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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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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一直是江南的天上人间。
人间有路。
路上有人。
一个少年人。
时值三月,正是春耕时分。
春风拂在年轻人的脸上。
但拂不走他脸上专注。
他静静的走着。
好像世上除了走之已经没有别的事再能让他动心。
一匹轻骑在他身旁缓步跟着,乌黑的毛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明亮。
将午时分,扬州城里外一片喧闹。
西湖畔聚集不少行人,指指点点,议论在岸边的一副人骨,和那手骨上酒瓶。
黑色轻骑冲开人群,到那副人骨前伏下。
“是他么?”少年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马儿嘶叫了两声,站了起来。
少年缓缓走出人群,身上的五星锦袍沾满风尘。
初出茅芦的风尘。
他亲昵地轻抚马头:“辛苦你了。”随即蹲看那副白骨。
他轻皱了皱眉,马儿是不会认错主的,这个定是海沙帮的帮主沙立威无疑。
虽与沙立威萍水相逢,但听过此人平生不做坏事,善事少做,逢事不关心。
他不是好人,至少他也不是坏人。
这匹乌龙驹便是在他最累的时候沙立威所赠。
他一向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
尸骨全并无发黑,不像中毒,那为何只剩白骨?
少年随手拿起那酒瓶,见它并无丝毫破损,瓶身呈白色,上有酸枝雕花,瓶嘴也与其他酒瓶不同,一般瓶嘴呈喇叭花状,这瓶嘴却呈方状,并有一提耳。他再翻下瓶底,上面印着个“天”字印泥,心中大感奇怪,便转身向在旁围观的一位老者作了个揖:“敢问先生,这方圆百里,何处有天字号的酒楼?”那老者闻言脸色顿变,却仍站在那一声不吭。
少年见如此,又欲向其他围观者询问。
但众人见老者这般态度,自是也闭口不言。
“这瓶子是天下第二楼的。”过了许久,那老者忧心地开口:“年轻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可请听老朽一句劝,你的好奇心永远不要用在这酒楼上,否则……”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轻叹了一声。
没有人能抵挡天下第二楼的诱惑,好奇心重者尤甚。
一阵尖锐的笑声从湖畔的另一边响起:“费老头,你又碍我的财路。他要送死,你何必拦他?”少年向他鞠了一躬,又转身道:“你太没礼貌了,该向老先生道歉。”他的声音不高,但每字都能清楚地传入在场中人的耳中。
那笑声又再度响起,而且比上一次还要难听:“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挑老子毛病?”那老者早已被气得脸色苍白,他再也按捺不住,大声嚷道:“棺材老头,我劝你还是积点阴德,免得贻害后代。”
“后代?我有后代么?”随着声音的靠近,一个老翁跑到费老者的面前,见他一头散乱,面容憔悴,背上驼着个大大的青木棺材,健步如飞。
少年不由挑眉,心底也有些佩服那老翁的轻功。“我的后代在哪?我的子孙在哪?你藏起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那老翁抓着费老者的肩头连连逼问。
费老者不答也不理会,只对少年道:“年轻人,你还要去么?”少年点点头,没答话。
他轻轻摇头:“可惜,可惜,可惜了你这身的才能。”
少年笑了笑:“我虽不才,可也不愿庸碌了此一生。”
人生总要有些刺激,才不觉得漫长。
费老者闻言哈哈大笑,一手拨开了纠缠在他身上的老翁,对少年道:“有志气,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人,敢问英雄高姓大名?”
“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