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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鬼路vs帅哥 ...

  •   公交车行至天门街口,我就下车了。撑了伞,走了几步,听到后面有悉悉簌簌的衣服摩擦声和脚步声。我转头看,正是刚才车上见到的那个男生,见我看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同路。”我点点头,加快了脚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请我做家教的这对夫妇近年来承包了一所学校的食堂,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物质基础有了,自然致力于精神建设中,对孩子进行了全方面教育,充分响应“建设全方面人才”的口号。
      我教的这个孩子是小学六年级生,假日全被古筝培训课、瑜伽和各种补习培训班填满。
      前些年,天天听到新闻播放着减负减负,却是越减越负。喊了那么多年,教育制度也没见有啥改变,看看我们学院那群吃喝等死、抄作业打小抄的米虫就知道了。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连祖国花朵和天之骄子都当不起。

      通过长长的黑巷子,最后才来到一栋楼宅前面。我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年轻人已经不见了。黑不隆咚的巷子像一条鬼道一样,让人头皮发麻。还好,今天这是最后一次家教了。
      我按了下门口的门铃,对讲机的那头“喀喇喀喇”几下,一个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是姐姐吗?”
      我对着对讲机放柔声音:“小诺诺,姐姐来给你补习了。”
      另一头的电话被挂掉了,屋子里传来“通通通”的疾跑声。门锁“嘎啦”一声打开了,一张显得有些稚气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诺诺喘着气,一边帮我收着雨具书本,一边嘻嘻笑着:“姐姐,你终于来了,一个人在家很害怕。”
      我笑笑地摸摸她的脑袋,脱了鞋进屋。忽然背后一阵阴森森的感觉,我忍不住转过头去。

      外面是黑乎乎的巷子,这四周也早已搬得只剩下诺诺一家,所以除了这一栋楼通亮透彻以外,四周都是死气沉沉的空宅。
      那一栋栋漆黑的空房子,早已腐烂的木门板像是一张张大着的嘴,潜伏在黑暗里,让人毛骨悚然。雨水积在地上成了一个个水坑,反射着屋子里的灯光,有种凄迷的感觉。我摸了摸鸡皮疙瘩,关上门。

      *************

      直到时钟敲了十下,我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可是诺诺的父母还没回来。
      我合上书本,“诺诺,今天就到这里。”
      诺诺咬着唇看我,我知道她不想让我走,毕竟一个人呆在家里确实渗得慌,尤其是在这么个人烟稀少的区域。我打了电话给诺诺的父母,没人接听。我明天还有课,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再次走在巷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刚刚车上的那个男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看他一身的黑气,估计也活不长久,除非遇到高人。
      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又猛地出现了,我觉得背后发凉,顾不得注意路上的水坑,急匆匆地向巷口走去。

      走了很长的时间,我越发的不安,我知道我又遇到了该死的东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影子。那个瘦小的黑影佝偻着身子,拖着一个沉重的物体步履蹒跚地行走着。我的脑子像是被车子碾过一样——糊了,我又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什么鬼地方了。想一想就觉得全身的毛发尽竖,让人快要发疯了。
      我保持着和那个黑影的距离,可是走了一段路,我觉得这样子也不是办法,而且我不知道这条路会被带到哪里去,说不定是鬼路。我还没活够,没兴趣去阴间免费旅游。

      在我的一颗心吊在喉头的时候,那黑影“咯吱——”地怪叫一声,停了下来。我那良好的视力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地上的那个物体是个人,而且像是刚刚车上的那个男生。
      真不知道是命中注定的还是我遇上他才这么倒霉的。

      那怪物扭过身来,大步朝我走来。我僵在那里,没反应过来它的动作忽然变得这么快。它的脑袋又圆又滚,身体跟根干萝卜一样,两条小短腿像是被风一吹就要断了似的。
      我觉得这个影子很眼熟,这让我想起了白天的调皮怪,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高中时候我被同学封了“神射腿”的称号。那时候,每个女生体育课躲一旁可着劲儿聊天的时候,我跟假小子一样和男生们混足球场疯跑。那一脚球,撞得时至今瘸着走了三个月的路才慢慢恢复过来。

      它走过来了,我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这让我想到了我最讨厌的地方——医院。在它离我十步远的时候,我跟火箭一样飞射出去。我飞起腿来,凝聚了我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出去。那怪物“哇——”一声凄厉的长叫,出乎轻的身体被我的脚风带得呈抛物线飞出去,一眨眼就成为了天上的星星。

      世界又恢复了原貌,乌云散去,月光照在安静的小巷子里。
      安静了一秒钟,一个高瘦的身影貌似颤抖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长得很帅很有味道的男人。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看帅哥没有眼光,但是这个男人连走路都透露着一股味道,我想我大约疯了。
      但是我真的是要疯了,这个帅哥拿看火星人的眼神盯着我。
      他微微抽搐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冷清的月光洒在他的脸色,衬出他的冷漠。他低头去看那个躺在地上的人,然后抬起他的身体就要背他。我上去帮忙,被他冷漠的眼神瞪得缩回手。我的目光从地上的那个人又转溜到帅哥身上,不禁心痛得叹出口气:这年头,最惨的不是帅哥稀少得跟国宝一样,而是帅哥们都玩同志去了。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他的步履非常坚定,稳稳地绕过了一个个大小水坑。我虽然欣赏帅哥,但是心中更多的是疑惑。由于光顾着盯他看,一不小心溅了很多泥水。
      我们没走多久就出了巷子,迎着久违的灯光,我低头看手表——11:27.原来我在那个巷子里走了那么久。
      这时候,3路夜半公交车刚刚好到达,我爬上去的时候发现自己腿软得厉害,整个人又饿又累。好不容易坐在椅子上时,意外地看到帅哥也跟上来了。
      “没想到我们同路。”很难得我会主动跟人搭讪,但是帅哥只是朝我点点下巴,似乎和我一样奉行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准则。
      我没傻到热脸贴冷屁股,就歪着头睡过去,3路车的终点站是我们学校。

      我去了梦中和周公下棋。
      迷迷糊糊的梦境里,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诺诺家。我站在客厅中,屋子安静得可怕。我走到平常我给诺诺补习的书房,里头没有人,书本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像是被小偷光顾过一样。一股冰冷的感觉又暗暗爬上脊背,书房的灯光暗了下来,我看到一个黑影缩在角落里。等我再走近几步,那个黑影抬起头来,赫然是一张扭曲到极点却又无比熟悉的脸,我惊呼——“诺诺”。
      那是诺诺的脸,但是身体里的灵魂却不是诺诺。
      “你来了。”它扭着头,咯吱作响。
      “你是谁?”我暗暗把手搭上了口袋,指尖碰到了一个硬质的东西,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吊起心来,这个梦真实得骇人!
      “我是谁?”它睁圆了眼睛,头颅忽然嘎吱嘎吱地动了起来,它以180°转了一圈,又用那双邪恶的眼睛盯着我,骤然变回了诺诺天真稚嫩的声音,“姐姐,我是诺诺啊!”
      突然的变故和清脆的叫声愕得我后退了好几步。
      它的脸上浮起了可怖的笑容,恶意、阴森带着玩弄一切的得意,让我油然生起了一股夺门而逃的冲动。
      “你逃不掉的。”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它得意地笑了,站了起来。我看到了它那细细的萝卜腿,这不是诺诺的身体。
      “我是你,你是我……”它舔着嘴唇,眼睛露出一丝贪婪,“你……很美味……”

      一股大力拉住我,我的眼前一黑,离开了梦境。
      我被一掌拍醒的,睁开眼,帅哥站在我眼前,旁边站着那个已经清醒过来的男生。
      “到终点站了。”说话的当然不是那个冰山帅哥,是一旁那个年轻的男生。
      这时候,我发现他身上的黑气已经散尽,一洗之前的倒霉相。仔细一看,倒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帅哥,笑起来就有很可爱的酒窝。他朝我挥挥手,就走了。
      我恍然地看着车窗外,被等得不耐烦的司机连声催促了,这才后知后觉地跟了下车。已经十二点了,这时候附近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由于下雨天,平时摆摊的都没有出来。我祈祷着家里那只贪嘴的狐狸早点上床睡觉,不然等下空手回家要被吵死。
      我已经困得只想马上扑到我那张可爱的小床,迷迷糊糊回到家门口,茫茫茫然然地插上钥匙……
      “划拉——”身后一阵钥匙串的声音,我不由得毛骨悚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对面那对学生情侣昨天已经搬走了吧!
      握紧钥匙,我僵硬地扭过头去,又僵硬地扭过头来。我就知道,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做缘分,还有种东西叫做孽缘。从今以后,我对面的邻居又换成了两只帅哥。

      我还没进屋子,那个比较活跃的男生就过来搭讪:“真是好巧,没想到我们就是邻居。”
      我困倦得要命,强打起精神和他打招呼。眼神又不自觉地在两个人身上溜来溜去的,内心考虑着以后晚上要不要戴耳塞睡觉。
      “我叫耿轩,他是萧燊(shēn),顶头三个火下面一个水的那个字。”他看起来精力十足,一点也不像经常撞鬼的样子。
      “我叫肖衿,青青子衿的衿。”
      耿轩来劲了:“你和萧燊同姓,缘分,是吧萧燊?”他用手撞了撞一旁站着的帅哥,叫做萧燊的帅哥扯出一丝不算笑的笑,生疏而又客套,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我看了看他,一身白衬衫虽然沾满泥点,但是看得出来他半长的头发原本是梳得整整齐齐的,脸型线条柔和偏向瓜子脸但是两颊还稍带着点肉肉的婴儿肥,整个人打扮得很干净,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脱出尘世的气质,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只是,他那客套的笑容破坏了这份美感。
      得了吧,我又不是脑子被撞坏了,再帅的男人一旦没有了绅士风度就变得不可爱了。我没兴趣磨下去,挥挥手,“欢迎你们搬到这里,顺带说一下,我是月子头顶个小的肖,晚安。”

      关上门的瞬间,我又开始悲天悯人了。
      大前天敲锣打鼓地欢送走了隔壁那对夜夜红旗飘飘屹立不倒的学生情侣后,还没睡上几天安稳觉,今天又来一对同志,我为我今后的睡眠质量感到由衷的担心。

      但是,比起这些担心,我更加愤怒的是电视居然打开着。家里的这只死狐狸摊着白毛毛的肚皮仰躺在沙发上,嘴张得开开的,睡得口水都流了一狐狸毛,在白炽灯下闪闪发光。这哪是“一只狐狸在家会很害怕”的样子!
      经过这么一番风波,我也提不起兴趣来折腾这只欠揍的狐狸。草草洗刷一番,就提着睡得跟猪一样的白毛狐狸扔进它自己的狐狸窝里,拉灯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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