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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一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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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阳雏桃,水穿石隙;潺潺柔韵,凉亭美酒,静坐两人同奏曲,一琴伤,一笛忧,忧伤盘旋至寒宵,本是早春,何以似晚秋?抚琴者,乌发随风,泪溅丝弦;奏笛者,眼帘低垂,不启言语,何苦泪相迎,尽败美景?
此处风景着实怪异,明明四周如春,但远处尽是冰封雪岭,一时之间竟分辨不得季节,奏笛者放下笛子,泻酒入杯,一饮而尽,悠悠作出诗一篇
扬洒映夕清酒,落日难成月偶。
瑕玉如复为修,美人缺贤重形。
泉溪击石透影,乞索上下消惆。
愿心与月同在,夜山冷桥忱仇。
道完诗,奏笛者便离开了亭子,奏琴者,捧其酒杯,泣涕不止。
是何时令完人尽伤?行入亭,欲问事由,泪者低叹道:“莫不是雪岭,何以泪濯颜?”深寒有早春,谁知是深秋?”语罢,亦是幽叹出亭,空剩自己一人,不知何言,何行,是梦也,幻也,不辨也,远山白光乍现,惊醒一身汗。
是梦,又是那凉亭,只是多了那吹笛少年,不明白为什么总梦到这些,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失明的确会带来许多困扰,没办法真实的了解,准确的判断,而且徒增更多恐惧,人未输,心就先输给黑暗了。
浮臾叹了一口气,小心地从床上走下来,谨慎地向前行走,尽管是那么的缓慢,但是他没有跌倒过。好一会儿才走到书桌前,按照习惯,椅子应该是挨着书桌的,但是现在任凭怎么找也找不到椅子了,原本打算坐下来写写字。失明的不好之处就体现在这,找什么都找不见。浮臾扶着桌沿,心中无奈的令他束手无策。
“现在才拂晓,时间还早,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浮臾一听是奚柔的声音,立即又警惕起来:“你在哪?”
“我坐在你床边一晚上你竟然不知道?”奚柔慵懒道:“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你在屋里神游,不知道想干什么。”
“我。”浮臾又是警惕了三分,神秘道:“坐我床边做什么?你这厮趁我睡觉有没有……”
“喂喂!你不要老这样想我行吗?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奚柔正色道:“今天,你就好好准备下,我会暂时将你复明,时限就这一天,晚上你便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带回去见你未来的公公,看见他儿子可好好记好他的样子。”
浮臾心脏不安的猛跳几下:“我要怎么做?”
奚柔摇着扇子缓缓道:“昨天我与上官大人商量着将我的妹妹奚玉嫁给他儿子,没想到他答应的还挺快。”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
“傻啊你,奚玉就是你啊!”
“哦。”浮臾忽然反映过来,身子一震:“啥?我咋成妹妹了”
奚柔晃了晃脑袋,表示很无奈:“是啊,莫非你要我说,噢,上官大人,我侄子嫁给你儿子好不好吗?人家不把我当疯子都奇了怪!”
浮臾仍旧一脸吃惊,半晌才反映过来:“可……可我毕竟是男的,我又不像姑娘!”
奚柔一听大笑起来,慢条斯理的把扇子折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走到浮臾面前,双手挽着浮臾坐到院子中的石凳上,拿起桃木梳轻轻梳理着浮臾的长发,挑起一小撮在头发后盘旋成一个精致的发髻,随后又整理了一下披肩的黑发和亮柔的留海,石桌上早备好了女子的珠环妆脂,浮臾心中暗想,奚柔真是个娘娘腔,对女子的梳妆打扮这么在行。
精致的珠钗,耳坠,项链,颜色鲜丽,而且数量很多,奚柔不断拿起不同的釵环在浮臾头上比划,但总觉得俗不可耐,不能衬托浮臾。
浮臾轻声问:“现在是在做什么?”谁只奚柔却颇不耐烦地吼他闭嘴,浮臾不敢与奚柔拗,只得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半晌过去,奚柔无奈着说:“臾儿啊,等等我,我去拿个东西。”
浮臾还没来的及回答,身后就已经没人了,不禁背后一阵麻凉,觉得奚柔跟个鬼魅似的,一会来了,一会消失了,不由捂着嘴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有病”不知何时,奚柔又回到了庭院,还真是神出鬼没,吓了浮臾一跳,险些从石凳上摔下去:“没,没有!你干什么去了”奚柔白了浮臾一眼,没有搭理他。见奚柔不搭理自己,难免有些尴尬,颇不自在的晃了晃头。
“哎呀,我说你倒是晃个啥劲儿啊!”
“我又怎么了?”
“你……”奚柔将话硬生生的憋回去,皱着眉头从木匣中拿出一只钗,这釵杆是上古寒玉经过长时间极寒天气的影响,成为了冰玉,通透且不融化,钗上装饰了三粒黄豆般大小的金刚钻,闪耀晶莹,周围稍饰几支浅蓝的冰凤羽,用料都是极其珍贵的上品,但却不失大方,与浮臾相衬,就像寒冬里的梅花。奚柔将钗轻轻戴到浮臾发后的小髻上,淡妆一上,清晨第一抹阳光缓缓将院子照亮,奚柔不由被眼前人的美镇住……
倾城相貌,生在男子脸上,的确是有些遗憾了,若是生在哪家姑娘身上,定是震慑神州的奇女子。不过,若是没有这相貌,只怕也没有办法完成一些事情,虽然他的眼睛是看不见东西的,但是柔和一直流转在他眼中,令人心生怜爱之情。
“好了吗?你怎么不说话?”浮臾伸出收摸摸自己的脸,淡淡道:“我很想看看我自己长的什么样子?”
奚柔微微一笑,将浮臾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将先前的小锦盒打开,把里面唯一的一颗深红色的小药丸拿出来,放到浮臾的手中,扶着浮臾的黑发轻道:“吃了这个,你就会复明,别忘了只是今天一天。”
浮臾大为欢喜,连问两次:“真的吗?真的吗?没关系,可以看到,一会都行!”
奚柔反驳道:“别忘了你的任务。”
浮臾的欢喜褪去大半,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便仰头将药丸服下,眼中立即传来清凉与火辣交替的感觉,痛苦不堪,浮臾一下扑到奚柔的怀中,哭了起来,孩子一般的嚷嚷着痛,奚柔温柔地抚摸着浮臾的头,安慰着他说:“没事,张开眼睛你便可以看见了!”好一会过去,浮臾终于镇定下来,并尝试睁开自己的双眼,眼前的一切由模糊逐渐清晰,浮臾瞪大眼睛,开心极了,原来自己会有复明的机会,浮臾猛地仰头,正巧与奚柔的目光对视。
浮臾呆住了,久久的……
浮臾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俊朗不凡的男子,虽说年幼时自己便双目失明,所见的人也不多,但奚柔的确令他震撼,英气冷漠的健美,柔顺细长,一双眼,就像清水一般,清澈而干净,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唇,一头黑发被一条白色的绸带束着,悠闲地搭在左肩上,顺畅丝滑,一身白衣,领上盘绕这一条白狐围脖。出尘不染,无比清高。浮臾盯着奚柔的脸,好像要将他看个够,为什么他的双眼这般熟识,仿佛几时在哪见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究竟是谁。我的确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