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已成晚》一昔岁寒

8、为她留下孩子

　　“你什么时候醒的？”离辰微有些惊讶。
　　梅晚浅浅一笑，支起身体坐了起来，看起来虽然仍旧无力，却比先前好了许多：“方才你进屋的时候我就醒了。”
　　离辰微微皱眉，不解道：“那么你都听到了，你也知道红儿要去找宫主要个说法，为什么不阻止她？”
　　“红儿的个性我是知道的，我组织不了她，而且，似乎她也的确该找你们那个宫主把话说清楚。”梅晚笑得一派淡然。
　　离辰眉头皱的更紧了，若有所思的看着梅晚，却并不开口说话。
　　梅晚也看着离辰，良久，才轻叹一声道：“为什么你们五夜宫要阻止我和红儿在一起？你们刚刚所说的重蹈覆辙又是什么意思？”
　　离辰抿了抿双唇，终于道：“红儿是自她母亲那里继承来的五夜宫逝夜阁阁主之位，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梅晚点头笑道。
　　离辰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道：“宫主之所以会阻止你和红儿在一起，也是因为红儿她母亲，也就是逝夜阁的老阁主晋楚云裳的经历。”
　　梅晚没有说话，示意离辰说下去。
　　离辰道：“逝夜阁老阁主晋楚云裳是一个比红儿开朗得多的女子，她武功高绝远在现在的红儿之上，原本老宫主准备将五夜宫宫主之位交由她来继承，可是就在那之前，他爱上了一个叫做封彦的男子。”
　　“那个叫做封彦的男子自称本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却因为种种原因流落在外。他问她愿不愿意同他一起离开五夜宫，她信了封彦的话，放弃了五夜宫宫主之位与他一起离开。却在临走的那个晚上，被那封彦下了药，然后关进了地牢之中。直到那时她才明白过来，那个封彦根本就是故意接近她的，他原本就是牧月崖派来的人。”
　　“那一夜，原本她是高兴的准备随他而去过上平凡幸福的日子的，可是那个男子囚禁了她，让她看着五夜宫众人因为她的天真而惨死。她后悔了，她开始恨他，可是那时已经晚了，她怀上了封彦的孩子。”
　　“过了很久五夜宫才将她救出来，那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她不顾众人劝阻挺着肚子去质问封彦，得到的答案却是让她心痛欲绝。他与封彦一场大战，终是因为怀有身孕而功力大打折扣，虽杀死了封彦，自己也身受重伤。她的伤太重，无人能治，可她仍是硬生生撑了两个多月将红儿生下来才死去。”
　　顿了片刻，离辰又道：“她是我最欣赏的女子。”
　　梅晚听到此时，才终于开口：“红儿的确有很多地方像她的母亲。”
　　离辰挑眉：“你很了解红儿，可是，五夜宫永远不会放心红儿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的。”
　　“那么你们想让我怎么样才肯相信我？”梅晚淡淡道。他原本希望晋楚嫣红能够和自己回雁回村，再也不理什么江湖，现在才发现自己果然想得太天真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有如此简单的想法了？
　　离辰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沉声道：“宫主派我来杀你的时候还给了我第二个选择。”
　　梅晚看着她：“什么选择？”
　　离辰轻咳一声才道：“留下你的命，你为红儿生下一个孩子，然后离开她。”
　　任梅晚再淡然此时也忍不住怔了片刻，随后笑道：“离辰姑娘的意思是……让在下为红儿生孩子？”
　　“不错。”离辰一本正经的点头，“老阁主的事让五夜宫中众人考虑了很多，红儿是五夜宫五阁之主，绝对不可以像老阁主一样因为怀胎而误了性命。只是五夜宫阁主之位非五位阁主的血脉不可，所以——”
　　“所以你们便想让在下代劳？”梅晚打断了离辰的话，他的眼神中似乎藏了什么，离辰却看不真切。
　　点头，离辰道：“我们宫主曾经去过西域一个以女子为尊的国度，带回了一种能让男子怀孕的奇药。我知道男人生子是惊世骇俗的，要不要服下这药，你自己决定。”她右手一扬，一个精致的红色药瓶落在了梅晚的床边。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梅晚一眼：“关于今天的对话，你该知道，若是告诉了红儿她必定会大闹一场，若是惹恼了宫主红儿就算再受宫主器重也是会被宫主严惩的。”
　　“我知道。”梅晚没有再看离辰，眼睛紧紧注视着那红色的药瓶。
　　离辰低叹一声离开了屋子，随手将门带上。
　　屋子里只剩下梅晚，他伸手拿起那药瓶，忽而有些苦涩的笑了。
　　“也许……可以赌这一把？”梅晚觉得自己有些疯了，竟然真的可以为了一个人做出这种事情。
　　惊世骇俗的事他从来没有少做过，作为一个男子为晋楚嫣红生下孩子，他也不会在意世俗的看法。既然晋楚嫣红不能为他生下孩子，那么他自己能够为晋楚嫣红留下一个孩子也是再好不过。
　　他本就活不长了，生下孩子再离开晋楚嫣红什么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只是……
　　他最害怕的，是自己无法撑到那个时候。