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变身张小凡]诛仙变》缺月寒枝

10、运气

　　被刚刚张小凡的灵魂波动打断了，秦羽也便停了修炼，恢复了与外界的联系。

　　这时，所有的人刚刚抵达玉清殿。大殿之中，正中央做的便是青云门的掌门人，张小凡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道玄真人。

　　道玄真人微微一笑，向苍松道人看了一眼，苍松道人随即走上前，朗声道：“诸位，你们都是青云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我青云一脉从建派至今，已有两千馀年，实为道家正统，正道领袖。但古人有道：‘业兴于勤，荒于嬉。’又有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派列代祖师为了警戒后人，并提携年轻弟子，传下了七脉会武这一盛事，到如今已是整整二十届了。”

　　一番话听得秦羽晕头转向，他最不耐烦的便是这种文绉绉的场面话。但青云门众人一个个的显然很吃这一套，都赞叹不已。

　　苍松道人满意地看著众人的反应，又道：“时至今日，我青云门在道玄掌门师兄的带领下，兴旺繁荣，远胜前世，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者数不胜数。故此次掌门师兄与各脉首座商议之后，特将大试人数增为六十四人，以免有沧海遗珠之憾。”

　　秦羽看向大殿之上的田不易，田不易坐在道玄真人下首，面无表情，眼中却大有不耐烦的神色，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就一脉首座的身份来说，田不易这性子也实在是不适合，不过这真性情到更让人喜欢一些。

　　苍松道人还在继续解释规则。

　　此次大试，人数上多了一倍，所以在抽签上也有些变化。苍松真人手一指大殿右侧空地之上，只见那里摆放著一个大红木箱子，四四方方，只在上侧开了个容一臂伸进的小洞。

　　在那红木箱子之中，共有六十三粒蜡丸，其中各包著一张字条，上书著从一至六十三此类数字。在抽签完成之后，即以数字为准进行比试，以一号对六十四，二对六十三，三对六十二如此类推，其后第二轮，则以一号与六十四胜者对二号与六十三的胜者，如此类推，一直到最后决战。

　　秦羽听到这儿，也有些恼怒了，这苍松真人未免太过咄咄逼人，故意说是一对六十四号，而只有六十三粒蜡丸，摆明了是要看大竹峰的笑话。

　　果然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苍松道人装模作样地干咳一声，“此次比试的规矩本是青云门七脉中各出九人，其中长门再多出一人，不过，咳咳，因为有一脉同门总共只派出了八位弟子，所以便少了一人，故只有六十三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竹峰众人的身上，喧哗声顿起，议论纷纷。大竹峰众人虽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

　　其他几脉首座都没有出声，田不易虽怒容满面，却也不好当中驳了苍松真人的话，更何况道玄真人从头到尾也没有出声。

　　待众人声息稍稍平复，苍松真人又继续道：“在那六十三粒蜡丸中，只要有哪位弟子抽中了一号，因为并无六十四号对手，所以他首轮轮空。”

　　此言一出，青云门弟子中又是一阵哗然，不过青云门毕竟是名门大派，家教甚严，这个方法看起来虽然颇为滑稽，但也无人反对。

　　道玄真人这是方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他掌门之尊，登时四下无声。他一声令下，所有人的目光随之都落到了那个红木箱子上。

　　首先，长门一脉走出了十位弟子，依次走到箱子旁，各自抽出了一粒蜡丸，然后便是龙首峰一脉的弟子。

　　张小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抽签的人，双手握拳，紧张地手心全是冷汗。秦羽只是一个劲儿地笑他，“多大点儿事儿啊，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张小凡也没空理会他的嘲讽，还是看着那些抽签的人的一举一动，好似这样就能盯出别人抽的第几号来似的。

　　秦羽见他不理自己，渐渐地也便觉得无趣，自发地消了声。

　　眼看着一脉一脉的人上去，此时大殿之上只剩下大竹峰与小竹峰两脉未曾抽过签，以宋大仁为首的大竹峰众人依次走到箱子旁，抽出了蜡丸，随之走回堂下。

　　之后，在众人纷纷查看自己抽到什么号数的时候，小竹峰一脉中走出了八位女弟子，文敏也在其中，而另有一个女子自小竹峰的首座水月大师身后走出，走到小竹峰诸女之中，和文敏诸人笑了一下，一起走到那红木箱子旁，抽出了最后九粒蜡丸。

　　张小凡自抽完签后，一直紧紧捏着蜡丸，就是不打开看。秦羽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了，“你不看看你是几号吗？”

　　张小凡这才回过神来，忙捏开蜡丸——他竟是紧张地忘了要捏开蜡丸看自己是第几号。

　　捏开蜡丸，展开字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个“一”字，张小凡赫然就是那幸运的一号。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欢呼雀跃，反倒紧紧皱起了眉头。

　　秦羽当然知道他的心思，“小凡，我一直信奉一句话。”

　　“什么？”

　　“我一直认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张小凡皱眉不语，秦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你能达到今天这个水平是托了我和那个普智的福，你自己并没有多少实力。但是，不论是我还是普智，甚至说你手中的蜡丸，这都是你的运气，而不是其他人的运气，你并不需要觉得受之有愧。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你觉得你有运气，别人也未必没有运气。”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秦羽也是一个幸运的人。如若不幸运，他又怎会得到流星泪，又怎会在死后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他的性格与张小凡迥异，他从未为自己得到流星泪而不安，反倒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流星泪给他带来的好处。说实话，他并不能理解张小凡面对突然而来的运气时的惶恐，一如张小凡难以理解他面对这些时的坦然。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给张小凡的心理安慰。无论如何，秦羽在张小凡心里还是有一定威信的。

　　这时，众人都陆陆续续地报着自己的号码，但始终无人说自己是一号，因为张小凡还在出神。

　　苍松道人皱了皱眉，咳嗽两声，朗声道：“是谁抽到了一号签的？”

　　他声音洪亮，一时压下了所有声音，大殿上一片寂静。

　　张小凡方才回过神来，带著一丝惊讶与小心，轻声道：“回禀苍松师叔，在我这里。”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到了张小凡这儿，他手里拿著一张字条，呆立在原地，有些怯怯地看向田不易。

　　田不易与苏茹对望了一眼，苏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大竹峰众人这时也都凑了过来，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显然对于大竹峰有一个人能直接晋级第二轮很是高兴。

　　吕大信更是重重拍了一下张小凡的肩膀，笑道：“臭小子，看不出你运气这么好！”

　　张小凡抓了抓头，吐了吐舌头，心中已经对运气什么的释怀了，渐渐地也觉得惊喜了。

　　一旁的杜必书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悔地说道：“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在谁抽中了这一号签上打个赌，嘿嘿，一定是大冷门，通杀！”

　　这时，苍松道人瞄了一眼大竹峰众人这儿，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朗声道：“好，既然抽签已经完成，诸弟子等一下到我这里按签号报上名号，稍后即用红榜贴出，你们就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了。现在请掌门师兄说话。”

　　原本有些喧闹的弟子们听说掌门道玄真人要出来说话，都安静了下来。大竹峰众人也不敢再嬉闹，站回原地，垂首听训。

　　道玄真人缓步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向众弟子扫了一眼，点头道：“诸位，你们都是我青云门中年轻一代的精英，资质才华，都是出类拔萃的。将来，青云门各脉的首座、长老，甚至我这个掌门的位置，都很有可能由你们之中的佼佼者担当。”

　　青云众弟子们一阵耸动，许多人脸上都露出向往激动的神色，对他们来说，被人夸耀是经常的事情，但现在夸赞他们的是青云门的掌门，这个意义是非比寻常的。

　　道玄真人露出和蔼的微笑，“当然，若要达到这一步，坐到我身后这些首座长老的位置，你们还需加倍努力了。”

　　众人齐声道：“是！”一时之间，在大殿之上回荡，显得气势非凡。

　　道玄真人手捋长须，点了点头，又说了些正道、邪道之分，听起来大气凛然的话。这些话听得秦羽只想撇嘴，他从不信这一套，正道之中向来不乏鸡鸣狗盗之徒，而邪道里也不缺义薄云天之人，正邪岂是能靠正道、邪道来划分？

　　道玄真人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最后宣布次次七脉会武的奖品，就是“六合镜”！

　　张小凡呆了一下，却是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忍不住向身边看去，却见田灵儿、杜必书等人也是一脸茫然，而周围其他各脉的年轻弟子似乎也是不大清楚，秦羽也不由得好奇起来。

　　再看向齐昊、宋大仁、文敏等入门时间较长的弟子，他们却是变了脸色，脸上现出了少见的激动和向往。田灵儿等人这时也注意到大师兄等人似乎知道什么，便靠过去悄悄问了一下。

　　宋大仁低声解释，“六合镜是本门第十代祖师无方子真人传下的法宝，具体模样我也不曾见过，只是以前曾听师父说过，这是本门奇珍之一，威力极大，更有一番奇妙处，只要施用者灵力够强，六合镜便能反射一切攻击，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秦羽一听，不由一惊，如若有此物在手，岂非天下无敌？又转念一想，这其中只怕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所谓反射一切攻击，但如果攻击过为强力，只怕也不能反射太多。不过，这六合镜倒也不失为一个神奇的法宝。秦羽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多面上都有些古怪，明显都在觊觎此物，奇珍在前，修道之人，也难免大动凡心。

　　道玄真人停了一会，微笑著看年轻弟子们议论纷纷，便让大家回去休息一下，明日一早，七脉会武就开始比试。

　　众弟子逐渐都退了出去，大殿上遂只剩下了青云门七脉首座与十几位长老。

　　过了虹桥，重新回到云海那片宛如仙境的巨大广场上后，林惊羽又走过来与张小凡说了两句，便与龙首峰一脉的弟子结伴去了。

　　张小凡看着他走远，才走回到大竹峰一众人中，听著宋大仁对各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与待会住宿情况，张小凡听着听着，忽然间想起一事，失声叫了起来！

　　众人都冷不防吃了一惊，问张小凡出了什么事。

　　张小凡四下张望，急说道不见了小灰。

　　众人连带着秦羽这才想起，那只闹腾腾的灰毛猴子果然许久都不曾看到了，这下纷纷向四下寻找，只见白云渺渺，各脉弟子逐渐散去，却没有任何猴子小灰的踪迹。

　　张小凡心中大急，自从两年前从那幽谷中把小灰带回，这两年来一人一猴同屋而住，感情极深，早就不下于秦羽和小黑。眼看这通天峰高耸入云，上下地方大得不可思议，万一小灰跑到什么地方找野果吃的，却如何能够找到它？

　　正着急呢，忽听田灵儿“咦”了一声，众人顺着田灵儿指的方向看去，不禁哑然失笑，只见小灰安安稳稳地坐在大黄背上，口中“吱吱”叫著，向着张小凡处挥着猴爪，而发力向这里跑来的大黄狗嘴里居然咬著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肉骨头！

　　过不多久，大黄已经驮著小灰跑到了众人跟前，小灰习惯性地跳到张小凡肩上，张小凡摸了摸它的猴头，佯怒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小灰极具灵气，一番话听懂了，倒也不害怕，只是笑嘻嘻地指了指正趴在地上啃肉骨头的大黄，手舞足蹈地比画着。

　　张小凡看了半晌，问道：“这肉骨头是从哪里来的？”

　　小灰闻言，又是一阵比画，指了指广场尽头的一个方向，张小凡不明其意，求助般的向宋大仁看去。宋大仁看了看，脸色颇为尴尬与好笑，压低了声音，悄悄道：“那里是长门弟子吃饭的厨房。”

　　众人一呆，随即都笑了出来，纷纷摇头。这会儿的工夫，小灰竟然就摸到了通天峰的厨房。

　　小灰既然找到了，众人也就都回去休息了。边走着，张小凡还边教训着肩膀上的小灰，“死猴子，以后你再跑去作贼，看我怎么治你。”

　　小灰叫了几声，咧著嘴笑了起来，全然不把张小凡的话放在心上。

　　张小凡又骂了它几句，向前走著，走了几步，又想起了趴在原地的大黄，不由大怒，“快走啦，死狗，就知道吃！”

　　兀自趴在地上啃肉骨头的大黄好不容易眼见着众人都走得远了，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叼起啃了一半的肉骨头，懒洋洋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