着你继续。
      下面的话,你说得有些艰难,但也听得出,那是经过长时间思考过才说出口的。
      你说,对不起,你想离开。
      你说,这里太过于安定。
      你说,你想去广大的世界里闯一闯。
      你向我保证,几年后一定回来找我。
      我笑了,我向来深知人类的虚伪,说得多么笃定,忘得就有多么快。
      当年,让你失忆的咒语效用只有三年,而你,在我身边呆了将近五年,不过是贪恋我的温柔,压抑着恐惧和我言笑晏晏。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久到我都以为它不会来了。
      七
      看着我的笑容,你有些慌了,你不住地说着对不起,信誓旦旦,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我说,你真的决定了吗。
      你说,是。
      那么,让我最后再为你烹一次茶。
      和往常一样,我点火,烹茶。
      你望着我,眼神温柔,却没有丝毫动摇。
      我叹口气,奉上茶。
      今年最好的毛尖,我们一起从涧边采回,精心烘焙而成。入口微苦,余香悠长。
      你看着我,饮下这一杯。
      然后转身,离去。
      八

      抱着你逐渐冰冷的尸身,说不伤心是假的。但你终于真正属于我了,你永远不会再离开了。
      没错,那一杯茶有毒,剧毒。说起来,你还是没怎么认真听我讲话哦,这毒草,我可是给你讲解过很多次的啊。不过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你以后也只能听我说话了。
      我小心的挖开樱花树下的泥土,把你的放进去,再轻轻地覆上土,看着泥土渐渐没过你的脸,我忍不住痛哭失声,不过,有了你的滋养,明年的樱花会开得更美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落樱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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