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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池老板的局 ...

  •   小实习生匆匆跑过来,说总编找。

      谢沉钩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淡淡说了声谢谢,关了电脑屏幕起身。报社走廊复杂如同八卦网,他想起陈苏木曾开玩笑说设计这楼的建筑师当初一定算卦的出身,此时深以为然。

      总编办公室在走廊最深处,一个持刀乱砍至少要十分钟才能砍到的安全角落。

      门开着,谢沉钩象征性的敲了门,然后直接走了进去。

      张勇也在,看他进来,笑着打了招呼。

      “沉钩来,坐坐坐。”总编招手道。

      谢沉钩随手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从接到爆料电话至今已经差不多半年时间,随着一些边角料的不断被抛出,加之网络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调查对象就如同蛰伏海底的章鱼一般,伸出的触手被逐渐惊动,报社这边接到的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也大了起来。

      “上头有人在查。”总编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两位,说的很简短,“张勇,听说你布了线人?”

      “我交待的。”谢沉钩接过话头。

      总编沉默的看过去。

      “是一个会画画的年轻人。我借助以前跟墨友会的采访关系,见了他们负责基金会活动推广的负责人。吃饭时建议他们在网络上开设趣味漫画的方式,被他们采纳了。这个年轻人现在在给他们供稿。”张勇解释道。

      “只是供稿?”总编将烟斗往烟灰缸里磕了磕。

      “漫画供稿需要提供相关内容。画手有较多机会与负责人面对面沟通。熟悉以后能获得相当的内部认同,容易得到相关的信息。”谢沉钩冷静的补充,“张勇提出的方式,我认为很不错”。

      “安全吗?”总编往烟斗里填了些烟丝。

      “很安全。”张勇跟谢沉钩对望了一眼,“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关键信息。线人这边完全没有引起对方任何怀疑。”

      “我不是说你,”总编有些责备的看着他,“你采取了一个钓鱼擦边的方式,必须对你的线人安全负责。”

      张勇被看得一缩,随即正色道,“我知道。”

      “线人是谁?”谢沉钩忽然沉声问。

      “我不能说。”张勇看着他,“他强调不能向第三者透露身份。”

      “你自己把握分寸。”谢沉钩淡淡答道,“要记得提醒他,一旦事情不可把握,可以随时跟你切断联系。”

      “我知道。”

      总编看了看张勇,挥挥手,“行了,做事去吧。沉钩你留下。”

      谢沉钩跟张勇点点头,张勇便起身离开了。

      转眼到5月,几乎所有媒体就像听到魔戒召唤的邪眼一般将目光集中到了四川。

      震后一周年,政治任务也好,人性关怀也好,震区的现状以及灾后重建的进度成为社会最关注的话题。

      尽管报社内部有些记者持反对意见,《七日谈》仍然将去年直面灾区的记者组织起来,开赴四川,蹲守各个重点区域进行持续跟踪报道。

      池有间接到谢沉钩的预定电话时,一双眯眯眼笑成了两根毛。“没有单间了,双人标间还剩一张床,要不要?”

      谢沉钩本能的想拒绝。

      “小沈他们都在这里嘛,还有镰仓丸造的团队,最近红毛加伦他们也定了房子……”池有间引诱之。

      谢沉钩纠结了。镰仓便是去年设计轻钢房的建筑师,加伦是佐治亚理工学院地球和大气科学学院的教授,这些人去年地震期间都可算得上是朋友,亦与他即将开展的选题有直接关系,能共同进退对深入采访有百利无一害。

      “……另一张床是谁定的?”

      “不能透露客人隐私嘛,你先住着,不习惯再说。”黑店老板笑眯眯的说。

      “先订吧。”谢沉钩一头黑线。

      于是当谢沉钩插卡进门时,湿着头发坐在床上看电视的陈苏木一扭头,十分惊讶:“谢老师,你怎么总是突然出现,踏月而来?”

      谢沉钩在心里杀了池有间一万遍。

      然而无论如何,房间坐着的是陈苏木而不是别人,这个事实让他觉得心下暗喜,又十分踌躇。

      话已说开,再端着就没意思了。

      但是……虽然数年来谢沉钩谨慎恭素,维持着一个克己复礼的书生相,但对着自己心底的渴望就在眼前这种烈火烹油的感觉实在有些忐忑。

      “你怎么来了?”谢沉钩习惯性的皱眉。

      “我去做回访啊。青川和什邡,你不是知道的~”陈苏木理所当然的笑着,两颗小虎牙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跳出来。

      谢沉钩觉得自己的手有点自己爬动的意思。

      “行。我洗澡去。”他放下行李,打开箱子。

      “嗯。”陈苏木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把脏衣服脱在外面吧,我一会一起叫干洗。”

      谢沉钩点了点头,在走进浴室时忽然觉得这是一种多么……老夫老妻的对话,于是囧了。

      这个澡洗得谢沉钩分外郁卒。一方面他觉得整个□□都处于一种野马脱缰的状态,四肢百骸都在蠢蠢欲动,仿佛五行山下即将被放出的猴子。另一方面他的灵魂又四书五经的念叨着形而上的礼数,提醒他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而且他在淋漓的水里想起来,此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深入到了……呃,舌头所能抵达滴地方。

      两个书生谈恋爱真是浪费大好春光啊。

      这种典型的衣冠禽兽言论从脑海里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谢沉钩看着它淫‘荡逍遥却无可奈何。

      终于他认命的擦干身体,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从容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陈苏木已经抱着被子困得摇摇欲坠了。

      听见谢沉钩的拖鞋声,他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一丝缝,迷蒙的眨了眨,“洗好啦?”

      “恩。”谢沉钩被那困倦而懵懂的小眼神闪,定了定心神,淡淡答了一句。

      “那我叫干洗。”陈苏木摸索着往起爬。

      “你睡吧,我来。”谢沉钩揉了揉他的头发,稍稍将他按在原处。说罢转身去捞手机。

      忽然腰间一紧,他的身体忽然就僵直了。

      “打固话……”牢牢抱着自己腰的人口齿不清的说,一只手指着床头的方向乱晃。

      谢沉钩能感到那颗脑袋在自己后背上不安分的蹭动。

      “松开手,我去打电话。”他拍了拍扣在腰间的手。

      身后的人仿佛迟疑了一会,便乖乖把手松开。他回头去看,陈苏木垂着一双手坐在床边,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大概处于半醒的状态,平时清澈的眼底浮着一层浅浅的雾气,状似无辜,又有些闪躲的期待。微微张开的嘴角隐隐露出虎牙的模样,灯光下透着一股清洁却魅惑的孩子气。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努力支着眉头的小表情细微又生动。

      谢沉钩脑袋里电线走火般的噼哩叭啦响,他咬牙切齿的讲完电话,并极其诚恳的表示希望干洗店尽快派人过来。

      这个希望很快实现了。

      有间客栈的位置很好,干洗店就贴在客栈旁边。挂上电话不到两分钟,外面便有阿姨叫门。

      谢沉钩如蒙大赦般,站起来去开门,岂知那阿姨训练有素,十分干练的钻进浴室拿了衣服,唰唰唰登记了衣服的数量款式,转身欲走。

      “哎——”谢沉钩垂死挣扎。

      “啥子?”阿姨狐疑的转身,随即恍然大悟,“钱到时候我告诉小池嘛,我跟他熟得很,放心,便宜的~”她安慰着抖了抖自己手上的单子。“到时候你们不在,衣服我也放在小池那。”

      看着阿姨远去的背影,谢沉钩维持着一只脚在门外的姿态,绷直了身体天人交战。

      “好热。”房里的人嘟囔了一句。他只得关上门,闷声不吭的走回房内。

      刚回到自己床前坐下,对面床上那尊昏昏欲睡的菩萨就坐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亮出虎牙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然后,扑了过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总之是扑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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