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林香》顾凌

15、第十五章 草原国来访

　　没过几天，皇帝就带着几个大臣出使别国了。
　　这么一走，朝中的所有事情都落到锦佩辰身上。
　　皇帝的义兄中亲王爷多次来帮锦佩辰处理国事，这样才没之前那么多压力。
　　皇后亲自来承阳宫指挥别人布置礼席，还嘱咐一定要安排妥当。
　　看来这次的宴席真的挺重要的。
　　只是她一直听别人说天朝是附近几国最强大的国家，特别是时胤皇帝继位以来，国泰民安，物产丰盈，没想到还有比天朝更厉害的草原国。
　　她从没见皇帝这么精心的叫人安排接待别国的礼席。
　　枫林突然想到些什么，趁别人不注意，急急忙忙去了禁地。
　　禁地大门已经被关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身子微微一跳，踩着把手爬了上去。
　　幸好只是个矮门，她松了口气。可一放松下来，没有抓稳，人就径直这么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枫林吃痛一声，然后看了看胳膊，摔出一块淤青。她把袖子放下，然后走进里面。
　　果然。放玉牌的那个位置，没了玉牌，但留下了一张纸。
　　她拿起一看，上面写着一首诗。
　　千山百水万路，歌欢人笑满堂。离人不知花落，一夜灯火阑珊。
　　不见得是哪个诗人写的，那应该就是原创了。
　　纸张泛着旧黄的颜色，纸上的字，每一笔都很到位，笔锋勾勒完美无缺。
　　能写出这样的字，还有这样好的文笔，必是皇帝了。
　　她把纸放回原处，然后走回去。
　　礼席布置的差不多了，承阳宫就不让人来往了。
　　叶兮小丫头又对种花不来劲了，于是又开始天天缠着锦佩辰。
　　这天一上午，突然来了个女子，是全城舞技最好的青楼卖艺女子，从来都用面纱蒙着面，是皇后专门请过来的。
　　她只向枫林行了个礼，说，“小女子玉姬，见过太子妃。”
　　声音轻柔，脱俗。
　　但枫林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声音也罢，相貌也罢，虽然她蒙着一层面纱。
　　除了这一面，枫林就再没见过玉姬了。
　　玉姬每天都在排练舞蹈，为的就是那天的宴礼。
　　叶兮特讨厌玉姬，就因为她是青楼出来的。都差点忘了叶兮是佛门弟子……
　　这几天没事做，枫林就跟锦佩辰下下棋，结果每盘都输。
　　她也差点忘了，他是太子，皇帝唯一的儿子，从小就精心栽培，浇水施肥……呃……
　　草原国派来的，是那里的王子和使臣。
　　王子叫赵尔赫，长得表人才的，还能讲满口的汉语。
　　赵尔赫向锦佩辰拱了拱手，说，“我是草原国王子，初次到天朝，请多多指教。”
　　锦佩辰向里面作了个“请”的手势，“王子里边请。”
　　锦佩辰和赵尔赫在会客厅坐好，细谈了些保家卫国的事，因为都是当朝储君，所以共同语言特别多。一直谈到晚膳，他俩才肯作罢。
　　“厅院内已经备好歌舞晚膳，王子请随我去。”锦佩辰站起身，带着赵尔赫去了外面的厅院。
　　刚入座，台子上硕的亮起了一行一行的蜡烛，那个舞女玉姬随着台上流水般的琴声舞姿翩翩，身形柔美，身旁的伴舞亦是绝舞，赵尔赫赞道，“天朝的舞艺真不错。”
　　锦佩辰笑道，“见笑了。”
　　一曲终结，玉姬正想先下台休息，不料一旁的伴舞不小心一抬手，再加上突然来了一阵大风，玉姬脸上的面纱随风而落。
　　枫林和皇后坐在另一边，所以没有看清。但她分分明明看到，就是那么一刻，锦佩辰突然脸色大变，要不是强力控制着情绪，就要险些站起来把身前那桌席推翻了。
　　玉姬也知道情况不对，连忙下了台。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声，“玉姬姑娘请留步。”
　　随声而去，竟是叶兮。
　　玉姬已经弄好了面纱，转过头，用柔柔的声音说，“不知姑娘有何事。”
　　叶兮瞥了台上一眼，说，“叶兮见玉姬姑娘舞姿甚好，我从小就学古琴，不如今晚我们来一拼高下，我弹琴你跳舞，看看你能否跟上我的节奏，也比比谁的音律更胜一筹。”
　　玉姬行李说，“小女子定当奉陪。”然后向台上做了个手势，“姑娘请。”
　　叶兮走到台前，坐到其中一架古琴前，说，“玉姬姑娘是想要行云流水，还是刀山剑影？”
　　“随意。”
　　话音刚落，叶兮就猛的拨了一连串的弦，琴音如水流，时而急促时而缓和，但玉姬却毫不逊色，跟着时快时慢的节奏跳出各种风情的舞蹈，弄的台下一阵欢呼。
　　叶兮的琴技也相当高明，突然来了个停顿，玉姬愣了一下，叶兮便有突然开始一阵急促的连音，玉姬虽然跟上了，但终究是慢了一拍。
　　叶兮停了琴声，玉姬也停下舞蹈，说，“姑娘好琴艺，今晚这局，就算你赢。”
　　叶兮一笑，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下了台。
　　玉姬站在台上，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枫林倒诧异了，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叶兮能弹一手好琴。
　　再上台来的是歌舞，场面又开始喧哗了。
　　“默姐姐，”叶兮跑过来，“我刚刚弹的好不好听？”
　　……简直和刚才在台上冷静对战的叶兮判若两人。
　　枫林笑了笑，“嗯，好听。”
　　“那就好。”叶兮听到满意的回答，又蹦蹦跳跳地去别处了。
　　全平京城舞技最好的女子，也不过如此。连一个叶兮都比不过。
　　歌尽舞罢后，宫女们把赵尔赫送回厢房休息。
　　锦佩辰和枫林回到房里。
　　“你刚才怎么了？”
　　他疲惫地摇摇头，“没事。”
　　她微微低下头，说，“你不说，我会担心的……”
　　他一笑，“那我说，那我说，你别担心。”
　　他顿了顿，说，“父皇……父皇让我秘密审一个很重要的案子，今晚台上的那个玉姬，是这件案子的重要证据人。”
　　“什么？”
　　“她原先不长这样。”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吗？”
　　“不仅我见过，你也见过。”
　　“我也见过？玉姬？”
　　“好了，”他把她拉到浴池边，“你先沐浴。”
　　“喂……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呢。”
　　……

　　时胤十八年四月初，时胤皇帝带重臣外访。
　　时胤十八年四月中，草原国王子使臣访天朝，太子接迎。两朝初见，友好。
　　——《天朝史记》

　　几日后，赵尔赫带着使臣回了草原国。
　　这次草原国来访，两朝关系相当友好。
　　后来几天，锦佩辰一直在审那个很重要的案子，藏经阁上书房里找了又找，还在平京城里便装探查，留在承阳宫里的时日，越来越少了。
　　叶兮有时候会跑到经堂去诵诵经，回来的时候蹦蹦跳跳。
　　枫林闲着无聊，突发奇想，就去上书房翻了翻天朝上一个皇帝的史记。
　　最后那一条，是：长胤四年，长胤皇帝病死，其皇弟定祀王爷继位，国号时胤。
　　原来真是这样。
　　正想继续看下去，锦佩辰就进来了。
　　“你在这干什么？”
　　她把书放下，说，“你知不知道有个人叫尹未瑶？”
　　他想了下，说，“听过，但没见过。皇祖母和母后，好像很忌讳这个名字。”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找了找书，对她说，“你以后别亲自来，要看书的话，叫人给你送过去。”
　　“嗯，知道了。”
　　“今晚我不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说完，他拿着几本书就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